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十三）

        于是整个沙漠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片刻后，只听有人失神喃喃道：“宇智波……这是在做什么呀……？”

        “这是要把神火绫拱手让人的意思吗？”

        “……他的师妹吗？之前特意到岩窟也是为了保护她？”

        先是小范围的讨论，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不满之声也越来越多。

        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回到终点，女孩子犹在用手拨弄着在身旁飞动的神火绫——

        这般貌似不劳而获，轻松闲适的姿态瞬间就点燃众人的情绪。

        “哪有这样无视比赛规则的道理？！”

        “这不公平！我不同意！”

        “比赛结果不能作数！”

        “诶？”春野樱呆了一下，稍稍反应过来了一点，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宇智波佐助，低声问：“师、师兄，这是在说我们吗？这个东西……”她想把神火绫从手臂上拿下来，发现这东西却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这个东西怎么扯不动啊！我去！”她铆足了劲去拉带子，模样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等你掌握怎么使用它时，就能拿下来了。”

        男人又伸手，掌心中释放处暗蓝色灵力。漫天飞舞的火红绸带缩小变短，极速从春野樱的整条手臂上褪去，最后在她手腕住停下，绕了两圈后，自动绑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

        “哇。”小姑娘很是惊喜，眼睛亮亮的，把手腕抬高仔细端详起来。

        长老审时度势，立马走上前，有些为难地回复：“这个，规则里已经说过，取得神火绫者即为此次比赛第一名，不干涉赠予行为。”

        这便是默认有效的意思了。

        “可是这个人她什么都没有做！”

        “对！凭什么？！她根本没参与抢夺，只是按照路线走了一遍，这也可以吗？”

        “我不同意！这次仙法大会不公平！”

        还是反对的人更多。

        “师兄，要不，我还是把这个还给你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啦……”春野樱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灼热视线，只觉浑身难受。

        然而宇智波佐助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就转过身去，面对着沙丘下的黑压压的各仙山弟子。

        “可与我比试，若有人取胜，神火绫自当相让。”他口吻平淡，漠然得仿若眼前空无一物。

        方才闹哄哄的众人此刻又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了。

        “有意思……”红色的眼眸醇酒一般无端勾了点醉意，不远处褚炎抱臂，笑得灿烂生辉，“走了，阿瑶。”

        “等等我，阿炎。”君瑶小跑着跟上前。

        最后比赛的结果自然无人置喙，宇智波佐助甚至把自己所得的额外奖励也给了自己的师妹。有人羡慕得唉声叹气，有人嫉妒得眼红牙痒，但均是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问宇智波佐助谁会获得头筹时他会那样回答，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在仙法大会中帮助春野樱。

        楚夭手中紧紧捏着两枚高级魔核，她稍一使劲，魔核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从她指缝中滑落。

        随后她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当然最受震撼的当属阿绯几人。

        “宇智波……佐助！果然，果然偏心这个废物！”阿绯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阿绯……”同行的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劝阻，“算了吧阿绯，要怪只能怪这个废柴运气太好了，能让宇智波佐助作师兄。”

        “是啊阿绯，既然宇智波佐助明目张胆地偏袒她，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没办法？呵，没办法？春野樱欺负霜儿，害死人命，结果得了上神另眼相待，得了宇智波佐助的庇护，得了神火绫，得了一切一切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想问一句凭什么？！这样的恶毒的女人，她凭什么？世间就这么不公吗？！

        阿绯已经完全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脑子嗡嗡的只有“凭什么”三字回响。抬眸时竟然所有人都被自动略去，黑色背景之中唯有站在高台上的春野樱清晰非常，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寸表情，都是激起她内心滔天怒火的原因。

        春野樱！

        阿绯突然纵身一跃，握剑的手猛地攥紧，汹涌的灵力瞬间迸发。她怒目圆瞪，执剑便朝着恨之入骨的仇人刺去！

        当——

        剑突然被一阵大力打住，在半空的阿绯瞬间失了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口鼻灌满沙尘，她狼狈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宇智波佐助无波的眼眸。

        一股说不上来委屈不甘席卷而来，阿绯突然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维护这样的女人！”

        宇智波佐助蹙眉。

        阿绯摇摇晃晃地杵着剑站了起来，剜了一眼呆兮兮的春野樱，然后将目光看向佐助。她指着他，大声控诉道：

        “宇智波佐助，春野樱仗着上神的宠爱，便肆无忌惮地欺辱他人，如今她受到所有人的排斥，难道你真不知为何？身为始丰山大师兄，纵容至此，眼睛真当是瞎的吗？”

