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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赐婚


早春时节,今年却仍是天寒地冻,直至今日方才感到一丝暖意。

        待入了宫,离宫宴开始尚有些时辰,奚云初和林霜依便在御花园中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行至御花园深处的晔泉边上。

        此处离各宫的距离颇远,平日甚少有人到此处闲坐。泉边常年有各色鲜花盛开,夏季凉爽避暑,冬季泉中结冰,还能看到泉内冰冻住的鱼儿。

        二人走到一旁的碧玉亭坐下,此刻这里乍暖还寒,宁静雅致,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走着走着竟到此处来了!云初,你还记得吗?我们便是在此相识的。”林霜依忆起幼时旧事,含笑说道。

        奚云初微笑开口:“自不会忘。那日我到晔泉,便见你坐在泉边。”

        那年她才刚足八岁,父亲与大哥出发去北境之前,姑母便将她接到宫中。

        她向来喜静,加之思念父亲和兄长,便时常悄悄独自到晔泉,一坐便是半天。

        那日,她去到晔泉边,便发现年幼的林霜依坐在她平日坐的地方,荡着腿悠然自得地看鱼儿吐出一连串的泡泡,又轻轻地投入一颗小石子将鱼群吓得四散开来,欢腾得很。

        林霜依接着道:“哼!当时周锦歆还想将我推入泉中。幸得你提醒,我才及时反应过来。谁料,她自己一时不慎,反而自己落入了泉里。”

        周锦歆是当朝丞相的嫡女,姑母是当朝皇后,与奚云初一样,时常在宫中常住。

        奚云初思及周锦歆当日的样子,也不由地笑出声来。

        林霜依恨恨道:“就是因为当日这事,她对你我二人一直怀恨在心。尤其经常与你在宫中相遇,这些年可没少为难你。”

        奚云初还未出声,便在小径上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可不就是晔泉边结仇的周家小姐。

        周锦歆一身鹅黄长裙,婀娜多姿,粉妆玉琢的脸颊上却显出一丝病容,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世家小姐。

        她方才老远便看见这二人坐在碧玉亭中,就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世家小姐们自是知道她与这二人不合,于是并未有人开口。

        倒是周锦歆走到近前,娇声道:“二位小姐好雅兴啊。”

        林霜依神色冷了下来:“你们也不遑多让。”

        周锦歆却并不看她,走到奚云初身旁:“听闻,今日皇上会给奚小姐和三皇子殿下赐婚,奚小姐真是好福气啊。锦歆在此先恭喜了。”

        奚云初浅笑,回道:“多谢周小姐,此事全凭皇上和姑母安排,云初也做不得主。”

        周锦歆笑容更甚,美艳杏眸中却划过一丝狠厉:“那不知,奚小姐又是在何处勾搭上了北胤侯,竟让北胤侯为你害死了我表哥!”

        奚云初愣了愣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霜依站起身,挡在奚云初身前:“你在这里吠什么?”

        周锦歆冷哼:“奚小姐不知道吗?上元节当日,我表哥喝醉路过茶楼,不过与你说了几句话,第二日就死于非命了。”

        “难道不是因为奚小姐?”

        奚云初恍然大悟,当日那人直直地冲她过来,她自报身份后仍出言不逊。原来这人竟是周锦歆的表哥?那便说得通了。

        “那人是你表哥?他当日想要图谋不轨,幸得北胤侯出手相助。后续如何我并不知情,但想来该是罪有应得。”

        她确实不知那人后来如何,可那人品性如何,当日是如何羞辱她奚家,奚云初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忘。

        周锦歆一顿,恨恨地看着奚云初。

        她当日在凌霄阁旁的茶馆,远远便看到奚云初和林霜依,便唤了小厮去找这个好色的远房表哥过来,故意去了奚云初所处之地。

        岂料,那个蠢笨如猪的表哥不仅没有教训奚云初,第二日一早,竟死在了她的房门口。

        她看到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病了好几日,还被父亲训斥了一番。

        奚云初说完,也不待周锦歆回答,握着林霜依的手,离开了碧玉亭。

        只余周锦歆在身后气得跳脚。

        走出老远,林霜依才突然回过神来:“云初,你的意思是,上元节那夜是周锦歆故意找人害你的?”

