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十四）

        好无聊！好！无！聊！

        春野樱在床上滚了几圈，接着躺平，抬手，看着手腕上蝴蝶结形状的神火绫。

        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夺得仙法大会头筹是那么隆重的一件事情，搞得现在始丰山上下弟子看她的眼光都更怪异了。

        早知道就不要了……

        大师兄本来说最近教她如何使用这个武器，结果却临时接到任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连修炼也中止了。之前一直盼望着放假，现在天天闲着反而没事做。

        刚想到这里，门嘎吱一声开了，春野樱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

        漩涡鸣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鸣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呆得发霉了！”春野樱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说，要不我们下山去玩吧，你就戴个口罩，呸，戴个面纱，没人能认出你的！”

        鸣子用像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我用得着戴面纱吗？”话音方落，少女抬手蕴起灵力，手指微动，美艳的脸瞬间变换成了各种模样，上至八十岁老妇，下至三岁孩童，个个都惟妙惟肖。

        春野樱蹭到她身边嘻嘻笑，“这么厉害，鸣子公主，您老就陪我下山玩吧，我请你吃糖！”

        “不去。”漩涡鸣子嫌弃地甩开她缠上来的手臂。“明天就是蝴蝶神尊十万岁诞辰，始丰山上下都将为其祝寿，哪有那么多时间玩。”

        “蝴蝶神尊……？这个名字……”春野樱咽了口唾沫，把“土”字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鸣子暼了她一眼，道：“蝴蝶只是其封号，不是她的名字。”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人啊？”就算不能出去玩，听听鸣子讲点八卦也是好的。春野樱招呼鸣子落座，谄媚地给他倒了杯茶。

        小姑娘这么上道，鸣子总算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缓地开口。

        “因陀罗上神的母亲。”

        “……原来师祖还有母亲啊。”春野樱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各种影视剧里的王母娘娘形象，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唔……”少女托腮想了想，“师祖既然是什么青丘九尾银狐的话，那他母亲也是一只狐狸吗？”

        漩涡鸣子摇摇头，“不是，他的母亲是人族，在漆炎上神与其通婚后，传递血脉，方才跻身神族一列。”

        春野樱有些惊讶，道：“这么说，只要和神族……呃，那啥啥，就能由人转神？那大家还费心巴力修仙干嘛！”

        鸣子笑出声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那啥啥，通婚传递血脉变为神族的几率是万分之一，并且后代没有完美的血统，也就是说，因陀罗上神不是完全的神体。”

        “啊？那他是……”春野樱惊了，原来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他是半神，但在所有神子中，神力最强，天赋最高，因而被指派帮助人族建立制度，包括修仙的途径。”

        “那师祖的老……爹呢？”

        “他爹是远古神青丘族首领，在巫妖之战最后一役，与最强神器，一并消失……”

        “最强神器？”

        “东皇钟。自此东皇钟从神器榜中消失，流落人间的，如今只有五件了。”

        春野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金发的少女固然注意到她手中缠绕着的红色绸带，了然垂眸，似笑非笑，“宇智波佐助帮你拿到神火绫了？”

        “啊？啊……”春野樱反应过来，伸出手晃了晃，“嗯，不知道有啥用，感觉只是个装饰。”

        漩涡鸣子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把玩杯盏，懒懒道：“青雀剑厉害么？”

        “厉害啊！”说起大师兄的随身宝剑，春野樱可谓是眉飞色舞，“带我御剑飞行，又能打！还能听懂人说话！”

        “神火绫是不亚于青雀剑的绝世神兵。”

        “哈？”春野樱抬手看着手腕上的蝴蝶结，一脸鄙夷，“就这？”

        “诶，外面好像有人叫我，是楚夭，楚夭也回来了？”春野樱明显变得更加兴奋，笑眯眯对着鸣子道：“楚夭找我，我先出门啦。”

        漩涡鸣子点点头。

        然而就在春野樱踏出房门的后一秒，少女的眼神一黯，脸色骤然阴沉，细瞧其手上的杯子，已经龟裂出一道道纹路。

        ……

        春野樱和楚夭在贤之堂吃饭，所有弟子们讨论的都是明日的蝴蝶神尊诞辰。

        “听闻上神为蝴蝶神尊准备的贺礼是鲛海的明颜珠。”

        “啊！”有个女孩子惊讶地捂着嘴，“就是那个能让人容貌变美的明颜珠啊……”

        说话人点点头，“是啊，明日因陀罗上神定然是要来的，说不定蝴蝶神尊也会来呢。”

        楚夭看了看春野樱出神的样，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樱，樱？”

        “啊，什么事楚夭？”

        楚夭微微一笑，“怎么了，对明颜珠很感兴趣吗？”

        “还好吧……”春野樱嘀咕道：“就是感觉这玩意儿和我们现代的护肤品差不多……”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嘻嘻～”

        春野樱吃完饭回到屋子，漩涡鸣子已经不见了，她困得紧，直接爬上床倒进被窝呼呼大睡。

        最后是被室外嘈杂的人声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门，弟子们脚步生风，都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冰芫长老要求所有弟子速到神殿！”

        “发生什么事了？”

        “供奉于神殿神像前的明颜珠不见了！”

        春野樱中午吃饭才听到这明颜珠的来头，想必也是什么稀世珍宝，此刻听闻被人偷窃，不免咂舌吃惊。没有多想，她便跟随人流而去，同大家一起聚集在神殿处。

        供奉明颜珠的托盘上果然空空如也。

        冰芫长老站在众人面前，一脸严肃，“人没有到齐，如何能揪出小贼？”

