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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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城伯的祭礼从简,简单到偌大的伯府只有满目素缟和零星霜白的绸缎与灯笼。整个伯府死气沉沉,虽不安静,但总压抑着一种叫人肃穆地沉重。
由府门开始,去往灵堂的主路上每隔十步便有两位穿着素面白麻的衣裳,相对而立,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矗在原地,看着让人害怕。好在她们今日来的不算早,前来吊唁的人已经不少,这才让这场景看起来没有特别阴森可怖。
昨日得了时黎的提醒,苏府还是决定要听一听这位世子殿下的话。康城伯殁得突然,皇帝上朝得报,也不过只淡淡道了一句知晓了,甚至连一句安抚都吝啬给伯夫人。一应赏赐虽都不少,可总透出一丝不对劲来。
“怎么办的这样简单。”秦二夫人握住伯夫人冰凉刺骨的手,问出了一众人等都不曾问出口的话。
“他这一生都不追名逐利,何苦身后大办惹他不快呢。”说着伯夫人一双通红的眼睛就又滚出眼泪来。
秦三夫人扯了扯自家二嫂的衣袖,示意她莫再多问,自己也只是低声宽慰了两句,“我家老夫人病着,家中长嫂在府中侍疾不能亲往,她们托我劝夫人两句,这偌大的府中总还有人活着,这些人也都还有亲眷,要多替活人着想。”
她们说的话,苏琅琅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原本朝臣揣测,或许是康城伯久不在朝议政,伯夫人又只是远房宗亲,故而皇帝并不十分在意,现下看来,恐怕不如伯夫人所说。
苏夫人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她才上前半步,接过小丫头点好的香,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
灵堂两边跪满了康城伯的子女孙辈,她一眼就瞧见伯夫人的嫡幼子,前几月还少年意气与人在投壶一事上争执不休之人,现下被一身的素白衬得一丁半点生气都没有,目光空洞得只会跟着身边的人动作。
还有年岁不大的孩子,被穿上素面麻衣抱在手中,好奇地抬头看向前来上香的人。
三拜结束,又受了孝子贤孙的回礼,她才退到一边侯着,等着秦家两位夫人说完了话,才走上前去。
苏夫人低声劝了她两句,这一天她大约听了许多劝她节哀的话,故而面上的表情木木,只听一句便点点头,可这样的场景,旁人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宽慰。
“夫人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苏琅琅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说话。
旁人叫她节哀,却好似没人让她替自己着想,如秦三夫人所言,这偌大的府邸恐怕只有她一人能支撑下去,若她也不好,只怕康城伯府也再没有重铸辉煌的时候了。
“好孩子,你是个心善。”
她此前就对苏琅琅印象很好,也想同苏家做亲,故而平日对苏琅琅很是亲近。只是如今家中子弟都要守丧三年,这婚事也不必再提上台面来说了。
这情形,若换成是别家的闺秀,为着避嫌恐怕并不会亲自前来吊唁,唯苏家人实诚,还愿意让自家女儿前来此处。
伯夫人捏了捏她的手,压着颤抖的嗓音温言道,“这处不是你们孩子该多待的地方,去后边歇息罢。”
按着礼数,她们怎么也得待到午饭时分才能离开,即便不在此处帮忙,也总要去别处待着,看康城伯府的意思,是将小辈们都分去了别处待着。
苏琅琅看向自家母亲,待她点了头才跟着伯府里的丫头往后边的厢房走。
她从前到来过伯府两次,不过都是在园子里赏花,这引路的丫头只低着头将她往偏僻之处带,略走了两步,瞧着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苏琅琅也觉出不对来。一向带客人去厢房休息,就没有往远处带的,这可不寻常得很。
这些侯爵府都大的很,三绕两转的已经将她带的晕头转向,她一向是不大认识路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来时的道路,发觉自己压根也没能记住多少。
“这位姐姐。”她将自己的耳环取下,收在自己的袖袋中,装着惊慌地模样叫停了前面带路的丫头,“我的耳环不见了,像是方才上香时,丢在了堂上,劳烦你带我回去找一找。”
那丫头回过身来,压根不往她耳边扫一眼,只低着头轻声道,“苏小姐先且去厢房休息,奴婢将您送到后,再折回去替您寻。”
“你不知晓我耳环的样式,怕是寻不到到。”她一直低着头,像是怕被人瞧见自己的长相,苏琅琅往后退了两步,退至方才来时的分叉路口才又道,“那双耳环是秦国公府送来的及笄贺礼,实在贵重,还是请姐姐带我回去找一找。”
眼前的丫头现在原处踟蹰一会儿,仍旧只坚持让她先去厢房歇息,苏琅琅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最后沉声呵斥,“来访的闺秀丢了要紧的东西,自然是要即刻去寻的,你这丫头推三阻四,这是哪家的规矩?”
