第7章 难以言喻的命运

“你想说什么？”

        “听完你就知道了。”

        叶辰辉的内心出现了强烈的悸动，这个“它”应该就是晨晨，这个人，难道，真的是神明吗？但是此时他只想快点听到这个故事，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多想。

        “它是一只很特殊的小猫，明明父母都是普通的花猫，它却生下来就是纯白色的小猫，如此结果只是它很不受自己母亲的待见，能吃到的奶也是最少的，并且在它睁开血红色的双眼时被无情抛弃，将它留在了一个不见阳光的黑暗小巷中。”

        在说道血红的双眼时，叶辰辉确定眼前这个人说的一定是晨晨，不知为何他讲述故事的时候自己的脑海中好像会自动出现故事的画面，真实的就好像是自己的记忆一样，但是听到最后时，才知道他们的命运竟如此相似，心中再度涌起一阵难过。

        “饥饿的感觉让它只能本能的发出惨叫，它的叫声越来越虚弱，直到虚弱到叫声几乎听不到时，一只外出寻食的母猫发现了它，这只狸花迅速走到小白猫的面前，小白猫也感受到了母猫的存在，睁开双眼继续发出微弱的叫声，母猫看到血红的双眼，本能的想要跑开，可是却实在抵挡小猫那越来越微弱的叫声。”

        “它还是选择把小猫叼走，回到它的窝巢开始喂小猫，母猫有奶水，可周围却没有小猫，因为它的孩子全部都被一个男人非常残忍的杀害了，就连母猫的身上，也有数道伤痕。不过眼前的这只小猫终于让它再次体会到作为母亲的感受，也默默的守护并抚养着这只有着血瞳的小白猫。”

        “但是，带伤的母猫别说捕食，就连从人类居住区找一些残羹剩饭都抢不过其他野猫。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自己已经十分虚弱，却还是完全没有抛弃小猫，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突然有一天它进入了一个不远处的工厂，四处寻食。”

        讲到这里的时候，叶辰辉脑中浮现的画面清晰的显示这个工厂就是之前他被拐去的工厂，而在自己的记忆中，接下来会发生他仍记得的画面。

        “它已经两天没找到食物了，虽然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继续恶化，但是虚弱的身体已经没有奶水继续喂养小猫，它不得不冒险靠近人类寻找食物，幸运的是，它找到了一个很善良的人，没错，那个人就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辰辉甚至在脑中的画面里看到了自己，那时的他只有30分钟的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他在某一天的中午遇到了一只小狸花猫，它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和脑中画面里的小狸花一模一样，他将自己的面条整碗都放在地上，这只小猫已经瘦骨嶙峋并且现在十分虚弱，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自己的食物给了它，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猫，他甚至把剩下的所有面都给了这只瘦弱的小猫。

        “后面的一些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刘天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你将大部分的食物都分给了它，但你想要抚摸它的时候它还是躲开甚至向你哈气警告了，不过你还是没有将它赶走，而是自己走开让它吃的更加安心了。”

        “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一顿饭，将它们都拯救了，之后它还是偶尔会在那个时间找到你向你讨食，你也还是会将自己的全部食物都给它，即使它从不愿意让你靠近。”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小狸花来得越来越少，直到你被救了出去。那时的你还担心过它，怕它会再次找不到食物。”

        “不过，其实在你喂了它半个月的时候，它就带着小白猫来看过你了，不过那时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小白猫看着狸花看你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它仔细的望着你，将你的样子努力的记住。之后的很多天依然如此。”

        说到这里，叶辰辉完全没有注意刘天在说什么，而是在脑海中出现晨晨的那一刻就完全只注意到它了。即使那时的晨晨还没有长大，但是那洁白到没有任何污秽的毛发以及那在他眼里绝美的血瞳只会是晨晨。那时的它眼神依旧那么美，并且多了一分纯真无邪。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已经相识，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的养母并且救了你们。”

        “之后它也会经常出去找你，但是那只母猫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小白猫会抓一些小鸟或者老鼠反哺母猫，所以它并不能离开母猫太远，也就没能找到你所在的工厂。可是，突然有一天母猫消失在了那一片区域，小白猫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它一直呼唤着，悲怆的叫声环绕着那一片小巷，可是它依然没能找到这个将自己哺育长大的母亲。“

        “那一整天，它都没有停止过呼唤，直到，它再也没办法发出叫声。“

        这样的画面让终于让叶辰辉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落下，原来它从未发出过叫声的原因竟是这样，他知道这种失去挚爱的感受，就像他失去晨晨那天，原来晨晨经历了两次分别，不知失去自己的那天，会不会也这样难过。可是故事没有结束，它是怎样找到自己的，那里里后来工作的工厂足足几十公里，哪怕是极小的偏差也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了，难道真的是奇迹吗。

        “它是一只极为聪明的猫，它知道母猫离开的原因，是因为病痛折磨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它不愿这种生死离别出现在小白猫的眼前，它只想安静的离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这只不是自己孩子的付出全部。小白猫虽然知道也无法接受，悲伤至如此程度的小动物们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

