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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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语冰和楚楚闻乐乐一进教学楼,在走廊上正好遇见隔壁班班长。
四班班长拿着两叠a4纸,怀里抱一叠,另一叠递给施语冰:“这是运动会报名表,我帮你取过来的,你马上统计一下你们班有多少人参加校运动会,都参加什么项目,让他们填好报名表,你收齐了放学前交到王老板那儿。”
“好,谢谢。”
施语冰拿过表,瞥见她怀里的报名表都是填好的,问道:“你们班已经收齐了?”
“我们班主任不让大家随便报名,说要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只派了3个人参加。”
“我能看一下这表是怎么填的吗?”
“可以啊。”
四班班长把面上的那一张报名表递给施语冰,姓名上写着“霍臻辰”三个字,报名项目是羽毛球。
施语冰倒是不意外,如果霍臻辰参加,他肯定是报名羽毛球。
把报名表还给四班班长,施语冰拿着那叠报名表也去教务处主任办公室问了下王勤刚的意见,问他是让大家自愿报名,还是也跟四班一样,只派几个代表参加。
王勤刚道:“让大家自由报名吧,毕竟是毕业前最后一次运动会了,让大家再看看蓝天白云,再动动身子骨,之后全力以赴高考。”
“好的,老师。”
“啊对了,”王勤刚忽然又叫住施语冰,“这次换座位,你想和霍砚坐一起吗?”
“……啊?”施语冰眨了眨眼,怎么问得这么突然?给她问懵了。
“没什么,就是上回你俩在办公室那一出给我搞出阴影了,所以这次换座位前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施语冰抿着唇,回想起当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霍砚倒是挺想跟你坐一起的,要不你就委屈一回,做他同桌顺便监督监督他学习?”
“好……”
“什么?”王勤刚侧过耳朵,“大声点儿,老师耳背。”
“好!”施语冰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你愿意?”
“我愿意。”
“真的愿意?”
“真的愿意。”
施语冰被王勤刚问得耳朵都红了。
她总觉得班主任好像话里有话,又像是在逗她玩儿。
“行,那运动会之后我就给大家换座位,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老师。”施语冰抱着报名表离开办公室,刚跨出门槛,背后传来王勤刚悠然哼歌的声音——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
快了,就快毕业了,如果能考上同一所大学,他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同桌。
沿着走廊,从暗里走到阳光下,施语冰忍不住也哼哼起来。
午休时间,全是高三年级的教学楼一楼比楼上高二高一年级都要更加安静,少数人在小声聊天和趴着午休,大部分人依旧埋头在题海里。
何山和符天吵闹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响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吃完午饭回来了。
霍砚走进教室,经过施语冰书桌旁,顺手把一盒心型包装的巧克力放在她手边。
心型的盒子虽然看着有些土,但已经是附近能买到最好的了。
施语冰淡淡斜了下眸,手里的笔没有停歇地在卷子上的括号里写上答案“b”,眼睛都没抬,“送我巧克力干什么?”
“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吃点甜的心情好。”霍砚摸摸她头,正要回自己座位,被她叫住。
“马上要运动会了,你要参加吗?”
霍砚又走回来,从桌子上捡起一张报名表,“有什么项目?”
“篮球羽毛球田径之类的……”
“羽毛球吧,给我支笔。”
施语冰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想起来霍臻辰也是报的羽毛球,“为什么不报篮球?你篮球不是打得也挺好的吗?”
“我羽毛球更好。”
“你真的要报羽毛球?”在霍砚挑勾前,施语冰又问一遍,顺便补充道:“霍臻辰也报了羽毛球。”
“他报就报呗,报得正好,我正想跟他较量一下。”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羽毛球很厉害。”
霍砚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怎么,怕我输了给你丢脸?”
施语冰继续逗他:“给我丢什么脸,我说怕小霍爷你给你自己丢脸,好心当成驴肝肺。”
霍砚被她气得牙痒,偏又拿这小祖宗没办法,“施语冰,今天要不是你说这话,换别人早他妈跪下叫爸爸了。”
三下五除二地填完表,霍砚扔了笔走人。
施语冰抿唇笑了笑,拆了巧克力盒子把里面小包装的巧克力都倒出来,分了一些给周围的同学,之后一路分发到霍砚座位旁。
霍砚单手撑着头,明明余光都看见施语冰过来了,就是不看她。
只不过那张帅气的脸上已经写满“你只要哄我我马上就给你笑一个快哄我快哄我”。
前排的同学还没回来,施语冰正好走进去,站在霍砚面前,又将两手叠放在他桌子上,柔软腰身顺势俯下,一只手支起来也撑着下巴。
“生气啦?”
