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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报恩与释然


  许是晁老爷子命不该绝,一碗虎狼之药下肚,他的情况竟然稳定住了。
  无需在忧心生命之危,只要等人苏醒就好。
  杨知月解开弟子四人的捆绑,又去了他们口中的破布:
  “你们好好照顾他,有需要对门口的人说,他们会尽可能拿给你们。”
  说罢,便起身离开。
  弟子四人连滚带爬地拦住她的去路,她眉头一竖,“怎么?又想找死了?”
  “非也。”四人一齐道,然后俯身行大礼,“您救了师父,此等救命之恩,吾等愿以身相报。”
  “……你们要臣服?”
  “是。”
  “……你们做得了老师的主吗?”
  “我们自会禀明实情,还望您收下我们。”
  杨知月心动且犹豫。
  人才可遇不可求,只是那老爷子……
  她若是敢答应,等回头人苏醒了必要呵斥自己,什么“趁人之危”“妇人心性”“毫无定性”……
  思及此,她倏地起了逆反心,反正也要被骂,倒不如直接答应。
  于是,她将四人安排到周悦竹手下。
  周悦竹:“……”
  先分了他的权,又增派人手帮忙,到底是有多担心他“不行”啊。
  ……哭死!
  好在四人的确很好使,如撰写朝廷文书(由于缺少师爷,此事一直由他亲自完成,极少时候还要求助盛怀安)、翻译朝廷公文、应付吏部考核……诸多此类与朝廷联系密切的工作。
  当然,还有每年必要孝敬上峰的冰炭与火炭(光明正大的贿赂钱)。
  在四人的帮忙下,他得以从地狱般的文书中喘口气,转而是此四人陷入了工作地狱。
  所以,当晁老爷子苏醒,见到自己的四个弟子皆挂着黑眼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差不多下一秒钟便要跌倒时,他心疼得不得了。
  然后……
  “你们倒是有出息,”他拿起炕桌上的茶盏狠狠丢去,“竟去给人做刀笔小吏!”
  依当今士人来看,小吏极为上不得台面。
  小吏不算官,只是辅助主官处理政务。
  每个衙门内同样会有六房小吏:吏书、粮书、礼书、兵书、刑书、工书等职务划分,以及三班衙役等。
  世祖因幼时原因极恨小吏,不许他们改行,不许他们科举,世世代代皆为小吏,皆要受世人白眼。
  晁老爷子虽然落魄,但曾经的傲气还在,哪里能见自己的弟子们去做下九流的刀笔小吏。
  将人痛骂了一顿之后,又差人通禀,说要见杨知月一面。
  “……”
  “请您转告老先生,我也有正经事情要做,不是他说见就能见的。等我有时间再说这事。”
  嗯,绝对不是因趁机拐带他的弟子们而心虚。
  老爷子听到了回话,气得直跳脚,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臭着脸回复:
  “哼,臭丫头!有本事一辈子别来见我,等回头再见,我定不给她好果子吃!”
  话语说得狠厉,语气却是轻松的。
  弟子们不禁愕然,连着追问了几句。
  “我啊,生死关都迈过去了,半截土埋到脖子,今天活明天死,那丫崽子纵使惹下滔天大祸,我一闭眼睛,与我何干!”
  之前他还寻思着陛下能召他回京,如今想来那是绝无可能。
  ——士族容不下,陛下更容不下。
  身前名,已毁;身后名,也无。
  倒不如像那小丫头所说“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剩下这些年便让他由着自己的性子活上一场吧!
  更何况……“她亲爹都未必能管得了她!我也少做那苦口的良药,逆耳的良言!”
  前后都已经思量好,晁老爷子行事便爽快了些许。
  先是借着采光不好的由头,搬去了宿舍楼修养,又闲来无事,在宿舍楼内乱逛。
  行进在一尘不染的走廊上,他挑剔地巡视那些光亮的大块玻璃窗,又随意地打量那些四处悬挂的贴画。
  接着,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反求诸其身。”
  老爷子:“《中庸》第十四章,”他冷淡点评,“过于简单了,”
  刚要离开视线随意一扫,透过上方的玻璃窗,他又瞄见之前在城门口的那位小孩,“乐宁的徒弟……”
  他喃喃低语,目光就此凝结。
  正在听课的阿仁忽然觉得脊背一寒,他敏感地扭头,视野中却空无一物。
  下课后,他拽着尹创同行。
  一大一小正好撞上守在门口的晁老爷子。
  “小朋友又见面了。”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阿仁冷下神情,尹创则警惕地竖起尖刺。
  “两位小友,不必紧张,”他温声启唇,“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来问问你……”他本是要直接询问乐宁的下落,可又觉得忽然提及未免有些突兀,遂改成“我听人说这里有可以照见万物的神器,不知能否与我一见?”
  阿仁没有回答,用那双杏核般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三秒钟,然后出乎意料的、扯着嗓子大喊道:
  “周老师,有怪人骚扰我们!”
  还在磨叽的周悦竹立刻冲出教室,“谁?!谁那么大——”
  话音在见到晁老爷子的瞬间戛然而止,他维持俯冲的姿势尴尬停住。
  “您怎么过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小步挪到阿仁身前,将其结结实实地护在身后。
  “嗯?”晁喀瞧出些许不对,“这孩子的身份……”
  “他没有身份。”
  “他是我的侄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周悦竹诧异回首,只见盛怀安从远处缓步而来。
  他穿着一声苍青色的外袍,脚踩一双黑色布鞋,端是一副闲云野鹤,可老爷子却像是被野兽盯上一样,凉气都脊椎骨爬上头顶,贯穿了五脏六腑,冻得通体发寒。
  盛怀安笑意不及眼底:“老爷子,好歹一路相伴,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呢?”
  流民队伍由他领队,晁老爷子一直藏身其中,竟没有被其发现。
  这到底是另有隐情还是……别有居心?
  晁老爷子慢慢悠悠回答:“世子爷眼高于顶,一眼也不肯赏给我们这群难民,我纵使上前也得不了您的青眼,何苦自讨苦吃。”
  “您这话可是太客气了。”盛怀安同样幽幽道,“您毕竟与我盛家有旧,我再不识趣也知道要报恩的。”
  他又说道:“我家老爷子一辈子没欠过什么人情,总不能他死了,我们盛家徒然添了一笔债呀。”
  “哪里有那么严重,”晁老爷子笑呵呵回复,“我只是正常出言,陛下贬谪又怎能赖到你们头上?”
  “……好一个陛下。”盛怀安意味深长,“听说他为您找到的借口是……与妻弟私通?”
  晁老爷子目光霎时一凛,“还请慎言!”
  盛怀安立刻认错,“抱歉,是我记错了,那是上次您被贬谪出京的原因,这回应该是贪黩贿赂、煽动民变、戕害人命。”
  “你倒是记得清楚。”老爷子咬牙说。
  “不敢居功。”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懂行之人自然明白老爷子嘲讽盛怀安落魄之后仍旧眼高于顶;盛怀安嘲讽老爷子被亲弟弟诬告,又以莫须有之罪名刺配边境。
  两人都在戳对方的肺管子,也在比到底谁戳得比较疼。
  结果嘛……
  当然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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