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冲突

　　夜观天象，酷爱天文？
　　听到这自我介绍，杨知月有一瞬的而怀疑。
　　天文星象在古代算是禁忌学科，除了钦天监之外，极少有普通士族通晓此事。
　　秦宗又怎会知晓此类科目？
　　杨知月搜刮记忆，并未在原书中找到类似的描写，不由得将视线转向自称有同窗之谊的王慈。
　　“……”深深地闭上眼睛，王慈有点懊恼刚才的多嘴，“关于天文星象学，我并不了解，不过秦宗的确有类似的传闻，至于真正有多少本事……我不敢保证。”
　　他甚至有些奇怪，秦宗没头没脑，又无任何值得取信的以往经验，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地提出这事？
　　是不拍失败，还是另有目的？
　　王慈情不自禁地提起戒心，沉吟片刻后，还是没有贸然提醒杨知月小心。
　　且听一听他的说法，若是有问题……
　　眸中闪过一片寒光，这父子俩走不出这个宅院。
　　比起还要放狠话的杨知月，他更加心狠手辣，便下定决心斩草除根。
　　秦宗还不知晓老同学已经琢磨起如何对他下手。
　　他耐心地解释：“历法之交，验于交食，通过历法和太阳的光影折射，不难算出这件事情。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往钦天监去信，他们定能告诉您，我所言孰真孰假。”
　　“你既然冒着风险说出这事，日蚀必定发生在近日，往钦天监去信一来一回要半月有余，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杨知月很冷静，点出对方话中前后矛盾的地方。
　　日蚀也有“天狗食月”的名号，是一种极为可怖的自然现象。
　　每当此类现象发生，皇帝或多或少都要发表“罪己诏”，以彰显自身对上天惩罚的愧疚之心。
　　如果秦宗所言不假，那么钦天监一定能测验出，问题在于时间来不及！
　　“殿下聪慧，我等不及。”秦宗捧了她一下，随后徐徐道出提议，“日食在朔，下月初一，正是日食之刻！殿下若能趁机机会突袭匈奴，定一举得胜，收服失地！”
　　杨知月没有立刻恢复，反而捏住下巴，陷入沉思。
　　这个时间点……日蚀出军……
　　“殿下，万万不可！”
　　听到秦宗异想天开的建议，王慈脸色大变，顾不得矜持，急忙阻止。
　　“因人君不得，所以才会天生异象！那个时间点别说是出军百姓会乱成一团，趁此时机出征，绝非明知之选！”
　　着急忙慌地劝阻杨知月，王慈又调转枪头，对准秦宗开炮。
　　“提出如此恶毒的建议，秦宗你究竟意欲何为！”
　　直视他怒气勃发的双眸，秦宗语调懒散：
　　“提出一个绝好的建议，怎么？你怕了？”
　　“你……！”
　　额角的青筋陡然抽|动，若非还有旁人在场，王慈肯定要上前狠狠教训一番。
　　现在的话也不是很留情面：
　　“我当你们父子诚心而来，没想到却是贼心不死，祸心暗藏！”
　　说实话，如果父子俩心有异样，不会光明正大地提出，王慈如此不留情面地痛骂，不是为了警告两人，而是害怕杨知月心动。
　　底下人怎么发疯发狂不打紧，如果她有半点心动……事情便没法收场！
　　避让日蚀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万万没有迎难而上的道理。
　　这样建议是在挑战众人的心理防线。
　　必须截断祸根。
　　“来人啊！即刻扣押两人！”
　　“休要放肆！！”
　　不等侍卫行为，秦钟先一步厉喝，苍老的面庞不掩怒意，眸底燃着小火苗。
　　“殿下还没有发言，这里岂能容你一个幕僚做主？！”
　　字正腔圆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理直气壮的反驳敲击在墙面上。
　　“身为幕僚，职责所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体恤。”王慈嘴里说着体恤，表情却并无半分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的不得了。
　　这让满脑子怒火的秦钟越发生气。
　　老父亲生气归生气，还保有基本理智，知道儿子这提议着实有些僭越。
　　于是，情不自禁地去寻儿子，指望他亲自出口反驳。
　　哪料，一转头人就愣在原地。
　　身旁没有人啦！
　　慌乱的室内梭巡一圈，最终在杨知月身旁寻到他。
　　只见秦宗弯着腰，低头跟女子交谈，两人时不时点头对视，似乎已经敲定某些事情。
　　他忍不住着急，想张口劝儿子没太急迫，刚才那个主意实在不可行，没人能在日蚀的时候发动攻击。
　　话到了嘴角，他又生生地咽回去。
　　这是不适合当场说，于情于理他都要表现出支持，否则儿子的面子怎么办？！
　　老父亲想得很全面，只可惜两人的谈话内容全然不似他想的那样。
　　“你确定日蚀的时间没错？”
　　“……不确定，”一双似睁非睁的双眸中写满坦然，秦宗打个哈欠低声回答，“我只是提出计划，能不能完成全得靠您。”
　　“靠我？”
　　杨知月愈发好奇。
　　匈奴大军刚刚大败一场，肯定会非常着急要找回面子。
　　以她当前的兵力不足以跟敌军正面开战，可要是坐等敌军袭击，又过于被动。
　　最好能够赶在匈奴调集军队之前，才给对方来个闪电战。
　　直接将对方干灭火了！
　　至于可能在日蚀进攻……不过是会有特殊天象的一日，只要我军军心稳住，打敌军那是绰绰有余。
　　距离下月初仅有半个月，杨知月越想越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忙不迭追问：
　　“可以确定具体时辰吗？”
　　她要在那一刻发动攻击！
　　尽管早有预料她可能不会在乎日蚀的消息，但见对方在短暂思考过后，已经跃跃欲试地寻找最佳进攻时机，秦宗就忍不住想笑。
　　抡起胆量，这位可比盛家的世子爷更大。
　　至少以那位的胆识，绝不可能答应这事，对方只会觉得过于冒险。
　　“我敢跟殿下提此事，便早已经算出来了。”他从容不迫地报上一个日期。
　　素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杨知月顺势发出邀请：
　　“秦先生出的意见，还请参与到最后。一会儿俄日敦统领抵达，你们俩个商量一下具体的攻击计划，然后……跟他一同去往战场吧。”
　　这是一份毫不避讳的邀请，也是一份隐晦的监视。
　　如果秦宗告诉他们的消息是假的，那么在真相曝光的瞬间，他也会失去性命。
　　别管对方是不是“毒士”，只要敢坑她，保证“毒士”变“死尸”。
　　秦宗自然听得懂隐藏话语，并没有婉拒，大大方方地接受。
　　“多谢殿下邀请，还请给我安一个合适的官位，我可不想无名无分的干活。”
　　这提议很冒犯，更准确地说非常不符合当下的趋势。
　　时下讲究做好事不留面，讲究风度风骨，若是将所求之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未免叫人瞧不起。
　　如秦宗这般大方求职的人，杨知月很少见到，但她蛮喜欢这等坦然自若的态度。
　　不遮掩、不避讳……人伦私情，本该寻常，没必要扭扭捏捏。
　　所以，杨知月给了一个比较高的官职
　　秦宗自然乐见其成，悠然谢恩之后，缓缓退回他身后。
　　还等着回到自己身旁的老父亲懵了，然后才得知儿子新得到的官职。
　　秦钟：“……”
　　说好简单来看一下，你怎么给自己求了个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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