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对策


  “敌人明日就会抵达!”
  杨知月将战报重重拍在桌上,满脸阴沉对身旁之人说道。
  敌人来的着实太快,数千轻骑,连干粮都是自备,转瞬间便长驱直入。
  若非沃野配了四五台千里镜,日夜不停地瞭望,恐怕人打在家门口才能意识到。
  这是硬生生抢出一天时间!
  “立刻派兵支援沃野,绝不能让其沦陷!”
  好不容易抢回的地盘,要是再被匈奴人占领,别说杨知月等人能不能接受,会最大程度打击到将士们的士气。
  “匈奴为何又攻沃野?”关兴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居然还想再来第二次吗?”
  按照寻常情况,失败过一次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在被突袭第二次。
  “怀朔内部权利交接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不打怀朔反而攻击沃野?到底是哪里有毛病!”
  这个问题,无人可以解答。
  难道是提前看透怀朔是块硬骨头吗?还是说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不管哪一种解释都很难服众
  杨知月想不明白暂时不去想,转而请盛怀安交代起对阵事宜。
  “关家军与我磨合不好,安全起见暂时不动用,让其坚守城墙,怀朔交由关兴负责。”盛怀安眉峰紧蹙道,“我则带领一千精兵前去支援王定,是否要出城迎战,则需看情况而定。”
  对于他的决定,无人反驳。杨知月只补充一句:“我会同怀安一并前去。”
  ……
  “统领,沃野城门关闭,疑似得知我们的行动!”
  斥候送回前线消息。
  这次率五千轻骑前来突袭之人,是右贤王的心腹贡斯。此人是匈奴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有勇有谋、比军中其它糙汉更懂得谋略。更是右贤王的干儿子。
  为了压制政见不同的左贤王,右贤王特意派他前来。不说让沃野鲜血成河,也得好好杀一杀汉人的威风。
  贡斯领命而来,刚进入沃野境内便发觉情况不对。沿途的佃田早被收割,空留干巴巴的地表,连劫掠都无处可去。
  他已然习惯以战养战的做派,猛然寻不到运粮队,第一时间提高警觉,然后便得知沃野城门闭紧的消息。
  显然是要死守城池!
  贡斯自觉找到汉人的马脚,“哈!果然是内部局势动荡,不然绝不会闭门不出!”
  于是,他让队伍加速,“全军进发,直接攻城!”
  站在城墙边缘,杨知月面色冷凝的看着城下。
  只见远处的天际涌来一片黑压压的潮水。
  到了近处再定睛一瞧方才得知,那不是潮水,而是近五千骑兵。
  他们在城墙不到五里的地方勒马,无视墙头整装待发的城防武器,就地扎营。
  墙头的众人看了气得双颊发红。王定更是一拳砸在青砖上,“混蛋东西!”
  盛怀安伸手摁住他,“别慌,骑兵不会攻城。”
  骑兵只适合突袭,不适合攻城,匈奴人不会蠢到违背这点战争常识。他们一定另有计划。
  于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天际线逐渐漫上黑边。
  一群人如蚂蚁搬家朝着城下五里的营盘走去,手持千里镜的杨知月第一时间确定那群人的身份。
  他们衣着褴褛、面容与押送的骑兵有着明显的不同。
  心脏缓缓下沉,她沙哑开口:“他们要用汉人做马前卒。”
  匈奴来袭的消息早已发出,她也命令各地加强警备,但沿途的三五村落距离遥远,又无防御能力。
  杨知月手臂颤抖,没有移开千里镜,而是扭头跟面色阴沉的盛怀安对视。
  两人皆读懂对方的意思。
  他们有把握守住沃野,然而城外的百姓们却没有希望。
  他们是被敌军抛出来的炮灰,是注定要牺牲之人。
  可在此之前,他们更是杨知月治下百姓。
  杨知月死死咬紧牙根。
  城中有守军一千五,精兵一千,如果冒险突袭,未必不能打敌军个措手不及。
  “怀安,你带兵去——”
  “不行,”盛怀安打断她,“你怎知这不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我调走精兵,敌人却趁机突袭城池怎么办?我不能让沃野无兵可用。”
  这是个两难之选,出兵有可能破敌,但更有可能鸡飞蛋打,不出兵便眼见百姓受难。
  人命被架在天平上。
  “主公,沃野是防线最前段,一旦城破,怀朔便危在旦夕,我们不能赌。”王定深深朝杨知月一拱手:“还请主公下城。”
  杨知月没动,扭头看向盛怀安。
  盛怀安撇过脸去:“敌军不太耽搁太久,刀剑无眼,你先下城休息。”
  两人已然放弃出兵突袭,都极力劝杨知月自重。
  可她……做不到!
  她拼命发展,努力攥紧权利,不是为了在关键当口朝敌人屈服的。
  杨知月定定望着城下匈奴驻扎的营盘,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半晌,她仿若想到什么,“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两人没有答话,眼中只是更浓重的担忧。
  杨知月深知口说无凭,“你们尽可能保存战力,如果我能赶上自然万事大吉,如果不能……”她咽口吐沫,“我自认倒霉。”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仓库。”
  ……
  瞭望远处紧闭的城池,贡斯眯起双眸。
  身旁的斥候禀告:“回统领,沃野并无开城突袭的打算,恐怕会据守不出。”
  “哼!一群窝囊废!”贡斯狠狠骂道,“跟中原皇帝一般,都是怕死的千年王八。”
  停顿一瞬,他连忙询问最关键的问题:
  “附近可有运粮队或粮道?”
  斥候为难摇头。
  五千轻骑自备干粮而来,打得便是中途劫掠的主意,奈何附近像是被土匪搜刮后,连给鸡毛都没留下。
  这让斥候心中隐约没底,汉人那头到底是……
  “统领,咱们的粮草只够三日,若是三日之内不能——”
  “不必担心,”贡斯打断他,“汉人都是些心软的废物,他们不会更不敢对同族下手。”
  “让他们做好准备,一炷香之后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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