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命盘伊始

浅斟酌

        影婆娑

        夜阑珊

        灯未缀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

        岂抛年少任蹉跎

        次日，陆逊与孔明重聚自然又是一番温馨暧昧，空余鲁肃表情莫测的抄着袖子站在不远处，赵云却是颇为意外的直接闪到子夜身后。

        “呵呵呵，竟对那美周郎动心了？榆木一块，根本连孔明大人的衣角都比不上！”言及此，赵云已然将头靠在子夜肩上，笑意森冷诡异。

        “啧，觊觎先生的人本就不少，我又何必再去淌这浑水？”斜睨赵云一眼，子夜却并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反是顺势微微借力轻靠到他的身上，呼吸略有些急促。

        “嗯？不舒服？”暧昧的顺势抬手搭上子夜的额头，感到确实有些热度，赵云不禁微微蹙起眉。

        “可能有些着凉了，靠一下就好。”不甚在意的轻轻摇摇头，子夜淡声回应。

        “哼哼哼，你从不拒绝任何人此般的靠近？”手臂不安分的扣住他那纤细的腰肢，赵云语气危险的凑到他耳边问。

        “总也要信得过，看得顺眼才是。”无奈的轻瞥他一眼，子夜的声音里隐隐透着疲惫。

        “呵呵呵，美人你还真有意思~”将子夜整个人揽在怀里，赵云的目光轻瞥向某处，笑意一时间更加得意起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子夜不禁微微一怔，林中的，不正是表情复杂的周瑜？

        当断则断，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子夜于是只是淡淡的对着周瑜点点头，看着他的脚步微微一滞，终表情复杂的转身离去，方才松了口气。

        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的身子，最终无力的滑倒在赵云怀里。

        看着抱起子夜匆忙走向内室的赵云，孔明不禁揉着陆逊的发幽幽一叹，“多情总被无情恼。。。。。。周瑜的心里，吴国总是要大过一切的。”所以，爱上他的子夜，也注定要面对更多的伤痛。

        “子夜的心里，苍生的幸福却总要大过一切。”抬头对上孔明的眼眸，陆逊微红着面颊靠在他的怀中轻叹。

        不求一夕福泽，但祈苍生不老。此般的心境，怕也只有真正怀有悲悯之心的人方能拥有了。

        醒来的时候，赵云早已不见了踪影，陪在他身边的人竟是几乎早已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鲁肃--。

        “子敬？他们都去议事了？咳咳…”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看着鲁肃，喉间干涩的感觉让他禁不住一阵咳嗽，面色一时间更加苍白。

        鲁肃见状慌忙托起子夜的身子小心的喂水，见他的气色平静了不少，方才略微松了口气。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并没睡多久，而且睡的极不安稳。”有些无奈的帮子夜拭去额际的冷汗，鲁肃皱着眉到。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没什么力气的半靠在鲁肃怀里，子夜苦笑着轻叹。

        “能让那家伙担心，也算是你的本事。”似笑非笑的看着子夜，鲁肃指的当然是赵云无二。

        “子敬，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是无罪的，却也是，原罪。”抬头看着鲁肃那双无波的眼眸，子夜的话矛盾却也真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明显会错了子夜的话意思的，鲁肃摊摊手如是回应。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在意自己，多了解自己的心意一点。”无奈的睨了鲁肃一眼，对于并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能像孔明那般通透明然，子夜最终也只能表示理解。

        “谢谢……再多休息一下吧。”看着子夜那满含倦意的眸子，鲁肃语带担忧的到。

        “嗯……”轻声回应过后，子夜便已经疲惫的再次睡去。

        看着怀中终于安然睡去的人儿，鲁肃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如此在意他了。他的身上，总是伴着救赎的光辉，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温暖，甚至沉醉。

        是夜，终于稍微恢复的子夜正披着厚厚的绒毛披风坐在院子里喝粥，抬起头，便看见周瑜不知何时已经握着短笛站在他面前。

        凌统已经识趣的闪去睡觉，其他人也早已各自去休息，静谧的夜色下，如今只余下再次相顾无言的两人。

        “--你还真有闷油瓶的潜质，可惜我早已经不再天真无邪……要喝粥么？”非常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子夜颇为淡然的端着碗抬头看着周瑜问。

        本以为对方根本不会理会自己，不想我们的大都督竟直接无言的在子夜身边坐下，然后便目光无波，定定的看着他。

        “真的要吃？”端着碗定定的回视周瑜，子夜的表情颇有些难以置信。

        见对方点头，最终也只能无奈的舀了一勺粥缓缓送到对方唇边。周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便将粥喝了下去。

        对着空落的勺子静静看了半晌，子夜竟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即使没有未来，他是不是也可以骄傲的跟任何人说，他最爱的人至少曾经真的相信过他，喝过他亲手喂的粥？

        “你这是什么表情？手好凉，先进去吧。”因为子夜的表情而怔愣了片刻，周瑜最终轻轻探了探他那冰凉的手，皱着眉沉声到。

        “就这样坐会儿吧，想说什么？”轻轻拉开周瑜的手，冷静下来的子夜将碗放在身侧，淡淡的看着他问。

        “……你怎么看孔明？”沉默了片刻，周瑜最终还是暂时岔开了话题。

        “我所了解的，却未必是你们能够懂得的。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有些好笑于周瑜如此僵硬的岔开话题，子夜却仍是耐心的如是回应。

        “你和陆逊一样无条件的相信他？”周瑜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愤懑。

        “我只是了解他……不管怎样，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就是。”仿佛看着孩子一般表情无奈的看着周瑜，子夜柔雅的轻笑着到。

        “凌霄，你到底看见了怎样的未来？”皱眉看着子夜的笑意，素来冷静的周瑜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那些都没关系，我是不会放任命运自流的。”抬起冰冷的手覆上周瑜的手背，子夜目光坚定的到。

        “你……”

        “相信我，吴国一定会昌盛，你们也一定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你呢？”

        “我既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存在于未来……仅仅活在当下而已。”改变了命运，总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

        “去休息吧，此后，我再不会多问。”只因，再也不忍心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幽寂，空灵，缥缈，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这种感觉，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慌。

        “公瑾，把我当成过客就好。”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子夜深吸一口气轻声到。

        “我尽量……”叹息般的声音渐渐隐落于夜幕之下，直到那坚毅的背影也完全消失于视线中，子夜方才无力的放任自己躺倒在回廊上。

        命运，终将自这里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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