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危机来袭！

　　这是什么声？
　　盛怀安困惑地快步上前，他掀开厚重的门帘，热气扑面而来，熏得眼睛发红。
　　一楼的内层盖着足以躺下十几个壮汉的大通铺，上头摆着简单刷过桐油的炕桌，两个大炕中间留出一米宽的上菜途径。
　　顺着中间小路往里是一座小楼梯，直通二楼，上面有梅、兰、竹、菊和忠、孝、仁、义，一共八间套房。
　　这里由他指挥装修，此刻再以游客身份来客却透着一股陌生感。
　　“啊……舒服！”
　　“毛孔都要张开了！”
　　盛怀安终于寻到那奇怪声音的出处，原来是一群人或横躺或竖卧，销魂无比的在大通炕上躺尸。
　　好好的开业典礼硬生生成了“躺尸”大会，但凡有客进到此处，定会在那炕上躺在一会儿。
　　听着外头的销魂声，杨知月无奈至极。
　　这要是换到后世，她非得被人举报不成，罪名铁定是传播淫秽色情。
　　火炕的存在随着热闹的开业典礼传扬出去，县里人甭管穷富总要来知味观坐一坐。
　　谁能在大冬天拒绝热乎乎的火炕？
　　这就如同猫咪见了猫薄荷，小狗见了主人，纯粹的本能行为。
　　杨知月也不吝啬，别管消费与否，全都上一杯热乎乎的豆浆，赔钱也要赚吆喝。
　　实际上她还不赔钱，豆腐坊每日运作，这些豆浆纯属不要钱的副产品。
　　如此七天，饶是怀荒县最孤僻的老人也知道，夫人开了一家名为“知味观”的小店，其中还有火炕这等冬日取暖的神物。
　　货郎们更是养成了习惯。
　　他们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便是来知味观，先到前台跟冯凯预定货品，在等库房调取货物的空隙时，货郎们进内室吃饭。
　　盘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喝着一碗暖呼呼的豆浆，再来几个大包子或大馒头，不消几个钱便能将肚子填饱。
　　当货郎们的肚子鼓起来时，货品也调到前厅，他们掀开棉门帘，背上箩筐，扬长而去。
　　一日的卖货生涯就此开启。
　　晚上也是同样的流程，只是吃晚饭的人不太多，毕竟晚餐比早餐贵。
　　是夜，杨知月盘腿坐在自家炕上打算盘。
　　烛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靠着她，盛怀安距离稍远，坐在一侧垂眸翻阅书籍，只是书页许没动，目光时不时便要飘向她。
　　算盘声停歇，杨知月开口：
　　“开业七天共入账十五两六。”
　　这数字一出，爷仨都惊了，盛怀安直接放下书籍，拿起算盘又算了一次。
　　确认无误后，他心中咯噔一下，且不提杨知月为建知味观搞出多少新鲜物，单说知味观的建筑成本便高达五十两。
　　这其中大部分建筑材料还是自家所出，压根没算钱。
　　要是连材料费和人工费一起算上，建筑成本得有一百两！
　　七天共入账十五两六，纯利润对半算也才七两三。
　　开业应是理论上生意最好的时期，之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差。
　　从杨知月第一次开始做生意，她只有赚钱从没亏钱。
　　这次算是开了先河！
　　盛怀安一边劝她放宽心，一边琢磨从哪儿绑点商人过来增加收入。
　　要不然便让暗卫装成货商前来进货，绝不能让姣姣为此事上火。
　　阿仁和阿宁也赶紧劝，小孩子不大，说话倒是很成熟。
　　“婶婶，知味观多好呀，一定是刚开业大家不清楚这里有新店的缘故，你千万别为此上火。”
　　阿仁更是大包大揽：“我回头便让狗儿再出去宣传一圈，一定多多拉客，保证让婶婶日进斗金。”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嘴地劝，杨知月面无表情地听，她挺想问问这爷三自己到底什么形象？
　　回收率是要分地区的，以怀荒一家掏不出一两银子的情况来讲，这销售量已经很不错了。
　　“知足常乐，你们少操这份心。”爷三不相信，杨知月又说：“别着急，我还有一项生意没开始干呢。”
　　在开业第九天，杨知月少见地出现在前台。
　　正逢货郎们出货，一位黝黑大汉找到杨知月，支支吾吾地提出请求。
　　“能不能在我家也盘座火炕？”大汉烧红了脸颊，头颅低垂到泥土中，“我家老父亲腿脚不好，每到冬日便痛疼难耐，我想着这火炕能让他舒服一些，这才不要脸地过来求夫人。”
　　这话石破天惊，一时间来往客人的脚步都放缓了半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意思，火炕着实招人眼热，他们也很想在自家盘一座。
　　你想想，大冬天外面雪花呼呼吹，家里火炕呼呼烧，那得舒服成什么样？
　　可他们也清楚，知味观如今的生意是靠两座火炕撑着，给自家盘火炕无异于虎口夺食。
　　遂，众人陷入某种沉默的海洋，他们一致地盯着杨知月，企图从她口中听得准确答复。
　　如果能答应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行也让众人彻底歇了这份心。
　　在众人的期待中，杨知月二话没说直接答应，她可一直等着呢，这才是知味观开业带来的大买卖！
　　杨知月亲自带着长工们完成这笔订单。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陆续有人家找杨知月盘炕，便是再穷的人家也知道这火炕是冬日救命的神物，举家借债也要盘。
　　杨知月大方地允许对方先欠账，等秋后再还债，反正只要这家人还在，这笔款就跑不了。
　　与此同时，怀荒也生出一个新职业——挑土工！
　　他们挑黄土卖给砖窑和需要盘炕的人家。
　　价格不算高，但在冬日又是一条新的来钱路子。
　　一条利益链就此形成，一声声夫人从单纯的利益变成带着敬意的尊称。
　　杨知月再次扩大了长工队伍，数量直接升到五十人，饶是如此，时常还有捉襟见肘之势。
　　毕竟用人的地方着实不少，三人砖窑便需用十人，食品厂（对，豆腐坊已经改为食品厂）需要十五六人，知味观日常维护也需要四人，这还不算额外雇佣的做饭妇人们。
　　随着事业的扩大，知味观的营业额诡异的上涨，腐乳的影响力扩散开来，逐渐有外地商人来此批发。
　　之前也有富户，大多是贪图便宜豆腐，这回的富商进货更敢下狠手。
　　豆腐、腐乳、豆干……但凡新鲜物，但凡能卖出去的，基本上全来了一套。
　　下单最多的是一位名叫林阿大的武川商人。
　　他不光看上知味观的好东西，更看上了火炕，打算请杨知月等人去武川为自家修建一座。
　　能扩展销路的好事，杨知月自然答应。
　　喜极而悲，她又从林阿大口中得知一个噩耗——
　　镇北侯代替天子巡查边关，即将抵达武川！
　　是夜，杨知月与盛怀安盘腿而坐，一座孤灯置于两人中间。
　　静了片刻，她涩然开口：
　　“镇北侯与我们有仇，他要在怀荒发现我们，我们会怎样？”
　　盛怀安：“……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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