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畔青芜堤上柳4

不知怎么的，越州城坊间谣言四起，都说镇军将军府，藏了位天仙，据说那位姑娘还来自天下第一艺妓馆。

        越州城中，耳目众多，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宫里，沈澍平日只和舜王朔灿交好，舜王朔烬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母妃不受宠便常年沉醉乡野之间，无心朝政，封王也只是挂了一个虚名罢了。此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朔烬帝耳中。

        当日便把沈澍传入了宫中，太极殿内，朔烬搂着如樱，在调情，而在朔烬身旁便站着宦官宇文狄。

        “臣见过陛下，见过容婕妤，陛下万安，容婕妤安。”

        短短数月，如樱变从小小的艺妓纵身成为了婕妤，后宫中不乏美丽的女子，能在短短数日坐上婕妤之位，恩宠不衰的人，恐怕只有如樱一个人而已。

        “免了，朕听闻你府上多了位艺妓，倾城绝色？”朔烬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喝着小酒，全然不像君主样。

        “陛下言重了，臣府上确实有位艺妓，但容貌比不上容婕妤半分，也只是会弹几个小曲跳几支舞罢了”沈澍回道。

        容婕妤顺势躺在朔烬怀里“陛下你看呀，沈将军这般威风的人，也有柔情的一面，陛下还不成全了一对才子佳人？”

        朔烬拨弄着容婕妤的头发戏谑道“朕就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咱们的大将军也拜倒在石榴裙下。”

        “说来也巧，将军府上的那位姑娘正是与妾相识的，如妾的妹妹一般，平日里也多亏她照顾，妾才能站在陛下眼前，依妾所见和沈将军甚是般配呢，妾斗胆求个恩典，不如就成全了这对好姻缘。”

        “哦？竟有此事？那沈澍你怎么看呢？”

        “恕臣之言，徽国与朔国关系紧张，又频频挑衅，臣实在无暇顾及儿女情长。”沈澍跪下请罪。

        “沈澍，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家事便是国事，国家大事固然重要，可你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这无后，可是大事。”

        沈澍刚想回什么，便见到容婕妤在朔烬耳旁说了什么，朔烬竟大笑起来“是朕考虑不周了，男女交好，你情我愿，朕也得过问姑娘家的意思，这门亲事，便等你出征归来再议”

        容婕妤给沈澍递了个眼色，沈澍便谢恩离开了。

        正准备出宫的路上，遇见了舜王。

        “修远”舜王叉着腰，从身后叫住了沈澍，沈澍名澍，字修远。

        “臣参见舜王”

        舜王环顾了四周“行了行了，这儿又没别人。”

        沈澍“殿下是…”

        “少和本王扯这些没用的，现在都在传你府上有个倾国倾城的艺妓，你小子可以啊”说着拍了拍沈澍的胸脯。

        “你误会了”沈澍自顾自走了。

        舜王跟上沈澍的脚步，只听沈澍在一旁解释道“是有位艺妓，但我和她是清白的，绝非你想象的那样。”

        “我不这样想又有什么用，你得堵住那些老东西的悠悠众口。”沈澍现在还没有万全之策，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何日再出征？”舜王随嘴一提，虽说舜王无心朝政，但对于沈澍的每一次出征，都铭记在心，儿时的情分，是谁也斩不断的。

        “十日之后”

        “你多保重”

        “保重”

        “保重”

        舜王停住了脚步，看着沈澍离去的背影，这样忠贞为国的将士，却遇上了如此这般的君王，何其哀也，不过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还哪里有心思去担忧别人。

        舜王母妃出生卑微，曾是花园的花奴，偶得盛宠，便有了舜王，即使才德出众，为了自保，也只能装做不学无术，先帝在位期间，曾有意将皇位传位于舜王，而后新帝登基，舜王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干朝政，钻研医术。众兄弟中唯有舜王没有封地，常年居住宫中。

        他和沈澍更多是英雄的心心相惜。

        沈澍来到西苑，便看见为宁张罗婢女们在做纸灯笼。

        “苏梧，苏桃这地方还是要扎紧些，挂着才不会被风吹掉”为宁自己也在动手扎着灯笼。

        苏桃：“公子来了”言语间都是喜出望外。

        为宁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迎接他。

        “我有话同你说，跟我来”沈澍一脸严肃，为宁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下人们倒是被吓得不轻，从未见过公子如此严肃。

        “苏梧，你把剩下的弄完，便让大伙儿散了吧”为宁吩咐道。

        随后便转身跟着沈澍离开了西苑。

        两人沉默着，沈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为宁缓缓开口道“宫里的人知道了？”

        “你做的？”

        为宁抬眼看他“我还没到非做沈家的妾不可，将军大可自己想想平日里都得罪了什么人。”

        “十日之后我要带兵出征，宫里的人随时都会传召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为宁的眼神撞到了沈澍冰凉的眸子。

        “放心，我不会拖沈家下水的。”

        “这仗最快也要半年，你还有半年的时间都可以考虑，你若想好了便派人到这个地方，沈伺会来接应。”说着递给为宁一张字条。

        “若是西苑烦闷无趣，整个沈府你随意走动”

        “纭媞，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为宁顿在原地，把字条放进了自己的袖中。多轻描淡写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为宁冷笑了一声，暗自嘲讽：“说的多轻巧啊，那么多条人命对你们而言就如蒲草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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