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女·幕后

“小月！！”

        “玖月！”

        “工藤桑！”

        短短的几秒，成功被指认的凶手就挟持了人质，并拿出杀伤力极大的凶器，这简直就在打警方的脸。

        尤其是那名被挟持的人质还是帮助警方破案的三好公民！

        目暮警官面都黑了，抬手，在场的警察都掏出枪指向中川明志：“中川明志，快放开人质！不然等待你的只有死刑！！”

        “我是傻子吗？一旦放开她我就真的只能乖乖认命了！但我中川明志绝对不认命！！”中川明志讥讽一笑，声音带动胸膛震动传达给玖月，让她终于回过神了。

        喉咙被坚硬的手骨压制导致呼吸困难所带来的空白慢慢褪去，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同学朋友担忧的表情，还有她心上人急得发红的眼眸。

        太阳穴被冰冷的枪口抵着，那微妙的触感可以证明这把枪不是玩具枪，而是可以让人一击致命的真耍命玩意。

        这样的场景真的似曾相识啊……

        玖月微微垂下头，刘海盖住了眼睛，她的声音在紧绷的对峙氛围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这个人有两大不喜欢。”

        “我不喜欢被当作人质威胁到我在乎的人。”

        “更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

        中川明志恶意地把手臂往里收紧，更重地压迫少女的喉咙：“谁管你——”

        “weletohell”

        女孩突然低笑了一声，软软扒着横在脖颈间的手臂的手骤然使力，同时另一只手曲起，胳膊肘快准狠地往后一击，狠狠撞到中川明志的肋骨上。

        两次同时吃力让中川明志下意识地松开力道。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足够了。

        玖月劈手抢过那把□□，扭腰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这还不够。她举起了枪，朝眼神晕眩的中川明志开枪了。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穿透中川明志的右手小臂和左小腿，死死卡在皮肉里面。

        伴随着中川明志的痛呼声，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

        又是短短几秒，形势发生了巨变。

        众人呆呆地望着不但自己完成自救还开了两枪、嘴角甚至挂着古怪笑容的棕发少女，一时之间有点缓不过神。中川明志疼得龇牙咧嘴，他实在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这么果敢，甚至开起□□来还是一把好手！那两颗子弹刚好卡在他的骨头中间，让他剧痛不断，也限制了他的行动力。

        他恨恨地瞪向女孩，结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表情巨变，冷汗从额头溢出。

        “那个……玖月桑？”目暮警官目瞪口呆地叫了一声。

        玖月缓缓回头，姣好脸蛋上挂着浅笑，眼神幽深，她的视线划到目暮警官身上，脸上浮现一丝厌恶，稍纵即逝，而后移到戴着帽子、皮肤黝黑的少年身上，一愣。

        像是笼罩的薄纱掀开了，清澈的蓝眸眨眨。

        然后丢掉手中火热的□□，朝对方扑过去，撒娇道：“弦一郎，我好怕哦！”

        “没事了没事了！”真田弦一郎赶紧搂住自家女朋友，心疼到不行。

        众人：“……”=口=

        喂喂，软妹纸你是谁啊？刚刚扣动把手的干净利落可没有现在这么软萌啊。

        目暮警官一边让高木警官用手铐将中川明志拷起来，一边抹着脸无奈道：“玖月桑，你挣脱对方就好了啊，把枪拿到手更好，干嘛还要开枪？这样可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呀。”

        玖月在男朋友宽阔的胸膛处蹭了蹭，这才抬起头，转身，撇着嘴：“我这可是自卫啊，要负什么责？如果不先把他的行动力控制住了，他会跑路的哦，毕竟被通缉了那么久还没抓到，这家伙的逃跑能力是杠杠的。目暮警官，你还得感谢我呢。”

        目暮警官愣了一下：“咦？什么通缉？”

