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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东北大森林


《余声》是温知礼的第三个片子,刑侦类题材,男主角是警局的画像师,以笔画心,凭借过人的洞察力和画作能力,帮助警局查获一个接一个奇案。

        就近原则,试镜地点温知礼和导演安排在位于青港路的市一中,校门口种着高大的榕树,叶子在阳光下泛着金,四月的天,春阳爬上玻璃窗,小心翼翼地探进身子,为坐在座位上的温知礼镀上一层金边。

        omega以手托着腮,转动着钢笔在本子上划掉一个名字。

        导演姓张,正在和制片人讨论拍摄手法,并没有注意到原本写满名字的纸张早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林初,最近一个小有名气的alpha。

        这厢温知礼在等,楼梯拐角蹲着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他手里拿着电话,语气愉悦:“李哥你放心,傅津年被我锁在仓库里了,就算他能逃出来,也早就错过了试镜。”

        “是是是,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找人打他,再说了,他也没出事嘛。好好,我会得到这个角色。”

        挂断电话,男人站起身,指间把玩着一张藏青色卡片,眉间满是戾气,这时,他听到工作人员喊到自己的名字。

        星海娱乐林初。

        拍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男人将手里的名片塞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再抬头已然是一副温润的模样:“我在这里。”

        alpha是那种凌厉的长相,和傅津年是同类型的演员,温知礼不由抬头看着林初,然后问道:“你会画画吗?”

        画画?谁会那种东西,他是演员,又不是艺术家。

        虽然心里这么想,林初面上还是温润的模样,他好脾气地笑笑,实诚地摇摇头——几乎就在他摇头那一瞬间,林初清楚地看到了温知礼眼底的失望。

        omega不再开口,张导演怕林初觉得尴尬,忙凑过来将人夸奖了一通,接着才聊到正事上面,和前面试镜的演员没有不同,导演让林初表演亲眼看到姐姐坠楼的那一段。

        话音刚落,林初便进入了状态,男人眼眶发红,眼神隐忍,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压抑悲伤,眼底的恨意有如实质,死死盯着天台上的黑影,悔恨,懊恼,仇恨死死萦绕这个男人,让他双眼布满血丝,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狂。

        这表演是无可挑剔的,情绪渲染到位,温知礼甚至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悄然红了眼眶。

        导演笑眯眯地拍拍温知礼的肩头,似乎对林初十分满意。

        但是温知礼不满意,他看着林初,问他:“你有姐姐或者哥哥吗?”

        男人迷茫地摇头。

        他想不通演个戏为什么要打探他有没有哥哥姐姐。

        “难怪。”omega表情淡淡,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一紧,“你演技是不错,但是用力过猛,我不喜欢。”

        寂静,除了窗外的下课铃声,教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导演和制片人尴尬地笑笑,同情地看向站在中央一脸无措的林初——这个水平在圈里已经算是不错,但是他偏偏遇上挑剔的温编剧。

        “下面还有人吗?”

        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摇摇头,表示林初是最后一个参加试镜的alpha演员。

        看到这里,林初眼底猛地一亮。

        男人胜券在握,眉眼间尽是激动和兴奋——这可是商家太子爷投资的影视作品,编剧又是金牌编剧温知礼,如果能争取到,他有预感,自己一定会一炮而红。

        看到温知礼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林初感觉自己甚至比当年第一次登台还要紧张,他喘着粗气,耳边尽是巨大的心跳声。

        自己一定会是这部剧的男主角,他们找不到比自己更适合的人了!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逆着光,身材高挑挺拔,眉眼是温知礼熟悉的俊美张扬。

        白色t恤打底,外套一件蓝色衬衫,alpha的穿着极具少年气。

        绯薄的唇微微上挑,傅津年笑着开口:“抱歉,来晚了。”

        教室里此刻静悄悄的,高大的alpha修长的指间拿着剧本,倚在白墙上,风吹起蓝色窗帘,光顺着玻璃窗打在身上,男人好看得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你会画画吗?”温知礼问。

        俊美的alpha神色间满是意外,抬眼看向温知礼,傅津年的眼很好看,狭长的桃花眸眼尾微微上翘,四周晕染着浅红,认真看人都时候显得格外深情:“会,大学学过。”

        温知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剧烈,战栗了神经。

        他接着问:“如果你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会很茫然怔愣吧。”

        没错,人在过度刺激下的第一反应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就像父亲跳楼死在自己跟前一样,他呆愣了许久,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上午还好端端的人,说没了就没了

        “好。”温知礼点头,他问面前高大的alpha:“名字。”

        “傅津年。津津有味的津,岁岁年年的年。”

        “好。”

        omega的反应吓得导演立刻扭头看向制片人,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叫傅津年的年轻人显然没有林初演技好,虽然外形看得过去,但是只有脸没有演技在圈内是妥妥的花瓶。

        “不考虑下?我觉得那个林初。”

        “不。”温知礼打断导演的话,他看着傅津年,眉眼稍稍柔和,“他很好。”

        既然如此,导演和制片人也只能答应,他们站起身,还未说什么便被冲进来的林初吓到,alpha神情激动,像是没想到剧组放着自己这个科班出身的不要,反而要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

        “为什么?明明我更合适不是吗?”他质问温知礼,alpha信息素瞬间充斥整个教室,傅津年皱眉,下意识看向全场唯一的omega。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温知礼面不改色,甚至没有意识到空间里已经满是alpha烈酒信息素味道,“作为演员,接受批评就应该反思,而不是一味地询问自己哪里比不上别人。你的演技是不错,但是我不喜欢。”

        这是温知礼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连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傅津年都不由侧目。omega长相清冷,教育起人来一丝不苟,让傅津年想到了自己高中班主任,他甚至恶劣地想,他才不会喜欢这种古板的omega。

        林初面色刷的一白,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丧着头颅,那双眼里全是羞恼,以及对傅津年的怨恨。

        凭什么?

        他不甘心!

        试镜结束,人群陆陆续续散去。

        温知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着包要离开,被身高腿长的alpha很快追上,冷杉味道笼罩在身边,让温知礼没出息地腿脚发软。

        不止腿脚,温知礼甚至觉得自己的腺体也在散发着痛意。

        “有事?”他问。

        傅津年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白色,贴着alpha的大头照,下面是联系方式和介绍:“谢谢温老师给我这个机会,如果有需要就联系我。”

        笑起来的傅津年真的很好看,那双桃花眼弯着,眼尾上翘,抖落一地情深,让温知礼不自觉地放轻呼吸,他伸手接过略显粗糙的个人名片,微微弯唇:“你有心了。”

        “您为什么邀请我参加试镜……”

        “你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试镜……”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在开口后同时保持缄默。

        傅津年心里好笑,他来试镜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往上爬,为了赚钱,为了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妹妹。

        alpha骨子里的高傲让傅津年难以吐出一个字,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好在面前的omega也没有深究,只是低着头,白皙的,还贴着阻隔贴的脖子暴露在傅津年眼前,吸吸鼻尖,他甚至可以闻到从omega身上传来的,清淡的橙花味道。

        作为圈里有名的编剧,却是这样一副没有戒备心的模样,傅津年伸手摸摸耳垂,在心里戏谑:这样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特别是别有用心的人。

        温知礼个头不高,只能勉强到傅津年的肩头,自然看不到男人复杂的眼神。

        视线下落,是omega瘦削的肩,衬衫解开一颗纽扣,从alpha的角度,能看见他过于嶙峋的锁骨,傅津年眼神灰暗,平静地移开视线。

        瘦瘦巴巴。

        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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