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说。”

        伴随着女性的轻语，衣柜门猛地被拉开，发出“呯”的一声。

        在天野响月震惊的注视下，有着红皮肤、长着圆锥形双角的黑发女人爬出了她的衣柜，抱怨道：“那算什么？是天使就可以为所欲为，给别人辛辛苦苦找到的甜点下毒吗？”

        上半身穿着类似旗袍的红色上衣、下半身是黑色a字裙的恶魔小姐慢条斯理地整理裙角，接着，又把手上拿着的同色系小帽子戴了回去。

        她一步一步地向墙角的天野响月走来，然后来了个壁咚。

        在近距离之下，天野响月注意到她的双眼其实是渐变的深灰色，而且她没有瞳孔。因此，尽管她的眼睛有高光，看起来仍然是无神的样子。

        在尴尬的沉默之下，天野响月揽尽脑汁想要找点话题。最后，她说：“对不起，我是异性恋。”

        “哈哈，不愧是平行世界的响月，还是这么会说笑。”恶魔还是嘴角含笑的表情，但她明显是在假笑。不过，也许是觉得尴尬，她把撑在墙面的手收了回去，站直了的她比一米五的天野响月要高半个头。“我只是想闻一下你的灵魂而已。”

        天野响月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前的这位恶魔显然是听完了刚刚天使和她的所有对话，但她却完全不了解这位小姐。

        “……那，我闻起来怎么样？”

        “嗯……还是和以前差不多，虽然闻起来有利己主义者象征性的强烈甜味，但是有凑近了才能嗅出的求而不得的失败者的酸，口感应该是像一生没有任何建树的普通人一样，入口即化，一不小心就会被粉末呛到。”

        骂得真狠啊。天野响月面无表情。

        “不过最重要的是，现在你看起来就像是毒蘑菇一样，是不慎吃了一口就会进入轮回的地步。”

        恶魔小姐收起她优雅的笑容，眉间充满哀愁。“没想到离职了之后第一次和活人的交易竟然血本无归，自由职业者果然就是收入不稳定啊。”

        “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吗？”

        “你竟然还好意思提起我的伤心事？好吧，就让我来细数你的罪行……”

        ＊

        恶魔称自己的名字是艾莲·维尔塔，曾经在地狱当过电梯礼仪小姐，负责为死去的罪人分配最适合他们的楼层，比如爱好口腹之欲的人会被送去和动物互相吞噬的楼层、没有耐心的人会被送去等待室的楼层永远等待下去等等，而罪大恶极的人则会被送去投胎。不过，在上代魔王的改革之下，现在几乎所有死人都会被送去投胎，只有少数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留在地狱折磨，比如希特勒、强/奸犯和人贩子。因此，艾莲被裁员了。

        地狱是亡魂的去处，而魔界是恶魔生活的地方，但是回到魔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艾莲因不满现代魔界七大君主有六个都是傻子，自觉再在魔界生活没有前途，便来了人类世界。

        即使是恶魔，也各有不同的口味。常年在地狱工作，见到的尽是罪人的艾莲早就对所谓充满罪恶的口感失去了兴趣，反而喜欢一些纯洁的灵魂。

        而她所遇到的第一个感兴趣的人类，便是这个世界的天野响月。年幼的人类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正因如此也让她灵魂的风味被保留在了相对原始的状态，而且还有一种与现实割裂的绝望与幸福的混合，是非常少见的食材。但因为上代魔王曾经禁止恶魔再在人间界随便杀害人类，他们只能通过交易的方式获取人类的灵魂。

        小学生对于死的概念尚不了解，只是在被问及想要什么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想要像热血漫画里主角一样拥有一生的挚友。”

        普通人类的一生最多不过百年罢了。艾莲曾经在地狱里连续工作过数千年，这百年只是小意思。

        “好吧。人类，我就和你玩一玩过家家的游戏。”

        契约成立了。

        就这样，艾莲化身成了一名转学生，并且通过催眠的方式让邻居的齐木夫妇认为她就是他们的女儿，以非常方便的身份进入了天野响月的生活。初见时高冷疏离又充满恶意的外壳早被卸下，现在她就是一个无能狂怒的毒舌女人。

        恶魔道德观和人类不同，她并不在乎现在的天野响月严格来说和她所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她的存在是不是杀害了原本的天野响月，她只在乎自己干了十年白工。

        “算了，这次算我倒霉。永别了，你这狡猾的人类。”说着，她推开了房间的窗户，一只脚踏上了窗框，似乎是真的打算要离开了。

        这么爽快的吗？虽然理智告诉天野响月，放任她走才是正确的选择，但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让她出声阻止了艾莲。

        “等一下。”

        “契约还…还没有完成，你就想下班了吗？”虽然开头有些结巴，但很快她越说越流畅了。“你是不是想不负责？当初说好的要吃我，现在竟然因为我闻起来不一样了就想抛弃我？！你这负心的女人！”像是朋友之间调笑的话语让她不禁微笑起来。

        ——原来如此。

        恶魔停下了动作，过了一秒，才慢吞吞地把脚收回，黑着脸回头对天野响月说：“你这厚颜无耻的小混蛋。是想毒死我吗？”

        “你明知道我已经不想要你的灵魂了，还要逼我继续打白工……哈哈哈，看来是我低估了人类的贪婪。”

        虽然艾莲表面上在自嘲，但天野响月发誓，这绝对将会是她一辈子里面唯一一次看见艾莲笑得这么无害。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个天使所言非虚，那么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吧？来，让我看看。”坐在床沿，艾莲手上拿着那张写满了一页a4纸的设定纸，兴致勃勃地说。

        此时她已经回到了人类形态，被隐藏了双角和恢复了肉色皮肤的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年轻女性，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曾经的电梯小姐的制服，而是一身轻便的常服。

        “就算你这么说……”天野响月坐在电脑椅上，她原本正在看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看的动漫，闻言后转过身来。“我又没用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啊。”

        “那我们可以聊点别的，你是怎么死的？”艾莲露出了蕴含深意的笑容。

        天野响月秒答：“我们还是来说超能力的事吧。”

        “那先从这个开始试试怎么样。【天野响月在吸收了悲剧之恶魔的灵魂后，得到了其知识与能力，悲剧的概念与单纯的不幸不同，拥有干涉命运的能力，让命运的车轮缓慢却不可阻挡地走向悲剧的终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別再念了！”

        “嗯，你明白了就行，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呢。”

        “这……这要怎么试啊？也太抽象了吧？”

        艾莲笑得变成了眯眯眼。只见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推特，搜索了某个tag以后，很快找到了她想找的某条推。

        天野响月凑近一看，发现这是某个人在手游晒欧的图，十连出了三个ssr。

        “来，帮我诅咒这个人以后只有保底才能抽到s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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