        “他可不是中川明志，而是丰川小太郎，也是被通缉的在逃中的连环杀人魔。”玖月缓缓说道。

        丰川小太郎，半年前残忍杀害一家四口而被逮捕，结果在羁押途中利用诡计成功逃脱，一直到现在都还未被逮捕归案。刚刚电视里头播放的就是丰川小太郎的通缉信息，也亏玖月妹纸记忆力超群，一遍就记在脑子里了。

        高木警官盯着中川明志看了几秒，纳闷道：“不对啊，工藤桑，他跟丰川小太郎长得一点都不像。”

        “高木警官，这世界上有一种宛如魔术的技能，叫做易容。能够熟练掌握这技能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变成另一个人，不管是样貌、体型还是声音。而他明显没有掌握透，化妆痕迹太过明显了。”玖月想走过去，但是手被真田弦一郎拉住了，她回头冲他灿烂一笑，“没事的，高木警官把他按住了。”

        真田弦一郎摇了摇头，亲自牵着女孩的手带她来到中川明志面前，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川明志。

        高木警官汗颜，心道：‘我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摆设，真的……’

        玖月捏捏少年的手指头，甜甜一笑，转头看向中川明志的瞬间又收敛起所有情绪，她伸手在中川明志的下巴处摸索了一下，然后一勾，由下往上，利落地扯下一张像是人皮的东西下来。

        顿时，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代替了原本平凡的脸。

        高木警官脱口而出：“丰川小太郎！”

        “……哈哈哈哈哈！”丰川小太郎突然笑了起来，他死死盯着俯视他的棕发少女，阴森森地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sercial。”

        玖月愣了一下。

        sercial，舍西亚尔，一种历史悠久的葡萄酒，起源地不明。

        为什么要对着她喊一个酒的名字？

        “警官，我承认所有罪行，也愿意被你们逮捕！不过，也麻烦你们把这女人和她跟乌鸦一样的家人全部逮捕！他们身上背负的命债，可比我多得多！”丰川小太郎恨声道，“通过他们，可以将那群冷酷无情、翻脸不认账的杀手全部抓起来，把组织连根拔起！”

        目暮警官嘴角一抽，无奈地心想：‘这哥们是嗑药了产生幻觉了吧？’

        杀手、组织……难道他是黑衣组织的人，gin的伙伴？！

        玖月皱起眉头，眼睛跟对方直视，问道：“你在透着我，看谁？”

        “……什么？”丰川小太郎怔住了。

        玖月说道：“sercial是谁？组织又是什么……我对你口中的杀手很好奇。而且你说跟乌鸦一样的家人……我可以告你诽谤罪。”

        丰川小太郎眼睛布满血丝，牢牢锁定面无表情的少女，眼神惊疑不定。

        “啊嗯，你说她的家人像乌鸦一样黑？她还是一个杀手？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走了过来，将手放在玖月的肩膀上，“她叫工藤玖月，父亲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名侦探加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母亲是曾经火遍全球结婚后隐退的大明星工藤有希子，哥哥是被称作‘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请问，这三个人中有谁像乌鸦一样黑？这样家庭出来的小孩会是杀手？丰川小太郎是吧，本大爷告诉你，你对玖月的污蔑诽谤将会成为你的另一项确凿罪行。”

        几个高中生同时一惊，工藤优作、工藤有希子和工藤新一这三个名字很耳熟，是大名人来着。也难怪工藤玖月的推理能力那么强，原来是有基因的啊。

        真田弦一郎在一惊之后微微皱眉，隐晦地扫过迹部景吾，心道：‘我都不知道小月的家庭情况，为什么迹部会那么了解……而且刚见面还直接喊小月的名字。’

        “工藤优作……工藤新一……”丰川小太郎面露困惑，很显然，他自己也听过这些名字，并且很肯定那些跟警察搅和在一起的名侦探们不可能跟组织有关系。他上下打量着棕发少女，却惊讶地发现他嗅到的那种黑暗气息不见了，这女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没想到既抓住本案的凶手，这凶手还是通缉的连环杀人魔，能给那些枉死的受害人一个交代了，目暮警官还是高兴的，他让两个手下先把丰川小太郎带回警局，然后冲玖月说道：“工藤小妹啊，还要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警局做笔录哦，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你们两个也要来！”

