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晏梧已经三年多没来过11中，只有偶尔坐车从校门口路过，远远看上一眼。顺着记忆，从后门那条街往里走，最后看见了熟悉的招牌。

        “居然还开着。”晏梧惊叹说，见沈于宙看她，连忙解释说，“虽然我很久没来了，但是味道真的不错，你看我这么久念念不忘。”

        “我相信你。”沈于宙轻笑。

        从楼梯上二楼，门口服务员引着两人坐去窗边小桌子。大厅人不少基本满桌，这次运气好刚好有人走，桌子都还在收拾。看这番热闹，晏梧心里稍微有了底。看来老板一如初心，味道应该没怎么变。

        点了一锅蛙，四斤分量足够两个人吃没有点其他菜，再要了两碗冰汤圆。蛙现宰现杀，需要等一段时间。

        按照习惯这个时间晏梧会拿出手机网上冲浪，刷刷视频看看小说打发时间。只是对面坐着沈于宙，他没玩自己也不好意思。

        只是这个干坐着也不是事，晏梧已经把餐具拆开都洗了一遍，实在是没事做，差点就快要用筷子敲碗了，幸好看见沈于宙那张脸硬生生忍下来。

        她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还是停留在沈于宙脸上。

        他今天穿得随意，简单的白色短袖让他穿得干净且少年气。这个年纪的男生正处在少年与男人转变中，沈与宙沉默不语的时候，五官就显得英俊凌厉，每一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

        “你，你这样看我干嘛。”晏梧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身体紧张得坐立不安，伸手撩了撩头发。“要不然我们聊聊？随便说点什么吧。”

        沈于宙开口：“好，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没关系。”晏梧赶紧说，“不熟都是这样。”话说完她又觉得太奇怪了，两个不太熟的人却挂着男女朋友这层亲密关系。

        “不是的。”沈于宙摇摇头，“是因为紧张，不知道说什么。”

        “紧，紧张？”晏梧惊了，沈于宙还会紧张吗？

        “嗯。”沈于宙点头，“怕你觉得我无聊。”

        “怎么会呢。”晏梧觉得不可思议，“你很厉害呀，知道很多知识好多都会，上次我还听到你在后面跟井辰聊历史，我觉得好有趣。”

        “聊历史？”沈于宙重复了一句。

        晏梧以为他忘了，立马提醒说：“古埃及！”她有一段时间痴迷这段文化，甚至还把那经典漫画小说再次拿出来重温。

        沈于宙其实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他看见晏梧微博后特意去看的。

        那天中午，他坐在位置上发呆，实际上却是一直看这前方的背影，好几次都在心里筹划，要不要找机会跟她讲话，跟她认识熟悉。

        只是不敢开口，每次她转身传东西时，沈于宙都想多说几句，可最后都在她匆匆转身中消失殆尽。

        不敢打扰她，只能一次次远远看着。

        井辰来找他，带来了一本杂志，他恰好看见上面有关于埃及的事件报道，于是开口提了句，接下来顺理成章聊起来。

        沈于宙余光一直注意着前方，见晏梧挺直身体，不由得讲更多，直到后来井辰还纳闷问他，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你想听？”沈于宙问。

        晏梧面露难色，她对那份喜欢已经失去了热情，再说现在又不是进行学术讨论，聊这些好像还不如沉默呢。

        “我们还是聊点日常的吧。”晏梧终究如实说，“要不然我怕接不上你说的。”

        “你平日都干什么呀？”晏梧主动开口，脸上充满好奇。

        沈于宙以前显得太过神秘难以靠近，关于他的消息不少都是私底下大家传得，还都是井辰偶尔说了几句。

        沈于宙想了想说，“无聊的时候我基本上就是看书，偶尔也打游戏，要不然就看比赛。”看这晏梧敬佩眼神，他无奈笑了声，“没啥特别的，大部分男生喜欢的我都会。”只是看兴致问题罢了。

        “你打游戏也很厉害。”晏梧想起看见井辰发的朋友圈，“那天我看见井辰朋友圈。”是一张战绩图，井辰成功上了王者，配文说谢谢大腿并且艾特了沈于宙。“别人都是学霸，你一直被大家喊学神，真的是名不虚传。”干啥都行，还都拔尖。

        “呵呵。”沈于宙低笑，慢悠悠说，“其实我以前成绩太差还被请过家长。”

        晏梧一怔，下意识摇头不信：“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沈于宙丝毫不介意揭短自己，“当时我好几科都踩在及格线呢，英语基本上乱填。”

        沈于宙英语，基本上从来都是满分，有时候出错一定都是因为作文，那还是老师不知道从哪里非要扣点。他参加过不少竞赛，其中英语也曾获得全国大奖，那一口流利的口语，怎么也不像是不敢开口的样子。

        “真的。”沈于宙见她满脸不信，“后来努力学了一阵子，才慢慢跟上。”

        “你从高一起就是年级第一，还是中考状元直接本部升上来的。”晏梧回想自己听到的关于沈于宙的那些消息，“从来没听过这些事情呀。”