眼见着她的声音愈高,就要闹了起来,吓得身前的丫头也是手足无措,一直站在不远处芭蕉树后的人走了出来,对着引路的丫头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穿着竹青长衫的人与芭蕉混为一体,苏琅琅听着声音便知晓是谁,不过因着见面的方式不大叫她满意,故而说起话来很不留情面,“殿下原来在康城伯府也有眼线。”
“此人若不是我的眼线,你只怕难以脱身了。”时黎用小臂挡开身边碍事的树叶,示意她往前走上两步,以免叫外人看见,“明知晓自己不大认识路,出门在外也不带个丫头,你一直这样不警惕?”
这话说得仿佛一切都是她的过错,苏琅琅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睨他,小声抱怨着他不合规矩,“我是来吊唁的,又不是来参加什么宴请,这般小心做什么?也不是谁人都如殿下这般有闲情逸致,在别人家的这种场合里还要使这些心思。”
时黎闻言并不生气,只啧啧两声怪她不识好歹,“若不是我赶着叫长青去提醒你家,过不了多久,你就该来求我带你去大理寺探望苏祈安了。”
苏琅琅抬首颇为惊讶地看向时黎,她虽猜不到康城伯犯了什么要命的罪过,但也猜到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正是丧礼期间,皇帝并未即刻发作叫她以为这是要看在康城伯夫人的面上,放过伯府。
现下听这意思,怕只是给康城伯夫人留最后一丝颜面罢了。
“究竟是什么罪过?”
康城伯不过区区一守藏史,手中没有一丁点实权,平日最要紧的事便是将书阁里的藏书拿出来晾晒,哪里能犯什么要命且能牵累旁人的罪过。
“勾结外贼,窃取边疆戍卫图。”
时黎一字一顿地说出康城伯的罪名,苏琅琅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跳快得不听自己的使唤,幸而她们今日不曾早早前来帮忙,否则就过从甚密这一个疑点,就足够她父亲在大理寺待上许久,届时即便查出与此事无关,人也得受上不少罪。
她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惊骇,“南疆戍卫图?是真的戍卫图,还是殿下做的假图?”
这样的东西,只有年年更换新图之后才会将旧图收在书阁之中,时黎回京许久迟迟没有动作,京中一出事便是戍卫图丢失这样的大事,这很难不让她联想。
皇帝的反应,康城伯府的反应,甚至是他方才说话时轻描淡写地语气,“此事是殿下的手笔,是吗?”
“自然是我的手笔。”他微微勾着唇角,似乎对自己的手段很是满意,“康城伯前些年勾结外贼,传出去的消息也不少了,否则犀族哪里能短短十数年,就重整旗鼓,死灰复燃。皇伯父盯着他许久了,一直没有动他罢了。”
今次若不是要想法子将卢思惟快召回京,皇帝也不会同意他对着康城伯动手,毕竟一个早早被发现被防备的内贼总比一个让人寻不到,摸不着得细作好掌控。
此番也算不上冤了康城伯,犀族新首领上位,急于做出一番事业,于是便三番两次地催促他交出南疆戍卫图,他百般推脱不过,倒是想了个聪明法子,预备照着原图重描一份,再在上面做些改动。
这法子极好,只要他们也能拿着那张图,做好了防备再送去卢思惟处,便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时黎自己不愿意费这样的精神。
“卢思惟已然不甚可信,新的戍卫图又极其难做,自然还是除了内贼较为方便。”他微垂眼眸,这样恰好能对上苏琅琅的炯炯目光,“重新制定戍卫图,自然是要有皇上最为信重之人参与。”
后边的话不必他再说,苏琅琅也清楚是怎么个意思了,领着皇命将初定的戍卫图送去边城,与卢思惟共同商定出新图后,再由卢大将军带着新图回京,恰好一面述职一面交代新图。
而领着皇命去往边疆的时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就在边城,替他暂管戍守将士。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他不肯……”
“自是不止这个缘由,还有旁的叫他不得不回的理由。”时黎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半月后的鹿鸣宴记得可千万记得要来。”
苏琅琅听着鹿鸣宴就头疼,上一世皇帝格外有兴致,特意亲办了鹿鸣宴,程循与安南的初见就在此处,她今世实在不想再去看那对痴男怨女之间的恩恩爱爱,“那是宴请举子们的,我去做凑什么热闹。”
“卢锦岑年岁大了,上回的亲事被搅和了,皇后不大甘心,想着在高中的举子中给她挑个好的,皇上不胜其烦,应了皇后的请求。”
她抬首看向时黎,即刻明白了那不得不回的理由是什么,若是皇帝赐婚,卢思惟便不能不回来谢恩,“殿下可知皇后娘娘看中了何人?”
“谁人高中还不知晓,暂且还没定下。”他瞧着苏琅琅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便知晓她打着什么主意,“瞧你这模样,像是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他抱着双臂挑眉看向她,“直说无妨。”
“程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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