        “我知道是谁偷的明颜珠！”乱哄哄的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这样一句。

        冰芫长老神色更肃，微微一惊，道：“谁？！上前说来！”

        一名男弟子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站在冰芫长老旁边，面对众人，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是谁。”

        只是稍微缓了几秒，下方的各弟子已经开始猜测起来了。

        “是谁？！”冰芫声音更大，催促道。

        “就是她！”男弟子的手指指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春野樱。

        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迷惑了。她不确定地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说我？”

        男弟子笃定地点头，“对，就是你。”

        春野樱满头黑线，当即也不打算再忍，反驳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哪个眼珠子看见我偷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春野樱正欲再开口回应，其余弟子讨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硬生生地打断了她。

        “是啊，我听见中午楚夭问她呢！”

        “对啊对啊，问她是不是对明颜珠很感兴趣，我看啊，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

        “你放……！”春野樱闭了一下眼睛，控制自己情绪，“你有什么证据？”

        “大家安静。”男弟子发言了，“我敢确定，明颜珠现在就在春野樱的身上。”说着他又看向春野樱，“怎么样，你敢让人搜吗？”

        没做过的事当然不心虚，春野樱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随便搜的架势。

        被长老叫到的女弟子走到春野樱面前，伸出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在这里！”

        女弟子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将一颗莹粉色的圆珠子拿了出来。果然是好东西，拿在手中发出温柔的微光，皮肤都似好了几分。

        春野樱盯着女孩子手里的明颜珠，有些失神，片刻后她懵懵地抬头，“我、我真没拿。”

        “铁证如山，你还在狡辩？！”冰芫原本就不喜这个顽劣不懂事的女弟子，之前上神和宇智波佐助的维护他已经暗地看不惯许久。

        现今直接从她身上搜出明颜珠证实她乃小贼，还有什么更适合处罚她的机会吗？

        “捆起来！”

        弟子们一拥而上，将春野樱捆得结结实实。

        女孩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人推搡到了冰芫长老旁边。

        不知道是谁暗中踢了她一脚，春野樱膝窝一痛，猝然向前一扑，跪倒在众弟子面前。

        她头晕目眩，混乱之中抬头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是讥笑之色，口中还不吝恶言恶语。

        太难堪了。

        春野樱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双手被缚在背后，她紧紧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咬牙怒喊：“我没做过！放开我！”

        “啪——”

        响亮的巴掌声。

        春野樱的头被扇得歪到一边。

        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阿绯！你做什么？！”

        面前的阿绯收手回袖，冷道：“既然做了错事，就该乖乖听话，还在神殿大吼大叫，不合规矩。”

        “对啊，嚣张什么啊……”

        “明明都从她身上搜出明颜珠了。”

        众弟子都纷纷附和阿绯。

        春野樱转头看向冰芫长老，他闭着眼睛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竟然纵容着阿绯的逾矩之举！竟然默许所有人欺辱她！

        “长老！我没有！一定是误会！”春野樱急忙解释。

        “啪——”

        另一张脸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阿绯俯身掐住春野樱的下巴，满意地欣赏起她肿起来的面颊，道：“还在狡辩，春野樱，别忘了，现在佐助师兄不在，没有人再惯着你了！”

        一个“惯”字似乎戳到了大家最愤怒的点，原本只是出言讽刺的弟子个个瞪着她，捏紧拳头像要在她身上宣泄自己长久以来所遭受的不公。

        阿绯从她背后猛地拽起绑住的双手，春野樱胳膊剧痛，额头咚地一声磕到了地面。

        疼痛让春野樱眼前一黑，沙尘卷进眼睛，她拼命抑制着，最后还是流出两串眼泪。额上漫出了温热血液，随之一起流淌在了地上。

        阿绯狠命拉高春野樱的手腕，让她露出那抹火红的绸带。

        “神火绫……？你配吗？是你的东西吗！”

        仅仅两句话，阿绯就将弟子们的情绪彻底煽动了起来。

        “不劳而获的下贱胚！”

        “废物！”

        “她怎么不去死啊！”

        有几个弟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踹了她几脚，更有甚者拽起她的头发又朝她鲜血淋漓的脸上招呼。

        整个神殿更加喧哗哄闹，局面已经失控。

        这是一场人数众多的，单方面的施暴。

        巨大的耳鸣声吞噬了春野樱的感官，连踩踏到她身上的疼痛也模糊起来。

        一片黑暗之中，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春野樱……放吾出来，吾自当为汝复仇。”

        是在紫萝沼底听过的声音。

        “吾可为汝解决一切渣滓，如何？”

        低沉的声线，蛊惑力十足。

        “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春野樱的心底这么说道。

        “无他目的，吾只是想助汝而已……”语气竟然带点无辜的意思。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七杀，你别再来烦我！”

        随着心底这么一吼，那个声音瞬间消失。就像是镜花水月，那燃着火似的瞳眸被搅碎成虚无。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春野樱咽了一口血唾沫，想要努力把头抬起来。

        然下一秒，她像过电一般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了。心脏骤然一紧，身上极速地冒出簇簇小疙瘩。

        她感知到了不同于神殿任何人的特殊气息。

        这样的气息，仿佛映刻在了灵魂深处，与她一体，共生共死，不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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