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贰伍艾琳

“我没有说不帮她。”克莱尔轻声说：“只是我们不能这样去帮她，不然以后就成了活靶子，日子难受了。”

        “那”莉亚踌躇不定，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脑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那我们总可以不露面地帮助她吧。”

        她垂下眼，看着右手紧握的魔杖，十二又三分四英寸的红木木材，內里采用凤凰毛芯，整体较脆弱没有什么弹性。她记得那时候奥利凡德混浊却又深邃的眼睛直视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小姑娘，红木是一种十分罕有的木材，现在用它做魔杖的已经廖廖无几，通常被选中的巫师都是很特别的，非常吸引人。凤凰羽毛，那就更稀罕了，它能够将魔法施放到最大的限度，有利于攻击和保护，只是，它的忠诚很难获得。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不是巫师选择魔杖。”那时候她蒙蒙懂懂，根本不知道他的意思，说实话，即使到现在，她也找不出它的特别之处，觉得所有魔杖都是如此，也许她从未真正获得过它的忠诚。

        魔杖把手处的藤蔓百日菊缠纹压得她手掌生痛，那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因为别人的魔杖大多表面平整光滑，而她的则有不同的纹路和雕刻，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别人特别，不再那么平凡，不会掉进茫茫人海中就找不到了。

        “幻身咒。”她轻轻念出一个咒语，就着阴影处贴着墙壁缓缓走出去，连呼吸也静默下来。克莱尔琥珀色的眼睛朝她眨眨，头向那边点了下，和她交换了个明了的眼神，也跟着小心翼翼地移过去。

        昏黄的光线映射着那几个人的身上，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偶尔有轻蔑的笑声和话语。在清楚看到他们的站位时，莉亚立刻举起魔杖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们的后背快速攻击：“昏昏倒地！除你武器！血咒挥发！”

        右边的女生猝不防及地被打飞在地，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按着艾琳的那人也被击中，魔杖掉落，人却未能反应过来。左侧的高个男生十分敏锐，感到魔法波动时就立刻转身，堪堪挡掉了莉亚的攻击，只是手臂颤抖了一下。他一挥魔杖，打掉了正向另一人射去的红光，挑起眉，轻挑地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哦？这是谁啊？要帮我们的小艾琳却又不肯露面？”

        他突然话锋一转，表情变得阴狠毒辣，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你再不现身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反正可爱的艾琳也需要一个小伙伴。”

        恶咒一道又一道从四方八面射来，石壁的雕像鬼被击中碎裂在地上，花槽的玫瑰被弄至凋零破落，灯火也被强劲的风吹灭。莉亚和克莱尔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动弹暴露自己的位置，任由着咒语从她们身边擦过。

        艾琳趁那女生松开钳制的刹那，立刻冲向自己在地上的魔杖，一转身向地上的几个人打了个昏昏倒地，然后开始向站着的两个斯莱特林男生攻击。莉亚连忙带着克莱尔踏出去，趁着眼花撩乱的时候再次快速移动，密密麻麻地发出各种咒语。男生很快就在多人夹击下和未能判断她们位置的情况败下阵来，中咒后痛苦地掩着胸口蹲下来。

        “快跑！”艾琳朝着空气喊了声，神色混杂着感激、迷茫、疑惑，嘴中喃喃最后却还是没有说什么，脚步匆匆地向着休息室的方向去。

        血一滴滴流在地上，莉亚暗自咒骂一声，刚才被一道恶咒划伤了手掌，她赶忙用帕子掩着，这是黑魔法造成的伤口，即使用魔咒也止不了血。她只知道不可以让自己的痕迹留下，加快脚步地和克莱尔奔上楼梯。

        晚餐过后的休息室三三两两的坐着人，些许嘈杂的聊天声却让人感到点点温暖，夏日时这里会有阵阵凉风吹过，丝毫不觉焗促。壁炉还是如冬日般烧着，只是火花变得细细碎碎，带来微微暖风，坐在附近的位置让人舒服得很。

        西里斯斜斜地把殷长的身子陷入软绵绵的沙发中，头随意地靠在莱姆斯的肩膀，打着呵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说着话。詹姆正坐在对面绘声绘色地告诉他们今天如何戏弄了费尔奇和他的猫，过会儿又盘算着下一次做个什么样的恶作剧。

