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接受


  昏暗的室内,僵持的上下级,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暗一知道转述之话对盛怀安一定是极大的打击,可他不敢不讲实话。
  主子与主母又不是不见面,一旦两人见面交谈,他有半分隐瞒都会揭开。
  他可不是上任暗一那等蠢货,直到现在还看不清主子夫妇的关系。
  对于这对明显相爱相杀(单方面)、自家又爱的痴狂的主子,他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无人知晓盛怀安在想什么,只是在片刻后,他忽然从阴影从踏出。
  穿着长靴的脚步踏过粉碎的茶盏,一路逼近暗一身前。
  压迫感骤然袭来,暗一本能后撤,又凭着多年训练稳住身体。
  长靴停住,面朝地板的脸庞被冰凉的手指抬起,他被迫注视盛怀安晦暗不见天光的双眸。
  “我记得你以前曾建议我纳妾生子,如今为什么不说这话了?”
  暗一:“……”
  “主子,您记错了,那是我的前任。”
  “哦。”
  盛怀安全无认错下属的心虚,他满脸坦然地继续追问:“你不想说些什么?”
  不想!暗一在心底大声回答,他实在没有兴趣介入两人的纠纷。
  就让他安静地当个打工人!
  但男人显然不得回答誓不罢休,暗一只能硬着头皮、学着政客们的语气说些敷衍的话。
  “别糊弄我。”
  男人放下手掌,右手一挥,将长桌上的文书尽数扫在地上。
  然后,向后一坐,一脚踩住桌面,一手撑着膝盖,就这般定定地看着前方。
  暗一:“……”
  主母接受转职吗?他好想要一个不会为难人的上司。
  眼前这阴晴不定、偶尔发疯的上司叫人发疯!
  没有办法,暗一只能一边筹谋措辞,一边暗地里寻找逃离途径,只希望主子在听完他真诚的话语后,留他一条性命。
  “主子,不是属下嘴欠,实在是您对主母爱得深切。您知晓她的个性,那是一次背叛、终生不信的主!莫说另置外室,您便是沾了哪个女人的身体被主母知道,她都会将您赶出去。”
  “这话原不该是由我说。您要能舍得了主母,早在事发隔日便选择和离,何苦到了今日还在为踌躇?您有犹豫便说明心怀不舍。”
  暗一说的道理盛怀安又何尝不知,他只是不甘心。
  他对传宗接代没有执念,没有要求两人必要有一个儿子。
  但对杨知月擅自决定两人结局极其不满。
  那是两人的后嗣,不能由杨知月一人决定。
  暗一:“……”
  “主子,孩子是由主母怀,您确实决定不了。”
  他从小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对其也没有概念,说出来的话便格外犀利。
  盛怀安:“……”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暗一鼓起脸颊,刚才还要问他的意见,现在要让他闭嘴不言。
  当主子的果然都很难伺候,越来越想跳槽去主母麾下。
  虽说对方讲究的人人平等有些发痴,但好歹拿下属当人看。
  “如果您没有其它吩咐,我便先行退下。”
  他向后退了两步,刚要离开又听眼前之人吩咐:
  “去给我拿瓶酒来。”
  盛怀安扯了两下衣襟,只觉得胸口燥热难耐,恨不得立刻一醉方休。
  他久久没有见到眼前之人行动,疑惑发问:
  “怎么不动?还让我请你吗?”
  “……不,”暗一无奈提醒,“主母讨厌酒气,您确定要喝酒吗?很有可能会被她赶回卧室。”
  他可不是第一次见那场面,第一次看有些惊悚,见得次数多了便习以为常。
  对主子的恭敬之心也在其中消失殆尽。
  现在再听这话,他只想笑。
  哪料,对面的盛怀安竟勃然大怒:
  “住口!”他厉声重复,“快去给我拿酒!”
  暗一转身离去。
  他离开的步伐不紧不慢,只见在他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而出时,身后又传来男人吞吐的声音:
  “……算了,改成清茶。”
  暗一从善如流。
  关上房门,他才无奈耸肩,早就猜到会这样。
  清茶被端上茶桌,糕点也已经摆好,盛怀安横刀策马地坐在太师椅上,暗一小心地侯在一旁。
  窗帘没有拉开,室内依旧昏暗无比,好在有角落里一人高的四头烛台点燃。
  虽说暗一也不清楚大白天为什么要拉窗帘点灯,但他尊重主子的个人爱好,正如他尊重主公不讲道理的恋爱脑。
  盛怀安灌一杯清茶,又给饥肠辘辘的肚子垫了几块糕点,他才重提话题。
  这话倒是没有魔鬼问话,反倒是个在暗一意料之中的问题。
  “如果我和夫人再无子嗣,继承人方面该怎么办?”男人沉沉道。
  两人早晚有衰老一日,手中的权利也必将交到另外一人手中。
  如果继承人心性纯良,他们夫妻或能幸而终老,若是继承人心性狠毒,他们夫妻极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在一点上,交给自家子嗣的保证度要比交给外姓人更好。
  “都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这种事情不得不考虑。”
  暗一微挑眉头,果然屈服了,毫不意外呢。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另有见解:“您与主母膝下还有阿仁少爷与阿宁小姐。这位小少主肯定愿意为主母分忧。”
  “放肆!”
  男人冷声呵斥,平和的面容瞬息冷凝,寒霜一层又一层地冻结。
  “阿宁和阿宁若做了继承人,你将夫人置于何地?!她辛苦一生,不是为了盛家做嫁衣!”
  不管关家如何想,他人如何想,他始终没有让两个孩子接手的打算。
  那不是为杨知月着想,那是无耻之徒在“吃绝户”啊!
  “杨氏又不是没有优秀后嗣?没有理由从盛家选人接手。”
  盛怀安信誓旦旦道,并警惕地对暗一说:“你趁早死了推小少主上位的心,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沾染她的东西。”
  明明是很严肃的警告,暗一却忍不住笑了。
  爽朗的笑声搞得男人一脸雾水。
  片刻,笑声停止,他才听见暗一难掩笑意:
  “您这不是已经接受主母的决定吗?”
  ——别说继续跟主母生气,甚至在主动为其筹谋老年生活。
  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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