        最后这严厉的一句话他是对德景太室和茶风奈子说的。

        两人依言点头，一副乖乖配合的样子。

        “好。”玖月走到目暮警官身边，低声说道，“目暮警官，审问他的时候记得多问问他口中关于‘杀手’和‘组织’的事，越详细越好，然后告诉我。我知道笔录是不能外泄的，但是这里面可能关系到我们最近在调查的事……拜托了！”

        目暮警官瞅了女孩一眼，踌躇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真田弦一郎硬是要陪工藤玖月去警局录笔录，无奈又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幸村精市捏捏新晋女朋友的小手，温声道：“之前约好了今天下午五点，我们几所学校要在xxx烤肉店聚餐，你们录完笔录后别忘记过来哦。”

        “嗯，好的。”真田弦一郎点点头。

        迹部景吾走过来，盯着玖月：“我也去。若是让我母亲知道我放你一个人去警察局，回来非给我挖各种坑。”

        正跟亲爱的男朋友甜蜜对视的玖月丢过去一个白眼，面无表情道：“小孩子别添乱，一边去！我有弦一郎在，你来当什么电灯泡？今晚烤肉你大爷可得做好大大出血的准备呀，你知道我口味很挑的。”当然，因人而论~

        “……啊嗯，本大爷准备的当然是最华丽的。”迹部景吾扬扬头，很是挑剔地盯着真田弦一郎，像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对方，上下打量了几秒，轻哼一声，表情颇为不爽，“真田，你可得保护好玖月啊，这女人最讨厌警局的味道，也不知道怎么就转性愿意帮忙破案了。”

        真田弦一郎握紧手中的柔荑，沉着点头：“啊，我不会松懈的。”

        ……

        去警局的路上，真田弦一郎犹豫了一下，问道：“小月。”

        “嗯？”正在看着窗外的玖月闻声回头。

        “你跟迹部……以前认识吗？”真田弦一郎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溜溜，“他好像很了解你，对你的家里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直接叫你的名字……”

        玖月眨眨眼，望着眼前的男朋友，没想到一向成熟严肃的他吃起醋来居然这么可爱，脸上小表情狠狠戳中她的萌点，当下，女孩不顾前面开车的电灯泡，凑过去在少年脸颊上响亮亲了一口，笑嘻嘻道：“弦一郎，虽然我好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但是我可不能让你误会我的审美。我喜欢的只有一种类型，喜欢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三年前喜欢到现在的真田弦一郎。其他的我一概看不上。”

        “……我也是。”真田弦一郎耳根红了起来，他拉拉帽沿，认真地吐出这三个字。

        玖月揽住他的手臂，笑容灿烂道：“我跟迹部景吾确实很熟，按辈分来说他是我弟弟哩。他是我亲姑姑的小孩，对我的家庭情况自然很了解。”

        “弟弟？”真田弦一郎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跟切原一样的情况吗？”

        “一样都是弟弟。不过赤也是我妈妈姐姐的小孩，景吾是我爸爸妹妹的小孩。”玖月调皮一笑，“未来可都是你的小叔子哦，阿娜达~”

        “咳咳——”真田弦一郎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猛烈咳嗽，脸色越发红润。

        日常调戏男朋友，get√~

        玖月做笔录的过程很快，尤其是作为功臣来说，享受的待遇很好，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帮她记录。不过茶风奈子和德景太室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们被警察严厉批评了一顿，还要面临拘留好几天的刑事责任。

        做完笔录后，玖月来到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事后正在洗手的时候，茶风奈子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她脸色不是很好，但眼神很平静。

        她没有想到棕发少女也在洗手间，当下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工藤桑，还得多谢你帮忙找出杀害德景先生的凶手，不然太室君就有苦难言了。”

