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新的订单

　　心腹：“……”
　　关兴：“……”
　　他还想为自己解释两句，“我虽然偷了刀，但老爷子未必会因此生气，要知——”
　　杨知月打断他，“有些事，还是等怀朔派人来再谈吧。”
　　她无情地收了样品，又干脆利落地将人赶出去。
　　关兴只得望“门”兴叹，“呜呜呜……老爷子的人什么时候能来呀！”
　　在他殷切的盼望中，柔玄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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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上回推荐的产品，卖得非常好，这回我特意前来进货，也有心向您表示感激。”
　　会议室内，狄庆生殷勤亲切地跟女子道谢。
　　杨知月谨慎地打量这位柔玄县令，六镇内唯一的胡人代表。
　　在上次与六镇联络的过程中，对方最为积极，花钱也是最多。
　　这回来怀荒进货，也是先来拜访自己，态度可说是诚恳。
　　她的十指交叉自然放在颌下，“能够帮到你，实在是我的荣幸。”
　　狄庆生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只望这回的货品您也多多费心。”
　　别怪他态度卑微，谁叫上回在郭通介绍下得那批订单，让他赚翻了！
　　注意，这不是夸张词，而是非常精准的形容词。
　　他当时买下的价格是，一件陶器十五两，一件低级瓷器五十两，高级瓷器一百两，货损打对折。
　　就这价格而言，杨知月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
　　然而，这位生意鬼才更加厉害，硬生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这群陶瓷器卖出天价。
　　一件陶器，五匹马；一件瓷器，十五匹马。
　　前情提要，市面上一匹马底价是一百两。
　　自行换算一下，这已经不能算狮子大开口，只能说是漫天要价，还不许就地还钱！
　　巨额利润在前，他摆不出任何架势，尽管本来也没有这玩意。
　　两人很快进货单据，杨知月又拿了契书让他签下，又约好了收货时间，忽然听她随意问道：“这批货出货量那么大，你们胡人吃得下吗？”
　　狄庆生被她这么一问，神情微妙地顿了顿，又极其快速地整理好。
　　“吃得下，当然吃得下。”
　　杨知月有些意外：“真的？你可别骗我。你知道规矩的，我跟胡人做买卖，跟蒙古人做买卖，可不会跟匈奴人做买卖，你要坏了规矩，那我可对不起了。”
　　“别说签了契书，就算是货品发到柔玄，我也会让人追回来。”
　　狄庆生没想到她能如此不留情面，一时间表情悻悻：
　　“……还请您相信我。”
　　杨知月定定地看着他，三秒后突然笑了：
　　“别怪我多嘴，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这样的买卖才能长久兴旺。”
　　“……好，我知道了。”
　　杨知月没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她面色微沉，可没有直接挑明。
　　只是低头拉开抽屉，翻出印章，在订货单上盖下一个红戳。
　　狄庆生静静注视她，晨光中她背对阳光，乌发云鬓而皮肤洁白，包裹严实的衣领中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脖颈，似是天鹅优雅垂头，线条流畅又筋骨分明。
　　他心中生出微妙的情愫。
　　本来以为能控制一县之地的女子该是凶神恶煞，至少也该是做男儿装示人，以展现不输男子的威严。
　　可这回见面着实刷新了他的认知，杨知月的装扮与寻常女子无二，言谈举止中既不避讳女子身份，又不为此觉得自傲或自卑。
　　她全然抛开了男女性别，以平等的身份与他对话。
　　倒是叫先入为主的他颇为愧疚。
　　“下次再来的话，可以多停留几日。”杨知月边递出提货单，边平淡地说，“我们最近开展了工厂游览活动，你可以去工厂实地瞧瞧。”
　　狄庆生愕然：“啊？你不怕有人在这过程中偷学了去？”
　　“呵……”杨知月轻笑，“你可以试试看呀，如果能成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收购你生产的东西。”
　　狄庆生：“……”
　　两人结束交谈，他拿着订货单出门提交。
　　刚出小楼，守在门口的两位下属急忙迎上，“主子，谈得如何了？匈——”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狄庆生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阻止。
　　那人立刻噤声，狄庆生这才说话，“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他领着两人离开。
　　就当三人要拐过转角时，狄庆生本能地向后回顾一眼。
　　小楼下方栽种着几棵树，春日中郁郁葱葱地抽出新芽。
　　只见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身影隐藏在影绰的树影间。
　　那人似是察觉到了，向他的方向看去。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交汇，似乎同时都明白了什么。
　　下一秒，狄庆生转身匆匆离开，而身后的男子抬腿上了楼。
　　二楼办公室。
　　门紧紧关着，房间内只有两个人，除了毛笔落在纸张上轻微响动声外，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杨知月批完这一份文件，将毛笔搁在一侧，拄着右臂揉了揉太阳穴：
　　“……又出了什么事？”
　　盛怀安捡起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印章，一边放回木盒内，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刚才那个胡人下了多少订单？”
　　杨知月诧异地看眼他。
　　男人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怎么忽然间问起这事？
　　“下了不少，大多是陶瓷器皿，还有两三件玻璃器。”杨知月反客为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异常？”
　　“异常嘛……大概是要得比较急，还有……”杨知月顿了顿，如实说出困惑，“倾销地点不明吧。”
　　她又为对方解释，“但这也不算大问题，有一货便有一主，各人有各人的道，我们只符合提供货品，下级倾销商……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盛怀安将木盒推到杨知月手边，“话是如此说，可……我瞧着这事没那么简单，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别忘了柔玄的位置跟塞外太近了，万一他破了规矩，咱们可无从得知的。”
　　他这话击中了女人内心的担忧，杨知月沉思半晌，神色间不见喜怒，“你打算如何做？”
　　“跟一下。”盛怀安果断道，“至少确定他没有问题。”
　　杨知月没有回答，她在思量值得不值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一旦传出对还在发展的怀荒是个丑闻……
　　就当盛怀安觉得她不会同意时，只听女人慢悠悠地开口：
　　“只要你能确定不被人发现，这事也有操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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