        奚云初点了点头:“只是今日的猜测罢了。”

        “我刚刚就该打死她!”林霜依说着,柳眉倒竖地就要往回走。

        奚云初连忙拉住她:“好了好了,霜依姐姐,咱们不与她计较了。”

        “宫宴要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

        昭阳殿。

        此时殿内已聚集了不少人,觥筹交错,鼓乐笙歌。

        奚云初莲步轻移裙裾蹁跹,花枝金步摇随着袅娜的步伐轻轻摇曳,当真是步步生莲。

        她辅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世家公子小姐们的目光,款款落座于奚贵妃和奚流风身后,坐定后四面八方仍不时飘过来许多打量的视线。

        不出片刻,殿内已尽数坐满,只除了皇上、皇后、太后和皇上下首的位置虚席以待。

        奚云初前方是奚月枳和奚流风,奚月枳照例是一遇到奚流风,便开始数落。

        奚流风则是一贯地左耳进右耳出,一副无所顾忌破罐破摔的模样。

        奚流风在朝中任兵部侍郎,表面是个正二品官员,实则却被奚流风做成了闲职。他每日的公事更像在京中招猫逗狗,沾花惹草,就连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兵部尚书也逐渐对他放任自如。

        朝中众人或看在定远将军和太后贵妃的面子,又或许是与他风月场里当真混出了几分情义,对他倒是十分忍让。

        虽说奚流风本人非常不靠谱,但对奚云初倒是一直十分疼爱。

        “你近日又住到听烟楼去了?我听初儿说,你自北境回京后便没有归家。”

        奚月枳暴躁地阴阳怪气,她要见奚流风一面十分不易。若此时不是宫宴,只怕她已然要开始动手了。

        奚流风回头瞟了一眼奚云初,怪这个小叛徒又给阿姐告他的状。

        奚云初轻轻吐了吐舌头,假装左右四顾,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无论住到哪里去,心里装的,却全都是我们奚家啊。”奚流风作势给奚月枳跪下,双手合十告饶道,“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在宫宴上给你的弟弟留些脸面吧。”

        奚云初在后方竖起耳朵偷听,一时间忍俊不禁。

        一抬头,却刚好对上一双熟悉的浓墨般的黑眸。

        来人一身绛紫色锦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许是战场上待的时间久了,眼神如寒星,周身一股寒意,自带冷漠肃杀的气场。

        奚云初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那人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缓缓在皇上下首位置上落座。

        奚云初抬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想起方才周锦歆的话,谢惊堂为何要帮她?

        谢惊堂一出现,仿若直接将室外的冷意带进了殿内。昭阳殿温度骤降,方才还嘈杂吵闹的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毕竟,多年来,众人还是第一次在宫宴上看到北胤侯本人。

        过了好一会儿,殿内才又逐渐热闹起来。

        皇上、皇后和太后姗姗来迟,一一落座后,这场宫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元和帝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却不难看出面色发青,一脸病容。

        “谢爱卿此番在漠北征战数月,又风雨兼程赶回京都,爱卿辛苦了。”

        谢惊堂答道:“臣不敢居功。此次漠北所需粮食和冬衣,多亏兵部林尚书一行押送。”

        元和帝又嘉奖了一番林尚书和周丞相等人,按惯例赏了些珠宝玉石,再也忍不住地闷声咳嗽起来。

        堂下众人诚惶诚恐,奚云初眼见着皇上顺过气来,才跟着松了口气。

        朝中正事谈完,堂下众人皆轻松了不少。

        席间一时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鼓乐齐鸣,歌舞升平。

        过了半晌,元和帝才又缓缓开口。

        “流风,今年有多大了?”