霍砚凉凉地看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别处,不说话。
“霍臻辰真的很厉害,我是怕你输了不高兴。”施语冰轻声哄他。
霍砚是个不比无所谓,一旦比赛就很有胜负欲的人。正因为她了解他,所以不想看他沮丧难过。
“是,你前男友当然厉害。”霍砚垂眸盯着转笔的那只手,看似不在意,语气里的醋意都能蘸饺子吃了。
施语冰叹了口气,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把手掌挡在眼睛旁边,“我是说真的,他拿过市羽毛球冠军。”
修长灵活的手指将转动的笔杆倏地收进掌心,霍砚抬眼看向施语冰,“老子根本不在乎对手是不是什么狗屁冠军,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和他对上,你会站在谁那边?”
沉默地对视了会儿,施语冰抿唇笑开来,把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呐,最后一块,给‘你’留的。”
霍砚低眸,施语冰左手捏着巧克力包装袋,袖口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给她的那条紫玉髓手链。
知道他在看,她还轻轻晃了晃,仿佛在告诉他:巧克力是你的,手链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霍砚抬起眼睛望向对面那双微弯的浅褐色眸子,这双眸子仿佛有魔力,笑起来能勾人魂摄人魄。
不得不承认,他被这小祖宗拿捏得很死,且还很享受。
“撕开。”
“得寸进尺,你这个人。”施语冰嘟囔着,还是把包装撕开,送到他嘴边。
霍砚轻扬眉稍,“不吃了。”
“……不吃算了。”施语冰嗔他一眼,收回手,直起身子,咬住巧克力的一角从包装袋里扯出来。
这时,说自己不吃的霍砚突然站起身来,一手搂过施语冰后腰,低头咬住巧克力的另一端,硬是从她嘴边掰下半块。
巧克力断开,“咔”的一声——
施语冰的心也跟着“咚”地跳了一下。
“嘶——”旁边李域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一嘴狗粮喂的,他这单身狗都想立刻跪求老天给个女朋友谈谈恋爱了。
其他人也跟李域的反应差不多。
施语冰含着半块巧克力,红晕从耳根迅速燃到了耳朵尖儿。
刚刚有一瞬间,她眼前闪过那晚霍砚喝醉吻她的画面,刚刚就连低头的幅度都一摸一样。
只不过,那晚霍砚咬住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她的唇。
那一刻唇上被笨拙舔咬的感觉突然在此时被放大再放大,施语冰晕乎乎地陷进去了。
“班长,发喜糖也不给我们这边发点儿?”
“就是啊,我们还一直等着呢。”
“喜糖!喜糖!喜糖!”
靠走廊那一边的同学开始起哄。
施语冰在起哄声中露出罕见的手足无措的样子,搭配通红的耳朵可爱极了。
“别闹我家小班长了,这回买少了,下次我多买点儿,都有份儿。”
霍砚背靠窗台,双手随性地插在兜里,高大的个子把刺眼的光都挡在窗外,弯着清隽眉眼帮施语冰解围。
“喔~霍爷牛逼~”
“有喜糖吃咯~”
看着霍砚乐在眉梢又痞坏的笑,施语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狗霍砚,刚刚从她嘴边抢巧克力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有预谋!
随手捡起本书打了霍砚一下,又扔还给他,施语冰回了自己座位,低下发烫的脸颊整理报名表去了。
……
施语冰第二次见到林茉,是在运动会前一天晚自习放学后。
她是这天的值日生,霍砚陪她做完值日,两人准备离开时整个教学楼都已经没什么人。
冬天黑得早,这天又从傍晚就开始下雨。何山走的时候把自己的伞留给了霍砚,自己跑去和李域符天三个人撑一把伞。
“何山他们三个撑一把伞能行吗?”施语冰跟霍砚一起关好教室窗户,又关上灯,走出教室顺手带上门。
“没事儿,他们走的时候雨还没这么大呢。”
走到教学楼门口,霍砚撑起伞,将施语冰拉进伞下,左手顺势搭上她肩膀,“走吧。”
雨滴敲击着伞面,在寂静的校园里发出一阵阵“哒哒哒……”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有人撒了一把小石子落在伞上。
伞的中心始终在施语冰那边,霍砚湿了大半个肩头浑然不觉,还一直让施语冰靠自己再近些。
“对了,最后那道数学题,你做出来了没有?”施语冰问他。
“没。”
“笨蛋。那待会儿公交车上我给你讲一遍吧。”
“早给我讲不就好了吗?浪费一个晚自习的时间,都用来思考那道破题了。”
“长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自己也要学会思考。”
“上堇安大学要多少分?”霍砚突然问。
施语冰顿了顿,“去年在a市最低录取线是702,你如果能考710以上,应该就稳了。”
“咱们总分多少?”