        “嗯。”玖月轻轻点头，透过镜子望向那个年纪轻轻却诸多磨难的女孩子，突然说道，“茶风小姐，背负一条人命的滋味如何？”

        嘀嗒——嘀嗒——

        水龙头可能年久失修，开关不是很好，明明关上了，还是有水珠一滴一滴的垂落，溅在洗手盆里，在这寂，静的氛围里荡起悦耳的声响。

        茶风奈子表情空白了一瞬，她艰难道：“工藤小姐，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什么叫背负一条人命？”

        玖月转身，与茶风奈子对视，轻声说道：“死者德景正朗的致命伤确实是头顶那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扎出来的洞，但那不是中川、哦不，丰川小太郎设置的机关导致的。丰川小太郎确实在□□上放置了跟针一样的利器，但是那玩意并不是真正杀死死者的关键。”

        “……不是关键是什么？中川先生也承认是他的机关导致德景先生死亡的。”茶风奈子十指绞在一起，脸色苍白。

        “那是因为丰川小太郎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死者是先遭受了德景太室的殴打后再爬起来的，那个时候的他可一点都不清醒。脑部受伤会导致整个人精神和行为力下降，更被说死者头顶那个伤口属于重创。”玖月靠着洗手台，一点一点地把当时的场景推理了出来，“我想德景先生离开后过了几分钟，死者才晃过神，借着书架的力慢慢站起来，这个时候的他是手先碰到那本硬皮书，但是身体并不是正常状态下的高度，所以机关是触动了，但是射出来的利器仅仅只是擦过死者的头皮，所携带的毒素也少量进入死者体内，让他出现休克假死状态……丰川小太郎设置的机关高度是可以让射出来的利器直接进入死者脑袋然后融化掉的。证据就是书架上有个小小的针孔、死者头皮有一道红痕，我想法医解刨尸体后也会证明死者体内的毒素其实并不至死。”

        “目暮警官他们推测是死亡时间其实应该是休克的时间，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就十来分钟左右。茶风小姐虽然自己带着杀人计划来休息室，但是你看到死者昏迷在地后，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你用身上的某样东西刺进死者头顶，将他杀死，而后报警，紧接着擦掉德景先生留下的一处血迹，并把下药的咖啡糖藏了起来。你擦掉血迹不是为了庇护德景先生，相反，你是想要让他替你背锅，包括死者对你做过什么也是你告诉德景先生的——如果不是后面丰川小太郎的机关显露出来，如果不是还有个丰川小太郎在，我想这次案件嫌疑最大的只会是德景先生，因为重创是他弄出来的，难保不是第二次拿死者脑袋去撞击书架的时候把人弄死了，他有理说不清的。”

        “而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哭上一哭，就可以激发德景先生想要保护女朋友的心思，怀疑自己当时也用力过度失手杀人了。”

        “我说的对吗，茶风奈子小姐？”

        茶风奈子深呼吸几次，才让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静下来，她一字一顿道：“那么，请问你这番推理的证据呢？这只是你的想象，而不是真实——”

        “茶风小姐，请问你端着咖啡进入休息室时，胸口的别针和手上戴着的肉色手套，去哪了？”玖月轻掀眼皮，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彻底让茶风奈子脸色巨变。

        “你很自信尸体上查验不出你的指纹，是因为你是戴着手套摁住死者的头部的，而真正的杀人凶器，则是你别在胸口的胸针。”玖月摊手，“虽然你特意戴了跟皮肤很接近的肉色手套和跟衣服颜色质感相近的胸针，不过不好意思，我的眼睛就是这么毒辣，我也控制不了它。那么短时间内，你是没办法把这两样沾染死者血迹的道具丢弃掉的，所以，你只能放在身上伺机寻找机会处理掉。”

        “我相信，直到现在，那两件道具还在你身上。”

        “怎么样？你现在可以反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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