        说出去感觉都没人信，沈于宙会因为成绩不好被请家长。

        “很久前了。”沈于宙语气变得平淡，“我是初二转学来的三中，以前没在榕城读书。”

        “那在哪里？”晏梧有些好奇。沈于宙突然不说话，目光定定看着她。

        突然又沉默了，晏梧以为自己问错话，开口想要转移话题，沈于宙说了一个地名。“新川。”

        “诶？”晏梧听到熟悉的地名，“你也是新川的？难道你以前在新川中学？”整个新川就一个中学，当年如果她没有来榕城跟父母一起，势必也要在那里读书。

        沈于宙点头，晏梧一下子兴奋起来，想问他小学在哪里读，指不定之前还认识呢。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应该，年级一共三个班，长得帅的谁不认识啊。

        “还真的是巧，我以前也在新川一个镇上读书。”晏梧感叹一句，“那你更厉害了，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三中年级第一，还一直没掉下去过。”

        “努力罢了。”沈于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为了达成跟沈成山的协议背后所有的付出。

        “无论是努力还是天赋，这都是你自己做到的。”晏梧真情实意说，“是属于你应得的。”沈于宙这样说，反而让晏梧更加敬佩。

        没聊多久，蛙居然就上桌了，服务员解释说因为人多，后厨一直在宰杀跟煮，所以不用等那么久。

        晏梧觉得挺好也没介意，打火后等锅烧开就可以开始吃了。晏梧吃饭前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后居然习惯性点开了沈于宙，差一点就发过去了。

        好在及时停下，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年，她默默退出给云璐发过去。

        结果没曾想，她前脚刚发，后脚那个三中审讯室就跳出新消息，井辰冒出来发了一句。

        「好啊！果然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说怎么突然问我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群名，晏梧也从云璐口中知道了意思，说建群目标就是为了审问她跟沈于宙两个人的。甚至她还知道了井辰那奇怪的昵称原因。

        他屈尊第二，是因为要把第一美男位置让给沈于宙。

        沈于宙放在桌上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偏头看了眼没理会。晏梧也不知道回什么，只能给云璐发了好几个问号，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两人这么熟。

        云璐发来消息。「他刚好问我呢，问你是不是跟学神在约会，我不就顺手发过去了。」

        晏梧连忙回：「不是约会！是看猫。」

        云璐发了一个呵呵哒表情包：「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心虚嘛？」

        当然心虚啊，但是晏梧坚决不承认。她把手机放在旁边，专心干起饭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蛙处理得很干净，味道香辣鲜嫩，入口就如同锅内沸腾底料，一下子激起味蕾。

        沈于宙吃饭动作优雅，也可能是因为那张脸干什么都自带一份美感，不过动作却不慢，两个人吃饭很安静。

        最后两个人把一锅都吃完了，甚至还加了三份菜一起煮，晏梧吃了一碗饭。

        要是可以，谁想吃快餐呢，可是煮饭她又不会，一个人下饭店贵又吃不完浪费。

        沈于宙看她吃完了饭，总算心满意足。她吃得太少了，平日也没认真吃饭，每天看着她发的餐食照片，很多次都想开口。

        结账时沈于宙付得钱，晏梧记住了价格，准备等下转过去。

        下楼看时间，吃饭居然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晏梧心想要是她跟云璐，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全程也是基本无交流，那是因为各自拿着手机玩，吃得贼慢起码要花多一倍时间。

        “还有时间，要不要去老街逛逛？”沈于宙说，“去年才修好的，你应该没去过。”

        “好啊。”晏梧点头说。她吃得有点涨，刚好消食。“我把刚刚饭钱转你。”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沈于宙伸手握住她手掌，制止了她的动作。

        “今天能不能不要算这么清。”沈于宙垂下眼睑，压低语气说。

        上次那条裙子钱，沈于宙不想收。因为店员那句话，是买来送给女朋友的。

        所以他不开心晏梧想要将那条裙子给朋友，哪怕明明其实并没有差别，沈于宙都觉得自己奇怪别扭。后来晏梧再三要求他收下，甚至在他假装忘记时再发一次。

        沈于宙突然就明白自己再别扭生气什么，因为他对这个称呼都太过在乎，而晏梧却没有任何感觉。

        “就当是我想使用男朋友这个权利。”沈于宙说，“好不好？”

        沈于宙手握着她的手掌，晏梧只觉得温度滚烫，心底像是沸腾的熔浆在喧嚣。

        闷热的夏夜温度都抵不过此刻肌肤相接时的炙热，路灯下他肤色冷白，漆黑瞳孔一动不动看着她，让人沉溺在他目光中。

        街道人潮汹涌，嘈杂声音接连退去，只剩心跳越发大声，快要破腔而出。

        “好不好？”沈于宙声音越发低沉，他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字拉长了尾音像是在撒娇。

        晏梧除了回答好，别无他想。

        “走吧，去老街。”沈于宙自然往前走，只是他却并没有放开晏梧的手。

        甚至顺势往下从手掌滑落至手心，牵起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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