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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时黎对听见这名字毫不意外,她认识且熟识的人不多,程循虽没了考官们帮扶,以他的文章文采,若是碰巧遇上喜欢这类文章的考官,在秋闱之中或许也能勉强考上一个末流举子。

        卢家既想同文官结亲,那程阁老这个最受学子们推崇的文人学士之嫡孙,在学子之中仍颇有才名的新进举子,当是他们的首选才是。

        巧得很,他也觉得程循是个赐婚的好人选,只是不知皇帝会否点头应下。

        他们两人能想到一处去,这很让他高兴,时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声响在几乎一片死寂的康城伯府显得尤为刺耳。

        苏琅琅习惯了周遭安静的氛围,骤然一听他笑得开怀,想也不想地先是往后缩了缩,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情境实在很不该喧哗。

        她踮着脚想要伸手去捂时黎的嘴,又怕与礼数不合,伸至一半又怏怏放下,举起一根纤长的手指放在红润的唇边,“殿下快收敛些罢。”

        “果真是个记仇的。”时黎收了笑声,却不肯敛住面上的笑意,“他若知晓只利用你府中的丫头算计过你一回,能叫自己被你记恨这样久,恐怕是不会肯在你身上下功夫的。”

        他不掩饰自己知晓红袖与程循之事,苏琅琅自也不会隐瞒自己心中所想,只道,“他心中只有家族荣光,便是知晓可能会被我记恨报复,也不会放弃试上一试的。”

        “故而皇上赐婚,赐的又是大将军的嫡女,这婚事他只怕是满意得很,不会觉着哪里不好。”

        以她对程循的了解,听闻赐婚他只会喜不自禁,若是知晓此事是她促成,恐怕还要来多谢一番。

        皇后预备利用卢锦岑的婚事给娘家增添助力,皇帝想着利用她的婚事挟制卢思惟,她与时黎虽各有算计,可说到底也是要利用她的婚事。

        生在卢家,明面上做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卢大小姐,看着过得肆意潇洒,实际不过是各方博弈的棋子,也不知于她而言,这大小姐做得可还痛快。

        “殿下。”她低声唤了一句,方才眼中的狡黠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猜测不透的眸光,一句话噎在她嗓间噎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卢思维勾结犀族若是属实,皇上想要如何处置……卢家人。”

        “皇上没准备立时对卢家动手。”卢思惟在京中的势力未被摸清之前,皇帝并不会对卢家动手,“最多不过夺了兵权,再小惩大诫一番。”

        苏琅琅点点头默默不语,时黎不知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提也愿追问,只拍了拍她的脑袋,“今日同你说的话不许同旁人提及,康城伯的事虽不会放在明面上去查,暗里却少不了有人调查,不过好在你父亲与他关系不算亲近,可也少不了被暗中查探,他什么都不知晓,被查起来才不会让人怀疑。”

        苏府与伯府的关系是否亲近实在难以界定,为防牵扯不清,康城伯的事皇上早已经交给身边的暗部去查,待查出端倪再由皇帝斟酌是否交由大理寺主审。

        暗部是皇帝的暗部,他支使不得也插不得手,自然也管不住那些人查谁不查谁,不过好在那些人颇为自傲,对自己查案的那套法子很是自信,在苏祈安身上查不出端倪,自也不会去查苏府家眷。

        他不甚安心,还是多叮嘱了一句,“回府后寻个由头躲过这阵子。”

        “殿下安心,原本我与母亲也预备着在府门紧闭,在府上躲个几日的。”

        秋闱尚未出榜,苏府未必能有几分安宁,来前她便想好了回去装病,总归要等至放了榜再说其他。

        “甚好。”他轻咳一声,在空无一人的院墙内装着一本正经地模样,“苏小姐迷路了,本殿亲自送你去休息的地方。”

        ……

        苏府小姐自康城伯府回去后便发起了高热,苏夫人拿着帖子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前来看诊,而后又遣了贴身的嬷嬷,悄悄去城北请了一位在民间颇为有名的神婆,三天后才又悄悄送了回来,据闻还给了不少银子封口,不许她随意泄露府中小姐之事。

        随后苏府便大门紧闭,一连十多日未有人进出,有人往府中递了帖子,一概以府中小姐身子不适,夫人忙于照看无暇接待为由婉拒了。

        这般突然地病了,众人大多也能猜到缘由,原本去康城伯府吊唁的小辈就不多,苏琅琅是唯一一个上了香又在同伯夫人说了许久话的,如她这般从未见过此事的小姑娘,在灵堂待的时间太长,一时受了惊吓也是寻常。

