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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感动吗?不敢动


  接到杨知月的邀请,盛怀安立刻动身。
  他本以为只找了自己,哪料刚抵达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推门,便看见从后方匆忙而来的晁老爷子。
  对方脸色铁青,神情阴鸷,显然极不痛快。
  他没给盛怀安一个眼神,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是哪个混蛋冒充我儿子?!”脚还没站定,他便张口开骂,“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占死人的便宜,他也不嫌晦气。”
  “……”
  正仔细琢磨纸条上字迹的杨知月被吓得一激灵。
  狭长的丹凤眼瞪得滚圆。
  “您……这是生气了?”
  怒气条满值的老爷子已然冲到近前,“怎么?我还不能生气?拿我早逝的儿子开玩笑!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
  杨知月默默送上字条。
  这位是真货一切好说,要是假货……不必监察司出手,老爷子都会提刀宰了对方。
  只见老爷子扫过那张纸条,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直勾勾地盯着上头的字迹,瞳孔缩得极小,仿佛看到某种不可思议之物。
  注意到他过分吃惊的作态,杨知月心生疑窦,又仔细回忆。
  虽说她也没从鬼画符的字迹中看出具体意思,但她知道一件事:
  “阿仁的字是乐宁教的,小朋友的字很工整,是标准的楷书,乐宁应该也是写楷书的。这笔烂字……应该不是他。”
  可若不是他,老爷子为何大受震撼?
  杨知月心中千万个疑惑,不禁|看向盛怀安的方向。
  指望这位故人发表高见。
  可惜,盛怀安比她还无知。
  “我没跟乐宁相处过,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他摸摸下巴,努力捣腾记忆。
  奈何,他上次见到乐宁还是在十年前、不,二十年前(算上重生的时间),他对于这位早死的兄长亲友实在很陌生。
  现在让他回忆乐宁的容貌,他只能评价“长得清秀”,更具体的词汇……
  “你问我还不如问阿仁,他肯定记得老师的样子。”
  “别把小朋友牵扯进来,万一是个坏人——”
  “这是乐宁的字,”晁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插话,“只有他才会写出这么烂的字!”
  当着两人的面,他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然后狠狠地、充满怒气地往脚底一丢。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分明是父子千里重逢的感人场景,老爷子却气得怒发冲冠。
  “那个该死的小混蛋!在外头游荡那么多年,连一份信都不肯给我,现在向我求救?呸!死也不救!”
  他在咬牙切齿地怒骂,眼眶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混蛋东西,我养他还不如养个叉烧包!……”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骂人之言。
  他口中痛骂着不争气的儿子,眼泪也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活着也不说一声,生生叫我肝肠寸断,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不孝子!”
  听他哽咽含糊的话语,杨知月眼眶一酸,快步上前安慰:
  “人活着便是好事,我赶紧叫人放了他,别让他在禁闭室受苦。”
  “不!”老爷子断然拒绝,“我亲自去看一眼,释放一事延后再说。”
  话落,他风风火火地离开。
  “不好,怕要出事。”杨知月赶忙拽着盛怀安跟上。
  ……
  禁闭室内,乐宁盘腿坐在床中央,心头盘算着信件抵达京城的时间。
  “唔……希望老头子别为假死的事生气,不然只能找盛怀安证明身份,信件是要寄去忠勇侯府还是寄去西北盛家军?记得怀凌有一位姓周的下属在怀荒隐退,找他能有用吗?”
  他梭巡记忆,在每一个有可能帮忙的人身上打主意。
  “不行,那招假死后遗症太大了,恐怕还是得老爹出手才能证明身份。”
  想了一通,想得脑袋都要疼死了,乐宁直接往后一倒:
  “算了,不想了,还是等京城的消息。亲爹应该不会放弃亲儿子的……吧?”
  就在他身体刚到沾床时,门口传来两三道重重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
  乐宁登时警觉,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步一停地向门口走去。
  “……确定是这间……”“……您的吩咐一定听从……”“……开门……”
  外头两人的说话声不大,他只依稀听到几个词汇。
  就当他还要仔细琢磨时,门开了。
  吱呀——
  只见一位气势汹汹的老人领着手腕粗的木棍冲进来。
  两人隔着五步距离对视。
  在那一瞬间,皆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老爹?!”
  “不孝子!”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
  乐宁眼眶瞬间盈满水光,“老爹,你怎么——
  “你找我?”晁喀打断他,“不是假死吗?不是不回家吗?这么有出息,现在找我干嘛!”
  他抡着大棒就上。
  乐宁顾不得感动,在生死危机下,抱头鼠窜。
  “啊啊啊!别打了!轻一点!轻一点!”
  他吱哇乱叫,吵得死寂一片的紧闭区活像菜市场。
  老爷子不管那么多,他打定主意要教训这个混账儿子,虎虎生风地往前冲:
  “你别给我跑!有本事找我作证,没本事吃我的教训吗?”
  “您那是教训吗?您是要我的命!”
  两个岁数加起来一百出头的父子俩,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开始了一场你追我逃,我无路可逃的悲惨故事。
  匆忙赶到的杨知月和盛怀安:“……”
  还不等有人有所行动,在里头上蹦下跳的乐宁便瞅见了盛怀安。
  他仿佛见到了亲人,风一般冲过来:
  “世子爷救命!”
  晁老爷子此刻也赶到了两人身前。
  一手将棒子朝向地面,另一首指着躲在盛怀安身后的乐宁怒骂:
  “你给我滚出来!”
  乐宁很是顽固:“不!我不滚!”
  这个时候,他终于能喘口气。
  他先是看眼怒气勃发的老父亲,又瞄眼稍有不耐烦的盛怀安,最后再瞥眼镇定自若的杨知月。
  聪明的小脑瓜发现了不对劲。
  “老爹,你是翰林院学士,为什么会出现在怀荒?还有世子爷怎么也在怀荒?这里不是关家军的地盘吗?”
  闻言,鸡飞狗跳的气氛降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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