        奚云初不经意扫了一眼对面的三皇子楚知贺。

        楚知贺温和地对她点了点头,奚云初浅浅回了一礼。

        奚流风骤然被点名,慌乱地咽下口中的酒,恭敬答道:“回皇上,臣今年二十有三。”

        元和帝似乎极惊讶,语气亲和像在指点自家晚辈:“年纪不小了,男儿志在四方。但也可以先成家,再立业。”

        “是,多谢皇上挂怀。”奚流风泰然答道。

        元和帝轻笑着点点头,目光微微一转,望向后首的奚云初。

        “云初乃奚家幺女,自小便在宫中长大。朕看着甚是欢喜,如今也及笄了吧?”

        奚云初低眉敛目,听太后含笑道:“是啊,眼见着初儿都已及笄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元和帝微一颔首,转向另一侧的三皇子楚知贺,“朕看三皇子知贺……”

        “皇上。”

        谢惊堂突兀出声,打断了元和帝接下来的话。

        殿内众人听出皇上言外之意的不在少数,皆因北胤侯突然出声打断皇上的话暗自心惊。除了歌舞仍在继续,大殿彻底静了下来。

        方才还在交头接耳,讨论奚家小姐与三皇子的人霎时闭了嘴。

        奚云初楞在原地,心跳如雷,只觉心跳跟远处的鼓声遥相应和。

        目光恍惚对上了谢惊堂的眼神,谢惊堂却如浑然不觉般转开,施施然又开了口。

        “臣与奚家四小姐于上元节有过一面之缘,思之念之,请皇上成全。”

        周锦歆坐在丞相身后,完全未曾料到,奚云初竟真的勾搭上了北胤侯。

        她恨恨地朝奚云初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奚云初此时却对周围各种打量的视线和低声议论浑然不察,她只觉浑身燥热,面上涨红,暗自将两只柔荑握紧了手边的衣袖,妄图压制越来越快的心跳。

        但谢惊堂的下一句话,却直接将她钉死在了原地。

        “臣愿娶四小姐做侧室。”

        丝竹管乐声恰巧在这时戛然而止。

        这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将包括元和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怔在原地。

        元和帝似是没料到会发生如此剧变,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奚月枳反应过来,只觉怒极,看着谢惊堂嗤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北胤侯好大的口气啊!初儿乃我父亲定北将军与母亲慕阳长公主所生,今日我与姑母还在此处,绝不容你这般折辱初儿!”

        “何来折辱?”

        谢惊堂泰然自若地把玩着手中的酒器,随即眼神玩味地看向呆愣的奚云初,吐出的话却像利剑直接扎进她的胸口。

        “臣,家有亡妻,愿娶四小姐做侧室,请皇上成全。”

        亡妻?侧室?奚云初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太后双手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

        元和帝缓缓咳嗽一声,扫视了一圈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又默然看了沉默不语的太后一眼。

        “爱卿何出此言?朕从未曾听说爱卿何时成了亲。”

        谢惊堂面不改色地答道:“臣未从军前,已与心爱之人成亲,后来……臣所爱之人死于北境。她已过门,自是臣的妻子。”

        心爱之人?既有心爱之人,又为何要娶她?奚云初只觉喉中泛起一丝苦涩。

        “可这……让云初作为侧室,也是万万不妥的。”

        谢惊堂将目光转向奚云初,眸中仍然如墨般漆黑,却又仿佛极为深情,声音嘶哑地说道:“臣虽不能让四小姐作为正室,但一应嫁娶事宜必不会委屈四小姐。”

        奚贵妃阒然打翻了桌上的酒盅,站起身:“你做梦!”

        元和帝摆摆手:“贵妃醉了,送贵妃回宫。”

        谢惊堂如今兵权在握,在朝中与丞相分庭抗礼。奚家人才凋零,莫说要奚家女儿,就算今日谢惊堂要的是公主,只怕他也无法拒绝。

        元和帝沉默良久,才又缓缓开口。

        “朕,准了。但云初身份尊贵,朕顾念爱卿对亡妻情义,此番云初虽为侧室,但可享正室之尊荣。”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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