“……750。”施语冰多少有些无奈,这家伙都读到高三了连高考总分是多少都不知道!
“我上回自己在家做了一套历年真题卷,这么看,总分差得也不多嘛。”
“差多少?”施语冰停下来问他。
“也就差个三四百吧……”话没说完,手臂就被狠狠拧了下。
“……”施语冰蹬他一眼,转头往前走。
脚还没迈出去,被霍砚揪住后衣领拉回去,又撞进他臂弯。
霍砚还是把手臂搭在她颈后,笑着用手指勾了下她下巴,“就算我考不上,那也是我的事儿,你生什么气?”
“考不上拉倒,我才不生气。”
“真不生气?”
“当然了,反正霍臻辰肯定考得上。”
“……”霍砚手臂向上一勾,开玩笑勒住她脖子,狭起眼眸,“狗东西,你再提他?”
这时,施语冰看见校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站在雨里,没有撑伞,全身都湿透了。
雨滴砸在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使她有些睁不开眼。
“林茉……”
听见施语冰念着这个名字,霍砚顺着她目光抬眼望过去。
他有点近视,雨夜里更加看不太清楚,一直走到校门口的横梁下,才看清林茉那张被雨冲刷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她在等你。”施语冰看向霍砚。
霍砚垂下眼眸,敛着眉心,好像在思考怎么应对。
“傻站着干什么?”施语冰把手伸到他背后,推着他背让他往前去,“把伞给她,送她回家,我可以自己打车。”
霍砚反握住她手,“不许打车,等我,马上就回来。”
林茉看着霍砚向他走过来,接着,把手里的伞伸到了她头顶。
然而,他自己并没有进伞。
“不是跟你说别来找我了吗,很多人都在猜孙威事件的女生是谁,你经常来找我他们也会盯着你风言风语,到时候讲闲话的人多了我可懒得管。伞拿着,回去吧。”
“你不是都帮我一个一个摆平了吗,你找他们,要么拳头威胁,要么请人吃饭,叫他们不要把我的事往外说,你根本就……”
林茉脸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细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那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去报警也算帮我报复了孙威,出了一口气,所以我才做那些事,别多想。我有喜欢的人,她现在就站在我身后在等我。”
霍砚这么跟她解释已经算是有耐心了,换成除了施语冰的任何其他人他都只会对他说一个字:“滚。”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霍砚微微低下头去听,“什么怎么办?”
他们俩站得有些远,雨声又太大,施语冰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她瞥见旁边的门卫室外面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牛皮纸包裹起来的画筒,画筒中间的地方用细麻绳系了个蝴蝶结做装饰。
有横梁挡雨,画筒没有被淋湿。
就在施语冰盯着那个画筒看时,林茉突然跑到了她面前,激动地抓住她双手,“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我不想再过回原来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她说到最后只是一个劲儿重复“不想被欺负”这一句话。
施语冰还没反应过来,霍砚已经拉开林茉,站到了她跟林茉中间,皱着眉质问道:“你干什么?”
林茉有些懵地看着他,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后,她慢慢的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的头。
三个人都沉默了,施语冰轻轻推开霍砚,也蹲到了林茉面前。
“抱歉,我没法把他‘让’给你,因为他不是一件物品,也不属于我。”
林茉缓缓抬起眼帘,她没想到施语冰会这样回答。
看见施语冰的第一眼,她就发现她身上有种强大又稳定的气场,那种气场让她向往。
就像此刻,这朵“雪山顶上的白玉兰”眉眼淡淡,语气平和冷静,但就是有种份量和魔力,渐渐抚平她的焦躁。
“如果你想要一把保护伞,不如把自己变成那一把保护伞;如果你期待出现一根浮木,不如逼自己在绝境下学会游泳;如果你想再也不被欺负,不如自己勇敢地站起来挥拳反击。”
“霍砚不是保护你的那个人,不是改变你现在局面的那个人,更不是你应该全然去依赖的那个人。拿着证据踏进警局的那一刻,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才是那个保护你自己,爱你自己,勇敢地和世界对抗去改变自己局面的人。霍砚只是帮你找到了证据,最终去警局告发孙威的决定,难道不是你自己做的吗?”
