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

“你说的胥时大人长什么样？”松树下，楚昱懒散的靠在树干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懒洋洋的问道。

        他一身黑衣，五官深刻，张扬乖戾，是楚家最有天赋的孩子，同时也是楚家最不受待见的孩子，天赋异禀偏偏喜欢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为玄门内一致不喜，总觉得他性情不定，心地不善，日后恐成大祸。

        楚家人人不待见他，但因在某些时候这个孩子总能令众家刮目相看，又不愿直接舍弃。

        原本楚家人是不打算让他来拜见神明，受神明恩泽的，可现在这种楚家青黄不接的情形下，想舍弃楚昱是断不能的。

        老人摇摇头，回答道：“我并不是楚家真正的血脉，不过是命好被收养进楚家，能来祠堂已是破了大忌，怎可再进去”。

        “那五爷爷听过关于胥时大人的事吗？”楚昭问道，他已经二十四岁了，是楚家这辈中年纪最大的一位。

        “我听母亲大人说胥时大人的原身似乎是一条修炼六百年的蛇仙，楚家先祖少时与他有恩，才得胥时大人庇佑。”老人回忆道。

        “六百年！那定是能救我们楚家了。”楚婉高兴道。

        “嗯。”老人慈祥的笑着，他看着面前小辈们，淳淳教导道：“胥时大人是楚家的保护神，并不是楚家的谈资，你们要心怀敬畏，进去神祠莫要东瞅西看，说些惹怒大人的话，只放低姿态求胥时大人即可，出来了，也不必和我说什么。”

        “知道了，五爷爷。”除了楚昱其他四个人齐声说道。

        “那走吧，天色不早了，等会儿还得下山”。

        他们掺扶着老人站起来，继续往林中深处走去。

        楚昱跟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上山走，山高路险，用了一个多小时转到山背面，看见一处古老的祠堂后，又走了二三十分钟才走到近处。

        祠堂破败，墙体处有几道黑色的裂缝，青苔爬在潮湿的墙角，祠堂门上贴着的红纸历经多年风吹雨打虽然依旧完好无损，却早已褪色，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檐下蛛网遍布。

        楚昱嫌弃道：“你们就让咱家保护神住这种地方？”

        “不可无礼。”老人斥责道：“这是我们楚家先祖为胥时大人所修，胥时大人恋旧，不许我们动这里一丝一毫。”

        楚昱心里不屑，没再说话。

        “你们进去吧，我身份不够，不能进入。”老人找了块青石坐下，歇息着冲他们摆摆手，喘着粗气，不放心的嘱托道：“记得多磕头少说话，说完诉求出来即可，不要动那里一寸一屋，惹得胥时大人不快。”

        几人点着头，心里其实忐忑惶恐，他们从没来过，第一次，又没有大人带着，心里把要说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慢慢的向神祠走去。

        每走一步便感觉身体发凉，骨头发寒，好似祠堂内聚集了无数的众鬼般阴森。

        楚昱看他们走的速度，估计到祠堂门口天怕是都黑了，最先进了神祠，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

        空荡荡的一间屋子，正前方只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桌，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打开门的瞬间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真是够破的，楚昱暗道。

        其余人已经跪在木桌前的地上，谨遵教诲没动任何东西，也决不多看。

        楚昱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或蛇的踪迹，突然，若有所感的仰头一看，一条有碗口粗的白蛇盘在仅有巴掌大小的太阳光照射的木梁之上。

        它通体的白鳞泛着银色的金属质感，一双竖瞳的颜色浅若琉璃，正锐利的盯着他看。

        楚昱朝他招招手，笑道：“胥时大人好呀！”

        地上三人闻声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楚婉差点吓得叫出声来，楚昭也是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准备的说辞哪里还能想起那么一星半点儿。

        白蛇冷冷的看向他们，尾巴盘在梁柱上，头向下探，三人都紧张的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入玄门多年，对气息感觉很是灵敏，此时通通感觉到这位楚家的保护神并不喜欢他们，反而带着恶意，令他们的心高高提起，想不出自己哪里惹的胥时大人不快。

        白蛇看了一眼便失了兴趣，又看向唯一一个还站着的。

        白蛇身体向他伸去，三角的脑袋，猩红的蛇信子，恐怖的凑近，楚昱眼中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伸手摸了它一下，很凉，冰凉至极，“你冷吗？”

        白蛇愣了一下，蛇头轻点，然后，听见他问：“那你怎么不出去晒会儿太阳？”

        白蛇没有回应，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间幽静的屋子里被放大，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地上三人心如擂鼓般看着巨大的蛇身从他们面前蜿蜒而过，紧张害怕的匍匐在地上。

