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匈奴变动

　　讲道理，杨知月比王慈看得更开。
　　并不是她完全放弃战斗，而是……
　　如果不利用最大优势，她恐怕等不到皇帝或中枢的质问！
　　匈奴大军在旁边虎视眈眈，保命为上，无暇顾忌名声。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需无愧于自己，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杨知月轻笑道，“与我无关。”
　　看着眼前之人好似大彻大悟的神态，王慈一阵口干舌麻。
　　不知该说杨知月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说她对现状太有自知之明。
　　谁让他选了这么一位主儿辅佐，再是乱来，他也得舍命陪君子。
　　“此战若有任何人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您随意吩咐。”
　　杨知月顷刻笑弯了眼睛，就等你这句话了！
　　“此战需得有一人稳定后方、有一人随军而行。”她自然是得意前者，“不知王先生更青睐哪个？”
　　王慈：“……”
　　正堂内没有任何声音，唯独听见几人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相处这么久，他再傻也该明白对方的性格，这位压根不可能老实待在城中等待，她是非要去前线走一遭。
　　“殿下，您不会想随军而行吗？”纵然已有了猜测，王慈还是问出这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双眸盯着地面，好似尘埃中开出一朵花，杨知月没能回答。
　　“啪！”
　　王慈狠狠一捂脸，真想给这位磕一个！
　　唯二的外来者不清楚杨知月的性格，看见他这个动作又是一阵莫名其妙，倒是秦宗隐隐瞧出些猫腻来。
　　等到俄日敦匆忙赶来，听完并大力支持秦宗的计划，甚至还兴冲冲地朝杨知月发出邀请，秦宗总算是恍然大悟。
　　这位镇国公主的做派倒是奇特，与朝廷信奉“君子不坐危堂”的理念不同，她本人更加喜欢身前士卒。
　　这是个好习惯，也是个充满风险的习惯。
　　秦宗暗自调整以后对待这位主儿的态度，同时大胆地给出建议：
　　“日蚀出兵主打出其不意，若是您能在场鼓舞，底下的兵卒们士气必定大涨。”
　　他敢提出这个计划，所依靠的一点即是——杨知月拥有绝无仅有的名望！
　　换了其它兵卒，哪怕以重金相许，他们也未必会同意，经年累月的心理威胁不好克服，唯独杨知月截然不同。
　　她在边境有着“杨娘娘”的名誉，兵卒又像侍奉神明般服从于她。
　　唯有她开口这个计划才能实施的可能性，如果她能在场……效果加倍！
　　对于他的说辞，杨知月非常满意，大方地给了赞许的眼神。
　　她并非乱来，所思所想也没有秦宗那么复杂。
　　做出这个决定，只考虑一件事情：
　　她是在场众人中最熟悉火药特性之人！
　　火药这玩意在战时应用具有奇效，危险性也很大。
　　作为从头到尾跟着火药研发，验证测试做了不知四五次的人，杨知月是最有使用经验之人。
　　这也是火药第一次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她必要在一侧压阵。
　　“王先生，出征之后，浔阳城的安全交给你来负责。”
　　杨知月做下最终决定。
　　早有预料，王慈只得长叹口气，朝着上位女子深深作揖：“承蒙殿下抬爱，臣定竭力全力，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杨知月笑眯眯地挥手。
　　只要没在他们出征时把浔阳城弄丢，其它事情全都好说。
　　不过……有即将到手的鹤山知府做胡萝卜，对方应该能守住。
　　大半月的时光匆匆而逝，一旦进入冬季，温度每况愈下，今年的冬季更是邪性，十一月下旬便大雪纷飞，铺天盖地的白雪覆盖住土地，这在西境十年难得一见。
　　瑞雪兆丰年，厚厚的积雪或许能让明年扰人的干旱远离。
　　同时也为今冬带来雪灾的隐患。
　　一场大雪打断匈奴整军反|攻的打算，一城池的大小军官都被围困在城中。
　　为此，右贤王担忧不已，一个劲劝大可汗整顿军资。
　　可以放弃试探镇国公主，但大军的风气如此怠慢，那是万万不可的！
　　奈何，匈奴可汗却一反常态地放松，甚至反过头劝他不要慌乱。
　　“这雪下了三四日，汉人们绝不敢趁机出兵！让勇士们好好过个暖冬，等到雪化之后、来年春日再行兵戈也不迟！”
　　一连劝了三五次，此次都吃闭门羹，右贤王也只得闭嘴。
　　芙蓉帐暖度春宵，闲暇时光最能消耗人的意志，军中风气屡日递减，右贤王实在看不下去，扭身去寻找左贤王。
　　“你先前说过要趁机出兵，杀那个镇国公主个血流成河，如今为何龟缩于城中不出？！”
　　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搂住左贤王，只见他左手搂着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右手抱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女人，一左一右两女伺候，好不痛快。
　　听到这声质疑，抿了口小酒，懒洋洋地说：
　　“下雪了，等到来年春日也不迟！”
　　“春日便晚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右贤王有些急火攻心，“你怎么能确定那女人不会趁着冬日夺回失地？！她当年坑死了你的五千精兵，差一点便将你辛苦积累多年的军队弄散！如今还有人战士听到她的名字瑟瑟发抖！”
　　这话传到左贤王耳中太过刺耳，他猛然将酒盏摔到地上！
　　“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滚出去！”他分毫不留情面，“你被一个女子吓破了胆子，不代表我们也被一个女子吓破了胆子！”
　　“姑且留她一条性命，且看她能闹腾到几时？！”
　　他越是轻慢右贤王越是不安，岂能前些时日还信誓旦旦要报仇，这些时日便安然躺在软枕之上的道理！
　　狠狠地瞪了两个劝醉的妓子，他一摔长袖，怒气冲冲地出门去。
　　“这个城池当真不该来！白叫这一城兵卒堕落！”
　　容易以极快速度堕落于中原的繁华是异族常有的通禀。
　　他以为至少能拖延些时日……
　　右贤王又是忧愁又是恼怒地返回，中途碰到几个守城将士鬼鬼祟祟地行进，他冷声叫住几人，仔细询问过后方才知道，他们是偷拿了酒菜回去享用。
　　他立刻痛斥几人，并命人收缴那些酒菜。
　　殊不知，在他走后，那些守城兵卒固态萌发，从其他地方讨酒肉吃。
　　就当这些兵卒围在城头偷嘴时，前来送菜的一行汉人忽然少了两位，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进阴影中。
　　一夜豪饮，第二日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然后他们呆愣在原地。
　　只见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斗志昂扬地立在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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