“……”林茉看着施语冰,心里好像有一个被尘封很久的角落被轻轻吹开了一层灰。
“嘿,丫头们,在我门口干什么呢?”门卫室突然打开,保安大叔端着冒热气的保温杯,站在门口,看着面对面蹲在地上的施语冰跟林茉。
施语冰看到有热水,又早注意到林茉淋了雨冷得控制不住地在抖,忙问保安大叔:“大叔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我这个同学刚淋了雨。”
保安大叔这才看见林茉浑身都是湿的,这么冷的天淋雨淋成这样,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行行,赶紧进去坐会儿再走吧,里面有纸杯和热水,随便倒着喝,别跟我客气。”
施语冰想把林茉扶起来,碰她手臂前,又顿住:“可以扶你起来吗?”
林茉看了看她,自己站了起来,往保安室里走。
施语冰跟进去。
保安大叔见两个女孩儿进去了,自己不好再进去,便在外面抽起烟来,还递了一根给霍砚。
霍砚摇摇头。
保安大叔抓住他抽烟翻墙好几次,也算很熟了,笑着道:“嫌大叔我抽的烟不好?那你把你的烟给我来一根。”
霍砚指了指门口的几个大摄像头,“您整我呢?”
“哟,一中校霸怂了。”保安大叔手指夹着烟,笑着指了指他。
霍砚无奈地提了下唇,双手插兜靠上旁边的一根柱子,懒得跟这保安大叔瞎扯淡了,盯着墙角立着的画筒发起呆来。
那画筒旁,还藏有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
林茉是故意站在雨里等他,伤害自己就为了获得他的注意。
霍砚开始怀疑当初为了报复孙威,把拿到的证据交给林茉是否正确。
这件事到底救赎了林茉,还是彻底毁了林茉?
……
保安大叔打第十二个哈欠时,施语冰和林茉从门卫室走了出来。
林茉看了眼霍砚——带着歉意的一眼,随后很快垂下眼睛,走到墙角拿了伞和画筒,撑伞走进雨中,单薄怜弱的背影很快隐入雨帘。
霍砚和施语冰跟保安大叔打了招呼,也撑起伞走向公交车站。
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两人上车时车上只有两个乘客。过了两站,就连那两个乘客也下去了,只剩施语冰和霍砚两个人。
“你们聊什么了?”
“什么也没聊,我只是陪她坐了几个小时。”施语冰轻声道。
“其实,”她沉吟着又说道,“我觉得她不是喜欢你。”
霍砚看到她清透如雾的眉眼间浮着一丝悲悯,静静听着。
“她只是一个正溺水的人,或者正在坠入深谷的人,而你刚好成了那根从远处飘来的浮木,那根从悬崖上面抛下来的绳子,她不得不抓住你。”
同时,林茉不敢松手,就算这根浮木她驾驭不了,这根绳子她握不住。她的挣扎,施语冰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也一直在想,我把证据给她是不是错了。”
霍砚可以保证让林茉以后不再受到欺辱和霸凌,但是没法治愈林茉被伤得最深的内心世界。
他可以当浮木,但是无法成为能驼起林茉的那根浮木,他可以是绳子,但不是能救林茉上岸的绳子。
他好像给了她希望,却又似乎让她更绝望。
“你没错,”施语冰转头看向霍砚,他低垂的侧脸光影斑斓,“错的是孙威那群人,错的是那些霸凌她的人,这些人中有一小部分也许很多年后终于懂事,会感到羞愧后悔,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一辈子都不会为此感到抱歉,而被霸凌者要用一生去和那些伤痛和解。”
施语冰想起自己在经历那件事后重回学校被欺负的时光;
那段午休时校服上会被写“我是哑巴”,书桌上被人用修改液写“我是哑巴”,教材封面被写“我是哑巴”的时光;
那段被堵在教室垃圾桶旁强迫一定要叫一声给他们听的时光;
那一段霍臻辰为了保护她有一次甚至被揍进医院的时光……
那段混乱的,不知道恶与玩笑、羞辱与调侃、霸凌与捉弄的界线的时光。
被大人老师抓住后,他们会委屈地说只是和她开个玩笑,只是调侃她而已,只是觉得好玩捉弄她一下罢了。
就连他们爸妈都跟着打掩护:“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哪有那么严重。”
所有人都信了,只有被霸凌者知道他们不该被原谅。
他们该死。
……
运动会当天,全校所有班级停课一天开展运动会。
开幕式之后,高三年级没参与项目的学生便自觉回到教室上自习。有些班级一个项目都没参加,班主任该讲课讲课,学生们该听课听课。
王勤刚则给予了高三三班最后的一天自由时光,只是跟着参加了开幕式,之后便不见踪影。