        楚昱看着往自己身上盘着的白蛇，眉头一挑，戏谑道：“胥时大人这是看上我了？”

        白蛇的身体在他腰上盘了两圈半，然后，从胸前沿他后颈绕了半圈，将沉甸甸的脑袋放在他肩膀上，不过蛇尾仍长长的拖在地上。

        “你真够沉的，又冰又沉。”楚昱说着，两只手臂将他拖在地上的尾巴抱起，嘴里不留情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懒，自己不会去晒太阳。”

        楚昱感觉自己像是抱着大冰块，浑身上下冻的不行，对地上的三人说道：“走了，别在这儿跪着了。”

        老人看见楚昱抱着条白蛇出来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楚昱原本想等到山阳处就把身上的白蛇扔下来，奈何白蛇丝毫没有想下来的迹象。

        “怎么这么懒？”

        白蛇脑袋搭着不说话。

        然后，楚昱在一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拍了下蛇头。

        可对方依旧没有回应，耷拉着三角脑袋像死了一样。

        “你是胥时大人吗？”楚昱怀疑道。

        白蛇依旧不说话。

        大家原本都认为这是胥时大人，毕竟白蛇，祠堂，似乎都符合，可现在对方不说话，看起来好像就是一条要冬眠的蟒蛇，普普通通，就是长的大了点。

        楚婉楚昭几个人都看向五爷爷，这位老人原本都打算通知楚家子弟来迎接胥时大人了，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无奈埋怨道：“不是嘱咐过你们吗？莫要动任何东西，说完诉求出来即可，你们怎么不听啊。”

        “是楚昱他……”楚昭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很明了了。

        楚昱托着身上冷冰冰的大白蛇，怼道：“你们一个个跟哑巴似的，连句求人的话也不知道说，也是我的错咯？”

        他手摩挲着大白蛇滑溜溜的鳞甲，“这么破的祠堂，要我说胥时大人早住不下去走了！再如何长情，也不能待六百年，要我说求人不如求己，不如你们自己赶紧想办法。”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说说有何办法？”楚昭怒道。

        楚昱笑了声，“他们死了整个楚家就还有能立起来的人吗，是你？还是你？”他看向楚昭等人，“你们一群废物，除了我。”

        楚昭气愤道：“你！狼子野心！”

        楚昱啧了声，“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心里都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楚家上下都一致认为你们是一群废物吗？没了我，楚家以后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了，住口！”老人在楚昭又要开口前呵斥了句，心情复杂，不死心的问楚昱：“它真的不会说话吗？”

        “那您让它说说话？”楚昱浑不正经道。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

        楚婉对现在这种场面有些崩溃，胥时大人不见了！那她的父亲该怎么办？她带着哭腔大声指责楚昱：“都是你！你乱动祠堂的东西！害的我们……”

        吱呀乱叫的音调极高，楚昱讨厌的紧，他冷声呵斥道：“闭嘴！”

        楚婉吓得声音卡在喉咙里，眼泪汪汪的往下掉。

        楚昱眼不见，心不烦，抱着身上的大蛇往山下走，“这么大的蛇可是好东西，我带回去了，你们要是想在山上再找找，我就不陪了。”

        他来这儿也就是看个景致，瞻仰瞻仰胥时长什样，满足下好奇心，虽说目前一无所获吧，但是启灵智蛇也是个好东西，回去驯化一下，驯化不了，各个部位器官一拆，也能卖点钱。

        楚昱心里打着算盘，脚步不停的往山下走。

        寻胥时大人说的简单，可他们能去哪寻呢？总不能在山里瞎喊瞎叫的。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苍老道：“走吧，等后天再来看看。”

        他们坐车回去的时候，楚昱抱着白蛇单独坐了一辆，开车的司机是楚家的旁族里的，即便听多了妖鬼之说，心中早有准备，仍是不免惊惧，瞧着白蛇趴在楚昱身上一动不动，心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楚昱没回楚家老宅，回了自己的小别墅，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因着暖气的缘故，屋子上下暖烘烘的，楚昱一进家门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像脱衣服似的把身上的白蛇外套往下脱，沉甸甸的重量，楚昱把它卸下来后累的长出了口气。

        然后，弯身把茶几上果盘拿到了自己怀里，一盘青绿小果，都是富含灵力的，和蓝莓差不多的小，味道是清甜的，楚昱拿了一把自己塞进嘴里吃了。

        接着想起了什么，又抓了一把小灵果递到他的宠物蛇嘴边。

        蛇口一张，全吃了。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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