        春野樱心头一紧，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根本无从辩驳。

        阿绯咬牙切齿，“她明明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恶人……？”佐助忽地开口。

        春野樱和阿绯一下不由怔了怔。

        男人浑不在意，唇角竟上挑些许，“我只知道，春野樱是我的师妹，至于别的事……与我何干？”

        ……

        褚炎君瑶二人正从沙漠返回青玉坛途中却被人拦了下来，是一群外山的弟子，就是不知道是洞宫山还是龙虎山了。

        “把你们的仙法书和魔核交出来！”为首的一看褚炎满脸笑容更是恶从胆边生。

        “对！交出来！”身旁的小喽啰跟着他一齐喊了出来。

        君瑶柳眉倒竖，怒叱道：“快滚！”

        应该是仙法比试失败了的弟子，神火绫自然不敢妄想，便起了合伙抢夺他人魔核和书籍的心思。可怜偏偏把主意打到了褚炎身上。

        君瑶眸中愁色渐深，蹙眉看了褚炎一眼，道：“阿炎，算了，我们还是回……”

        可惜褚炎已然走上前，手中化出魔核和仙法书，对着这几名外山弟子道：“师兄要的是这个吗？我都给你，放我们走吧。”

        褚炎红眸睁大，显得弱小无辜，虽然还是在笑，但在几人眼里看来就是讨好的意思。

        为首的弟子得意非常，很是受用，一边伸手去接一边说：“早这么不就……”

        话音未落，一抹刀影一闪而过。

        外山弟子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道斜着的血痕。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血液混合着脑浆噗嗤一声飞溅出来。这名弟子徒留了半张脸，却还保持着方才的神态动作，片刻后，轰然倒地，扑起大片沙尘。

        褚炎不紧不缓用指尖勾了溅在脸上的血液，再含进嘴里，少年本就生得极漂亮，鲜血更是增添了其艳丽诡谲。

        “真是难吃呀～你……”少年翘着嘴角，打了个响指。

        随着响指声消失，面前的残尸顿时化为漫天血雾，紧接着犹如下雨一般哗啦啦地洒在了干燥的沙土中。

        随行的其余弟子后退一步，然后一下跌坐在地面。几人魔怔似的连连摇头，而后大叫一声，一边哭一边朝后面疯狂逃跑。

        “饶了我！饶了我！对不起！”

        “呜呜……放过我！”

        褚炎蹲下身子撑着脸颊看着几人软了骨头一样爬行，脸上的笑意甜蜜更甚。

        “啊，放过你。”少年伸出修长的食指，对几人来回点名，“是你，还是你呢？”

        “那就你吧。”褚炎眼睛都眯成了一线，“怎么样，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如何？”

        此人忙不迭磕头，“汪汪！汪汪！谢谢大哥！汪汪！谢谢大哥！”

        褚炎皱皱眉，摇摇头，手指再度指着他，声线格外温柔：

        “太难听啦。”

        就在尾音落地的一瞬，面前磕头的弟子表情僵住了。再然后，又听得噗嗤一声，这人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利刃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随即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

        这一片沙漠竟生生被染成暗红，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便不由发出干呕。

        “……”银发少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站起身来拍拍手掌，略显无趣地吸吸鼻子，“死得太早了，无聊。”还以为有什么反抗的本事呢。

        “阿……炎。”君瑶在背后唤他名字，声音却像脸上凝固了的表情似的，僵硬得很。

        “放、放了他们吧。”少女用力地想要勾起一点笑，却是比哭更难看些。

        褚炎回身看她，眼睛又笑成了一道缝。

        君瑶顿时感觉全身冰凉。

        “好啊，听你的吧，反正也玩够了。”褚炎说罢，将手里的魔核和仙法书随意地扔到了地上，接着兀自离开。

        君瑶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看着那得了赦免屁滚尿流地逃跑的外山弟子，又看了看地上被褚炎随手丢弃的所谓奖励，少女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不说，但她知道，他定然是因为打不过宇智波佐助在生气，这几个人刚好撞上来了而已。但是……这般为所欲为，又放了那两个弟子，想必日后难在青玉坛立足，褚炎难道已经打算回西域了？

        君瑶摇摇头，抬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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