施语冰作为班长,在有同学比赛的时候还需要拉一票班上的其他人去助威。
三班的集体荣誉感都比较强,施语冰的工作也很好做,只要听说哪个同学马上要比赛,大部分人都很主动地冲到比赛场地去加油。
霍砚经过几轮淘汰赛,很轻松地进了总决赛。
他和霍臻辰在淘汰赛阶段分别是两个小组的第一,最后总决赛自然也是他俩争胜负。
决赛下午4点才开始,但淘汰赛阶段这两人已经在所有年级名声大噪,很多人上午就提前去羽毛球馆占了好位置,准备欣赏这一场强强对决。
下午三班除了霍砚还有场决赛,其他人的比赛早已经结束。
大部分比较自觉的人都在教室里休息看书,少数人在外面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捧场,其中就有李域符天何山他们。
霍砚坐在何山的位置上,听施语冰讲文综大题的答题技巧,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前晚因为林茉的事他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又轮番作战,此刻困得眼皮打架。
施语冰一看他眼皮马上要闭上了,就立刻拿笔杆敲他头,等他打起精神又继续讲。
“有时候你甚至可以先读问题再看材料,明确问题中的行为主体到底是谁,再看他问的是‘为什么’还是‘怎么做’还是……”
“几点了?”霍砚打断她,声音懒散得像还没睡醒。
“三点。”
“还有一个小时,小祖宗我实在撑不住了,先睡会儿,三点五十叫我,我还有场总决赛没打呢,要是睡过了霍臻辰那货肯定以为老子不敢跟他打……”
“……”
霍砚困得最后几个字嘟嘟囔囔地都说不清楚了,脸埋进臂弯仿佛一秒入睡。
施语冰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把他叫起来,随他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教室门口来了个女人,拍着门板大声问道:“谁是霍砚?”
女人穿着朴素,长发绕了几圈盘在脑后,白发看起来比黑发更多,但只看脸应该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像是某位学生的家长。
她怒目圆瞪,视线像射线一样缓缓扫过教室里每一张脸。
“谁是霍砚!”她又喊一遍。
霍砚不耐烦地抬起头,眼皮半撩:“大妈你哪位啊?”说完打了个哈欠。
施语冰见来者不善,跟着问道:“阿姨,我是班长,您找我们班霍砚有什么事?”
女人看也没看施语冰,只看着霍砚道:“你就是霍砚?”
霍砚上下扫她一眼,“是我。”
女人两三步走到他面前,拿手指着他,像是在跟谁比嗓门儿大一样吼道:“就是你挑唆我女儿去报警,害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那档子被人羞辱的事?”
这话一出,班里各个角落都热闹起来。
“这谁啊?”
“报警?这说的是隔壁学校孙威那事儿吧?”
“这大妈是那女孩儿的妈妈?怎么来找霍砚了?”
“说起来,那女孩儿到底是谁啊,你们有没有人知道?”
霍砚一下子清醒了,这女人是林茉的妈妈。
施语冰倏地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快步绕过讲台到女人身边,“阿姨,有事儿请出去说,不要打扰我们班其他同学学习。”
“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女人冲她嚷了一句,又回头瞪着霍砚,“谁说孙威强、奸我女儿了?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人,都是被你给挑唆的!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跟你没完!”
“阿姨!”施语冰也只能加大音量,同时握住女人手腕,不由分说将人往外拉,“有什么事请您出去说,我们班同学没人对您女儿的事情感兴趣,有什么您跟我这个班长说就行。”
施语冰自认为力气已经很大了,还是被女人一把甩开,“你少拉我!”
她回头依旧和霍砚吼道:“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在网上都看过那个视频了,下面那么多人啊,你就站在上面造谣,你说我女儿……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学校里见人?”
