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暗之殇

江东美名卓

        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

        此后，剧情再次回归既定的轨迹。那是吴之六骏的宿命，亦是命运之环中最重要的开始与终结。

        “哥哥，看到了么？他们的身上，承载着吴国的未来。已经可以不再把公绩当做孩子来看待了。”微笑着遥望那片绚烂的光辉，子夜侧头看着表情欣慰的凌操到。

        “让他们来引导天宫阵，这一切也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微微皱眉，凌操表情莫测的看着子夜。

        在他的眼中，这个弟弟的危险程度绝对不比孔明低，只是早已决定了信任而已。

        “尽人事，逆转天命！”他从来不打算顺从天命，先生，你就好好看着吧！

        只是，他也从来不曾设想过，原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想要去拯救的周瑜，最终却是牺牲了凌操的性命方才改变了命运。

        “先生，你这是想告诉我，命运始终还是无法改变吗？”怔怔的抱着已经永远闭上双眸的凌操，子夜却恍然发现竟连一滴泪都无法流下……

        就是这个人，之前还在表情莫测的质问着自己对命运的了然，如今，却仍毫不犹豫的为了他，为了吴国牺牲自己保护了公瑾和伯言！

        于是，无论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真正的凌霄的记忆一时间莫名的混淆起来。满满的都是凌操的影子，愤怒的，微笑的，严肃的……

        “哥哥……”低头将脸埋进凌操那渐渐冰冷的胸口，子夜却一直固执的不愿放手，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仿佛还能够从他的身上再次汲取到那份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温暖。

        凌统已经被陆逊拉走，其他人也都在周瑜的目光示意下离开，最终只余下周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陪着子夜。

        良久，静静的抬起头看着天空，子夜发现自己那干涩的眼眸竟越加模糊起来，却只是不甚在意的将朦胧的目光转向周瑜。

        “公瑾……我们，送哥哥回去吧。”

        “你的眼睛！”周瑜立刻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难得有些慌乱的上前看着他的眼睛。

        “没事，我们回去吧。”在周瑜的搀扶下站起身，目光迷离的看着凌操的遗体被带走，子夜觉得身上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要不是被周瑜揽着腰肢，怕是早就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并没再多说什么，周瑜只是将子夜送回住处，看着凌统乖顺的过来搀扶他，便径自转身而去。

        静静的看着凌统，子夜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在回廊上坐下，让凌统躺在他的腿上。

        就这么看着凌统那双哭红的眼眸，子夜的眼泪终于微笑着一滴滴落下来。

        “叔叔……”咬着下唇窝在他的怀里，凌统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最终迷迷糊糊的在这片温暖中睡去。

        子夜却是一夜未眠，就这样流着泪看着寂寥的夜空，直到天光渐亮，直到，视线里全然只余下一片黑暗。

        “公瑾，天亮了吗？”感觉到周瑜的气息，子夜淡笑着抬头问，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他，能帮你吗？”攥紧双拳，周瑜此时那忧伤的表情，子夜却再也无法看清。

        “一双眼睛，换你的命，值得了。”

        “叔叔，什么眼睛，你在说什么？”此时，怀里的凌统忽然坐起来表情惊恐的看着他。

        “只是看不见了，一点代价而已。”摸索着抬手揉了揉凌统那散开的长发，子夜淡然的轻笑着到。

        “……以后，我帮你梳头吧。”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恍然想到凌操留给他的梳子，凌统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低下头到。

        “好。”

        “命运并不是只靠牺牲就能够改变的，凌霄，你太任性了。”叹息般的坐到他的身边，静静的看了凌统半晌，对方最终也只能无奈的交出梳子，然后被不知何时悄然来到的陆逊再次给拉了出去。

        “我知道，但是，还是不甘心！”不到最后，他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若是到了最后仍无法改变呢？”

        “那就去给你们和命运殉葬！”定定的‘看’着周瑜，子夜表情坚定的到。

        “子夜……”终于无奈的唤出这个名字，周瑜的唇已然轻轻印上他的，轻柔且虔诚。

        “你答应过我，要相逢陌路的。”

        “我做不到！所以，一起面对吧。”温然一笑，周瑜轻轻将子夜揽到怀里。

        “我总算，没有白走一遭。”至少遇见过他，爱过他，也被他爱过了，不是么？

        天宫阵并没有因为子夜的失明而耽搁，同时，关羽和张飞的到来亦昭示着命运的继续。陆逊亦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与孔明相见。

        “先生，我们要是能一起逃了该多好。”侧头‘看’着不知何时悄然来到的孔明，子夜并没有停下斟茶的动作，只是若无其事的轻叹着。

        “无论何时，你都是如此耀眼的光明。”缓步上前，孔明轻摇羽扇到。

        “先生，累了的话这里有膝枕随时恭候，或者你其实更想要另外一个孩子的？”淡淡一笑，子夜玩笑般的坐在石凳上到。

        孔明竟就这样顺势躺在他的膝上，将羽扇放在地上，幽然长叹了一声。

        怎么可能不累？只是，光明一直都在，前方总不至于看不见尽头，便也终于能够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子夜，可愿一直为我掌灯？”抬头看着子夜那双全无焦距的眸子，孔明轻笑着问。

        “当然，直到光明的彼方。”只是，自己是否还能和他们一同走到尽头，早已无从预料。

        片刻之后，孔明便再次悄然而去，只留下膝上淡淡的温暖和子夜心中无奈的长叹。

        这世上，有人承担了光明，便注定要有人来承担黑暗，这便是法则的制衡。

        是他自己不够坚定，才让孔明不得不继续坚持走上这样的道路，所以，至少最后也要换得他们的幸福，方才能够安心。

        “在想什么呢？烫到了没有？”来到院子里，便看见子夜正出神的想着什么，甚至连茶水都已经倒在手上都毫无所觉，周瑜立刻担忧的快步上前捧着他的手仔细查看。

        “没事，水并不太热。”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子夜方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觉得不好意思。

        “这样很好。”狡黠一笑，低头轻吻上子夜手背的绯红，周瑜的声音低沉且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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