        不过苏府处置这事也很是谨慎,绝口不提受了惊吓一时,门房婉拒一概只说是从庄子上移回城中有些不大习惯,消息传出去倒还让苏府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苏琅琅在院子里,吃着刚端上来的冰碗看着香方,绯云心不在焉地摇着扇子,时不时还要提醒她两句,“姑娘这般贪凉,待会儿又要嚷着胃疼。”

        这一整个夏日几乎都是在庄子上度过的,原以为进了八月天气要凉爽一些,却没想到越发热了起来,挪回京中虽日日都有冰块冰碗用,可也依旧热得让人心烦意燥。

        “这一点东西,哪里就真能吃的胃疼了。”她翻了翻已经看过无数回的香方,实在觉得无聊得紧,奈何越是觉得无聊,时日过得越慢。

        扒着手指算一算,离着放榜还有两日,离着鹿鸣宴还有三日,而她连自己是否要去参加皇帝难得心血来潮,亲自举办的宴请都没想好。

        明眼人都知晓皇帝对朝臣结党一事很是提防,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朝臣想要在殿试放榜后,对着琼林宴上的一众进士挑挑拣拣怕是不大可能了,只能将目光都放在这些举子身上。若是眼光好些能挑中未来前程光明的,也算是不枉费了这桩亲事。

        苏府没准备将儿女亲事作为官场博弈的筹码,苏祈安于苏琅琅的亲事上又有自己的打算,自是不必非要前往参加的。

        “那三日后的鹿鸣宴,姑娘要去吗?”

        这样要紧的宴请,若是想好要去,总是要提前做好许多准备,宴请要穿的衣裳,为防万一备着的衣裳,配着衣裳用的配饰头脸,无一不需提前挑选。

        满打满算还有两日可供她们准备,先前她一直拖着没有准信,绯云也一直这么耐心等着,现下可不能在拖延了。

        苏琅琅对着香方发愣,上一世程循就颇受追捧,在鹿鸣宴上有了同年的衬托更是格外光彩夺目,若不是这般,安南也不会对着程循一见钟情。

        上回她并未目睹全程,所有这些事都是后来在安南的一次次刁难中,只言片语的羞辱中,自己猜到的。这曾是她的心病,许久一段时间内她都很是懊悔自己因着懒怠,没有去赴宴。

        这回她倒是并不懒怠,只是对这事恶心得厉害,即便知晓去了多半能瞧个热闹,可也还是膈应得慌。

        “你觉得我应当去吗?”她看向绯云,有些拿不定主意。

        “姑娘躲在府里这样久,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她将桌几上的香方合起收好,“再者说,世子不也是希望姑娘能去的吗?”

        “鹿鸣宴热闹,他怕我闷在府里无聊罢了。”时黎那是生怕她瞧不见自己的手笔,给卢家赐婚的旨意一下,他多半也要赶着往南疆去,这一去还不知多久能见。

        不过能在宫宴上见他一面也好,她叫来绮罗,将自己用了一半的冰碗收下去,又示意绯云拿上小库房的钥匙,“走罢,挑一挑赴宴要用的东西,绮罗也跟着一起来。”

        去到庄子上的这些日子,绮罗将院子守得很好,据一同留下的嬷嬷说,她平日看着不声不响地,做起事来却极有规矩,莫说是没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进到清音阁,就连院子里的丫头也不能随意走动,院子里看着比往常规矩了许多。

        这院子守得好不好,苏琅琅回来住了一日便心知肚明了,只不过这些日子装着病,不但要骗外面的人,连府里的人也都要瞒着,难得今日不用继续装病,索性开了库房好好论功行赏。

        她的小库房里别的不多,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却不少,绯云在其中一个箱子里翻出一小包专用来赏人的银叶子,放在绮罗手中,“这些日子你们看护清音阁辛苦,这是小姐让你一人两片分下去,也算是对你们的肯定。”

        绮罗平日也收过苏琅琅赏的银叶子,这一包往她放在手中一放,她便知晓里面大约有多少,“小姐给的太多了,一人两片恐怕还要余下一些。”

        说着就要将银叶子全倒出来,一片片数了再拿走。

        “多足有限,大约也就多个四五片,你与嬷嬷看顾宅院辛苦,又要管着下面的小丫头自是要多拿一些。”苏琅琅摆摆手,那里面有多少东西她自是清楚的,“你家中艰难,又要供着幼妹生活,这几个月不曾得空回去看看,如今我既回来了,也该放你回去几日,拿着这东西去给你妹妹做两身衣裳罢。”

        话未落地,绮罗便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多谢小姐垂怜。”

        “起罢,地上怪脏的。”她示意绯云将人扶起来,“若要谢我,不妨用心替我挑挑搭配衣裳的头脸,鹿鸣宴上的人多,皇上或许也会在场,总不好丢了苏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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