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话

“说女朋友煮了泡面，不是泡的是煮的!面里还放了个鸡蛋，那人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秦添咬了一口荷包蛋，“看看，林念安大半夜！给我煮了碗面，不是泡面，还是她亲自调的碗!面里放了两个鸡蛋呢!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稀里哗啦地感天动地一场啊！”

        “开始你的表演吧，我接受，我看着。”林念安玩味地看着她。

        秦添舌灿莲花:“啊!世界上最好的同桌!吃到你做的饭，我比中彩票了还高兴！”

        林念安笑得咧开了嘴，“别贫了，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

        “你快去洗澡，我来洗碗。”林念安拿过秦添手里的空碗。

        “嗯好。”

        吹风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念安在洗漱池旁刷牙，秦添在她旁边吹头发，她取了眼镜，前额刘海还吊着两滴水珠。

        林念安漱完口，看着镜子里的秦添，自己和她穿着同款的睡衣，没有第一次去别人家中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和她住了很久……

        闻着飘过来淡淡的薄荷清香，她问道:“你一直留的短发吗”

        “初二剪得。”

        “我猜你长头发的时候也很好看。”

        “可惜你没见着。”

        “想留长吗？”

        “我可不会因为这句话留长头发喔。”

        夹杂着吹风机嗡嗡的噪声，两人勉强能听见彼此说话。

        ……

        等到收拾完，回到卧室，已经快一点了。

        “你睡哪边”

        林念安想起刚进房间，靠柜子那头比较乱，秦添应该是习惯睡那边的，她说:“我睡靠窗这边吧。”

        “好。”秦添爬上床，掀开被子，“快来。”

        ……

        熄了灯，两人很规整地躺着。秦添的被子和她的睡衣一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都说白噪声助眠，林念安却没有一点困意。

        身边的秦添很安静，她的呼吸声很小很均匀，林念安以为他睡着了，突然秦添叫了她一声:“六一”

        “嗯你……”林念安半天没想好要说什么。

        秦添又把话题引到这个名字上:“我听你哥叫过，小名吗”

        “嗯，还没有别人叫过。”

        “噢……那我还是第二个咯。”秦添语气有些骄傲，心里也藏着几分欢喜。

        “嗯。”

        “为什么叫这个呢”秦添有点好奇，“正好配上三岁。”

        “因为……”，林念安犹豫了下，“我是六月一号生的。”

        “六一，三岁，儿童节，哈哈哈……说起来，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就叫六一，大名叫什么忘了。长得水灵灵的，是我们班最好看的，天天跟我玩。”

        “宁城中心幼儿园”

        “你怎么知道”

        “小二班叶老师”

        秦添兴奋起来:“嗯嗯嗯嗯!”

        林念安又问她:“那个小女孩有没有给你喂过饭吃”

        “额……你不会就是……！”秦添一个激灵。

        “当时某人不好好吃饭，叶老师就是让我给你喂的。”看不见林念安的脸，却能猜到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事实是，秦添看那个女孩长得特别好看，但不爱说话，不知道怎么跟她混到一起。自己就故意吃得很慢，老师找别的小朋友给她喂饭，她又故意调皮捣蛋不好好吃。只有那个小姑娘给她喂，她吃饭又乖又多……

        秦添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便说:“老师看你吃得快呗……”

        秦添翻身，拿过来手机戳开林念安晚上发来三张照片，趴在她旁边，林念安也翻身凑近了秦添，“嗯”

        秦添“你拍照技术不错诶，好看，这是哪”

        “银杏园，宁城郊区那边。”

        “和你哥去的嘛”

        “他怕我在家闷得慌，自驾游。”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噢……”秦添从来没有听林念安提起过父母，只知道哥哥就是现在的监护人。她想过可能有什么不方便说，或者像自己一样不想提及，便从来没有过问。

        毕竟……自己和她认识得也不久。秦添认为，林念安可能也是这种想法。来日方长，总有人会主动开口，也会慢慢了解彼此的。

        秦添又问她:“那你打算剩下几天干嘛呢”

        “回家，躺尸……”

        没人再说话，两人便又各自躺下，须臾，秦添的声音又响起:“你喜欢银杏吗”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厘头，林念安有点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喜欢。”

        秦添又说“我看了天气预报，剩下几天都是晴天，你……愿意陪我去趟乡下吗？”

        “嗯”

        秦添:“看我外婆，她一个人在老家。对了，我们家住的吃的条件都挺好的，不用担心。”

        林念安在意的不是这些，她只是有些纳闷:“确定让我和你去吗”

        “嗯，以往是我发小和我一起去的，今年她有事。”没等林念安回答，秦添又说:“我外婆很好的，最喜欢小孩子了，尤其是像你这么乖的。还有啊，那边种了许多银杏树呢，很好看。”

        这是默认，她们两个现在关系不错吗？秦添，让她，陪着回老家

        林念安听得出来，秦添是很希望自己和她一起去的，便说:“好。”

        秦添乐了，打了两个滚，“那我们后天走，行吗？八号那天早上回来。”

        “行，我明天回去收拾下东西。”林念安的声音有些疲惫。

        秦添便说:“睡吧……”

        两人谁也没说话了。

        许久，平躺着的林念安还是毫无睡意，她轻轻地翻身朝着秦添那边。卧室光线很暗，但能模糊地看清这人侧颜的轮廓，林念安想触碰她。

        就悄悄碰一下，她不会发现的。就假装翻身不小心碰到也行……

        她睡着了吗？会不会把她弄醒？

        林念安抬起右手，蜻蜓点水般地触了下秦添的鼻尖，又像针扎了一样缩回来。

        凉冰冰的……

        林念安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秦添应该睡着了，她一定睡着了。因为林念安不敢有万一她没睡着之类的想法。

        窗外夜雨声声，旁边这人的呼吸声轻得让人感知不到。

        昏暗中，林念安看着被子鼓起的轮廓，竟然涌出了拥上去，抱着她睡觉的想法……她又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荒唐极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睡意才悄悄作祟，止住了林念安翻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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