        正当西里斯打算跟他讨论一下如何打倒近日嚣张跋扈的斯莱特林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有些粗暴地打开了。

        是莉亚和克莱尔，两人看上去气喘吁吁，头发像是被大风吹过般凌乱。

        西里斯皱眉打量着莉亚，她看上去脸色微微有点苍白，额角带点细汗，手上裹着的帕子隐约透出血迹。他倏然站起，大步走向她，一手把她拉过去，眉眼冷峻，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弄成的？”

        莉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晕呼呼的，缓过来后就简单地和他说了刚刚的意外，抬头看向他：“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坏人。”

        “没事，我没有怪你。”西里斯把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柔地说：“你很勇敢。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去医疗翼拿点药。”

        “我跟你去吧。”莱姆斯站起来，看着克莱尔的手臂，那里有道不显眼的伤痕流着血，说：“你受伤了，坐下来吧。”

        克莱尔有些呆愣，又再听见他说：“先擦一下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方格帕子递到她面前，带着淡淡的松柏香气，犹如三年前一样。他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笑意，看不出喜怒哀乐，淡淡的，克莱尔静默片刻，才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看来又要留下一条疤痕了。”莉亚倒吸口气，看着西里斯仔细地给她的伤口洒上止血粉，刺刺的，还不停有小泡沫冒出来。

        “没办法，恶咒不能完全消除疤痕。”西里斯吹了下那些泡泡，再用草药覆盖好，剪下一方纱布，认真稳妥地贴好，安慰道；“只是很淡很淡的一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出来的，别担心。还有，小心这几天不要把手露出来。”

        “嗯。”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呼出一口气，声音有点不稳：“你知道吗，我受够了。我知道我一直都这样说，从上年在对角巷受到袭击时我就说我希望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别人，所以我不断地看书，记下所有不同的攻击咒、保护咒。可是，到了今天，我却发觉这些根本没有用，面对着敌人我立刻便乱了方寸，这样我如何能保护人？我想好了，我不能坐以待毙，今次我一定要做点什么了。我想了很久，我希望成立一个社团，私底下的集会，专门练习打斗和对抗，毕业后才不会在混乱中手无寸铁。”

        “这倒是个好主意。”一直坐在旁边的詹姆探过头来，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认真，他摸着下巴，斟酌道：“我们是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去实践所学的魔咒，说实话，课堂上教的根本不足够应付危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倡狂！”

        西里斯叹口气，耸耸肩，冷冷地说：“他们那群人可是一有机会就抓着人练习，我们怎么比得上？”

        “所以我才想尽我能力希望改变现在的状况。”莉亚把头靠在西里斯的手臂，双手搭在他的左手上。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生气罢了。”西里斯闷闷地说，转向她时露出个微笑：“我也觉得这想法很好，不能再让他们胡作非为了。我加入。”

        莉亚在认定了自己近期的计划后就开始慢慢筹备决斗社，人数、会员、规模、模式、隐私，全部都在她的考量范围。她既不想把这个社团带到明面上为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它只在几个人中举行而失去初衷。苦思冥想的日子过了几天，莉亚坐在餐桌上又在发呆。

        莱维没好气地轻拍了她脑袋一下，笑着说：“别想了，你再想也不会想出个什么。要不然听詹姆说，在休息室举行好了。”

        “才不可以，太引人注目了！”莉亚撇撇嘴，不赞同这个意见。

        突然，南瓜把一封信抛下来，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有些懊恼地把信抽下来，打了下南瓜的翅膀，不让它吃零嘴。南瓜嗷嗷叫了两声，不忿地飞走了。

        纯白的信封有着淡淡的百合香气，却什么也没有写，什至没有封口。她好奇地抽出內里的纸张，发现只是张薄薄的黑色卡片，上面有几只优雅的金色花体字，没有署名。

        奥菲莉亚，谢谢你和你的朋友。

        莉亚有些愕然抬头，看向斯莱特林长桌，艾琳独自一人坐在尾端，平静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她似是感到突如其来的视线，仰起眼，快速又低调地朝莉亚微微露出个笑容，又重新低下头，再也没有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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