        “它缩小了自己的活动范围，每天都会守在它们曾经居住的地方，它还是希望自己想的不是真的，它的母亲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一天，一月，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以及四季的更替，它都没能等到。最终，或许是时间冲淡了悲伤，它开始了寻找你的道路，因为你是它记忆中母亲唯一愿意亲近的人类，并且总是会带自己去看他，它知道，他一定是很好很重要的存在。”

        “可是，之前一直都没能找到，现在的它甚至记不起原来的工厂位于何处，但是它靠着直觉，朝着每天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每天的第一缕晨辉指引着它的方向。”

        “也是在等待第三次辰辉的凌晨，它嗅到了那个很浅但却能触及最早记忆的味道，它找到了你，你虽然外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那个眼神它知道一定没有认错。这也就是你们相遇时的场景，相信你也未曾忘记。”

        未等叶辰辉开口，刘天就继续说道“后面的故事，可能会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希望你能先做好心理准备。”

        “没错，你们的相遇就像是美丽的奇迹一样，甚至都没有出现什么插曲，仿佛是命运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可是你们相遇之后的经历，你们两个似乎从未理解过对方，却又有那么美好的经历。“

        “你十分喜爱这个白色的美丽生物，它也能感受到，你想让它过上最好的，最开心的生活，它也这样想。它甚至庆幸自己又遇到了一个爱自己的存在。我说过，它很聪明，它能看懂你的眼神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你带它去的每一个地方，它其实都从未在乎过这里的世界究竟是美丽还是无趣，它只是注意者你的眼神，你的开心也是它开心的表现。因为，他眼中的世界与你完全不同，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它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叶辰辉已经习惯了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的一句句不能用常理解释的话，但是每次听到关于晨晨的话，都会有越来越大的期待，但是当听到能够感受到晨晨眼中的世界的时候，他却有了些许的犹豫，岁仍然现在已经没有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必要了，但是它眼中的世界难道并不是幸福的吗，为什么会和他想的不一样，难道它与我在一起的时光中并不是幸福的。

        这一丝犹豫慢慢地变成了胆怯，他不敢想象如果晨晨这些年感受到的如果只是悲伤与痛苦，自己该如何面对。

        刘天见叶辰辉竟然迟迟没有回答，就知道应该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让他想歪了吧，赶紧补充道“你别担心，它最爱的就是你，它也很幸福，还是直接让你感受一下，不然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刚放下心来的叶辰辉眼前一白，他知道接下来脑海中的画面应该就是晨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的感受了，有了他的肯定，他对接下来要看到的又再次充满了期待。

        “这次我就不解说了，你自己好好感受吧。”

        随着脑中白色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他看清了眼前赫然是他们第一个住所，虽然很小，但是那是他们一起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偶不是因为他觉得晨晨的生活质量应该提升了的话，他们或许会一直住在这个很小但很温馨的小房间里。

        画面里的视线很矮，这应该就是晨晨所看到的世界吧，身边的物件都变得很大，但依然没能让房间看起来更大一些。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感受到了气味，晨晨跳到那张有些破旧的小木床上，整张床都是很熟悉的味道，甚至让他感受到了安全感与幸福。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来自晨晨吧，真没想到竟然只是待在房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顿时他的心中也顺畅了很多。

        视线来到那个很小的窗户旁，即使是晨晨，也只能蹲在窗台上向外面望去，外面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但是视线的中心，一直是一个路口，他也明白这个路口就是自己回去的必经之路，就这样一直持续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他明显的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满足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晨晨对自己就喜欢到了这种地步，它的眼中全是自己，即使一时没在，他也全是期待。这种从晨晨这里感受到的幸福感竟是一点也没有比自己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仅仅是靠在他的怀中，就只剩幸福。

        而他自己，也正是在遇到晨晨的时候，才知道幸福的感受是那么美好，未来的每分每秒也都有了期待。

        可是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阵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它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看来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视线再次望向自己，内心的感受变得有些害怕，有些担忧，它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生命或许会早早的结束，担心的却不是它自己。

        画面流转的越来越快，他看到了他们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看到了它每一天都会在窗口等自己回家的场景，感受到了那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的幸福感，也感受到了越来越重的疼痛感与无力感，这些画面好像变成了自己的记忆，所有的场景都历历在目，所有的感受都清晰如刚刚经历，他发现晨晨遭受的痛苦频率很高，并且疼痛的感受越来越严重，它却从未在他眼前表现过，多少次在夜里痛醒，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叶辰辉还没来得及自责，又更是惊讶的发现无论是自己带晨晨去看那些美景，还是在外他以为美好的一切，都只有在看见自己的脸上有了笑容，感受到开心之后，晨晨才会感觉到快乐与幸福，而那些所谓的美景世界，对晨晨来说其实并不在意。

        也就是说，其实以前他以为晨晨开心的大部分场景，都只是自作多情，而真正开心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感受到了开心。

        晨晨的幸福，竟是来自于我的幸福，它的病痛，却让它担心我为什么？他的世界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能有它的陪伴已是我最幸运的事，我有何德何能让它爱我到此般地步。

        它的痛苦我之前从未能感受到，它的幸福竟然也只是因为我变得幸福，它甚至还担心我失去它之后该怎么办。

        而我没能感受到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失去了它之后好像失去了一切，曾经以为的美好失去了它也变的毫无意义。我到底亏欠了它多少，虽然它如此期待我能变得幸福，可我的幸福，也自始至终就是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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