“他根本就没有说过您女儿的名字,反而是您现在在这儿闹事让大家都好奇您女儿是谁,所以我劝您还是出去说!”施语冰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又担心林茉妈妈万一嘴快把林茉的名字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的话,林茉才是真的麻烦了。
霍砚本就有些自责,林茉妈妈找上来后他想反驳都没有底气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反而是施语冰一直在帮他化解这件事。
他有点怀疑自己不仅伤害了一个人,可能还伤害了一个家庭。
“出去说?好啊,那我就去走廊让你们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烂人,害了我女儿一辈子的烂人!”
“啪”
一记耳光。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甚至有几秒钟一片死寂,大家连呼吸都忘了。
施语冰手掌一阵发麻,她缓缓握紧拳头,指尖陷进掌心里才缓解了这种又麻又痒的感觉。
那一瞬间是解气了,但冲动后又觉得不妥,她毕竟是长辈,是林茉的妈妈。
女人摸着左脸,气得眼里充血:“你打我?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打我?”
她高高扬起右手,施语冰闭上眼睛准备还她一巴掌。
然而就在这时,林茉推开施语冰,接了那一耳光。
女人看那一巴掌扇在自己女儿脸上,瞬间从惊讶到愧疚又到怒其不争,百般情绪在脸上闪过。
从林茉脸上立刻浮起的巴掌印能看出来,女人甩这一掌完全没留力气。
大家都没留意林茉什么时候进的教室。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表情麻木得像个假人,声音很轻地从嘴唇里溜出来:“妈,回家吧,别闹了,我求你。”
如果是平常的教室,大概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听见这话。
但在此刻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她的声音从嘴里一出来就像自带扩音器一般。
这气氛之下,没人敢大声议论,只能用目光互相交流,全靠心理活动。
林茉突然往前走,绕过她妈妈,站到霍砚面前,接着转过身去以一种保护之姿面对她母亲。
“比起只会让我忍耐、逃避、不要惹有钱人的你,霍砚才更像是我真正的亲人!”
霍砚倏地抬起眼眸,林茉瘦弱单薄的背影印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路过他世界的一片随风飘荡的树叶。
一阵风把它吹到他的世界,但它终究不属于这里,只能继续漂流。那阵风就像命运的手,无情推着这片叶子在走,甚至前方遇见悬崖也不停下……
“你听听你这话对得起我吗?我把你养这么大……”
“好了,别演戏了,”林茉打断她妈妈的话,“那个女人的目的你也帮她达到了,还不去找她拿钱?”
“什……什么女人?你别瞎说!我今天来这儿是要为你讨个公道!”
“公道?什么公道?这天底下所有的公道都掌握在那个和你见面的戴着墨镜,画着红唇,全身都是昂贵的奢侈品的女人手里,你怎么不去跟她讨,反而她说什么你答应什么?”
施语冰和霍砚听见这样的描述心里同时都有了一个画面——孙小丹。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女人我没见过!走,跟我回家,没用的东西净在这儿给我丢人显眼!”女人拉着林茉要走。
林茉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霍砚。
霍砚也看着她,浓墨一般深邃清凌的眸底含着愧疚和抱歉。
很快,他移开目光,眼底情绪被睫毛挡住,眉心始终绷着。
林茉很久以前就经常听说一中有个小霍爷,长得一副神颜,但脾气差打架很凶,所以偶然碰见也不敢抬头看他,以为是像孙威那样的人。
第一次和霍砚面对面,是那天林茉下楼倒垃圾时,在楼洞里,她踏了踏脚踩亮声控灯,之后便看见了那个高挑不羁的身影。
楼道用的是最便宜的灯泡,昏昏暗暗照不清楚霍砚的脸,她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着等她出来等了多久。
他单手插兜背倚着墙,一只腿踩在墙上,一只手里夹着烟,桀骜硬朗的眉眼在烟雾下若影若现,侧眸淡淡睨着她,道:“听说你被孙威欺负了,要不要我帮你?”
那一刻,林茉觉得霍砚实际长什么样已经无所谓了,他的气质和气场的魅力已经是同龄人中的天花板,没有哪个女生不会为他倾心。
同样的,前一晚的雨夜,她又发现,被霍砚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女生,没有男生不会为她着迷。
她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发现是那样合情合理,如果换个人……换谁呢,谁都配不上他俩。
“霍砚,谢谢你,你帮助我没有任何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林茉说完,跟着她妈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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