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原书里写了，王延年和许雪的发家之路源自于黑市。

        这年代连盐巴没有那么精细，都是粗糙的大颗粒。在供销社是一角六分钱一斤，三只鸡蛋就能换上一斤盐，鸡蛋的价值由此可见。

        现在有规定是每家最多养三只鸡，有鸡就有蛋，鸡相当于大家伙儿的生财工具。胆子大的人家会偷摸多养几只，为了不让邻里生疑，多出来的鸡蛋就会送到黑市来。

        还有山上猎到的猎物、精巧的洋玩意儿、好吃的小点心、各种市面上难弄到的票……在这里总能找到。

        有卖就有买，谢振武的自行车之所以能吸引全村人的目光，正是因为自行车票难得、价格高。

        不过像谢振武这样是队长的人有多少，多的是有闲钱却没门路的人。这时候他们就会来黑市寻找等待，遇到有人卖就高价购入。

        看似是个自由贸易市场，却是不被允许的。有督查部门日夜寻找，时刻准备击垮这样的投机倒把行为。

        赵卫城一直靠自己一双手，再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要钻空子。后来又得了公社里的帮助，他只恨不能投身报国，哪里愿意走这些歪门邪道。

        轻柔娇软的声音惹得他耳侧一阵酥麻，嘴里轻飘飘吐出的两个字，却让他心里掀起波涛。

        挑眉严肃地说：“娇娇，投机倒把的事情不能做。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绝对不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

        面前的小人儿脸色一凝，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轻声解释：“做人最重要是无愧于心，一时的辛苦总好过一世的悔恨。我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娇娇你信我，走正道也能过上好日子。”

        谢娇娇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是书里描写得神奇，她好奇想去看看罢了。虽说过两年做点小生意就不算什么了，但现在总归是违法的。

        赵卫城的口吻严肃认真又真挚，谢娇娇忍不住地撒娇：“好嘛，不去啦。我只是好奇嘛！”

        书里的徐雪厨艺高超，家里有本祖传的宫廷食谱，里面记录着许多精致可口的中式糕点。

        来到下河村后，她经常想着法子地做给王延年补身体。王延年商业嗅觉敏锐，摸索到黑市所在地，成功把许雪的糕点打出名堂。

        这些糕点在黑市的需求量渐大，王延年一个人没法吞下整个市场，找了几个愿意批发糕点的人，稳定供应。

        而之前跟他打架的李大牛，在其中担当了重要的联络送货的角色。

        这一切都发生在王延年和许雪结婚以后，现在他俩这么早就打了一架，连剧情都没开始走，估计王延年不可能再把送货这事交托给李大牛了。

        谢娇娇觉得她现在的心情很奇妙，明明自己麻烦事情一大堆，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王延年和许雪的发展。

        虽然男女主都和想象中的美好纯粹模样有些许偏差，但毕竟是真情实感追了两天的小说，她总忍不住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发展进度。

        好吧，她承认她是秉着一颗看热闹的心。就像村里天天捧着饭碗四处乱晃悠找人扯闲话的大娘们，人不咋坏，就是嘴闲不下来。

        她的到来引发了一些蝴蝶效应，不知道王延年的前程还会不会像书里那光明。

        人类爱凑热闹的劣根性啊……

        谢娇娇想着陌生又熟悉的未来有点小期待，托着下巴，笑意止不住：“嘿，老公！带我去供销社逛逛！”

        忘记了一开始在自行车上只肯牵衣角的别扭模样，这会儿她倒是不知害羞为何物。

        赵卫城可算明白了，娇娇的脾气是六月的天，一阵一阵地变。刚刚还揪着的小脸，这会儿笑得跟朵灿烂的小花似的，明艳娇丽。

        老公……这词新鲜，估计是娇娇从前在城里学的新词儿。

        供销社里东西紧俏，他们消磨掉了一上午，再不抓紧时间，估计什么好东西都没了。

        队长说结婚他什么都不用准备，可这怎么行。娇娇嫁给他已经是受了委屈，他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能缺了娇娇的。

        结婚三大件，收音机、自行车和缝纫机。下河村的总体条件没那么好，准备个缝纫机就算是富贵了。

        他一个人过了几年，也稍微有点积蓄，三大件都买有些吃力，但为了娇娇这些都不算什么。就是这些东西的票都不好弄，结婚事出匆忙，他今天也打算去供销社看看行情，要抓紧把这些东西给准备齐全。

        爽快掏钱，领着谢娇娇往供销社走。

        刚刚叫他老公，谢娇娇心里是带着调戏的，可这木头，怎么好像没反应啊。

        嗨，她这暴脾气，还真较上劲了。

        两步并一步，追上赵卫城，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地喊：“阿城。”

        男人身子一僵，谢娇娇得逞地撒手往前跑。

        赵卫城无奈地叹口气，赶紧追上前面跳脱的小孕妇，牵起她柔软的手，温柔又小声地说：“小心孩子。”

        惊恐地瞪大眼睛，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肚子。

        她完全忘了！

        不好意思地吐舌：“赵卫城，你记得时刻提醒我啊，我老忘。”

        供销社里的东西比想象中丰富，主要是用来沟通城乡之间的物质不平衡，农产品和各种新鲜洋玩意儿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些东西谢娇娇都提不起兴趣，看一眼也就过了，赵卫城在旁边仔细观察她的喜好。

        就这么随意看了好久，也没有个新鲜想要的。突然见她两眼放光，赵卫城知道，娇娇肯定是看见了啥欢喜中意的。

        “同志，请给我拿那个巧克力。”

        顺着娇娇的目光，赵卫城找到了让她惊喜的东西，原来是巧克力这洋玩意儿。

        这东西在村里也算风靡一时，年轻汉子们喜欢用这个来讨女孩子欢心，从前谢娇娇和许雪也收过不少。

        精打细算一个人过日子的赵卫城从来没吃过，但是他说了要一辈子对娇娇好，精打细算这事情他从没打算用在娇娇身上，想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果断开口。

        谢娇娇看赵卫城这么体贴，有点飘飘然。

        看咱这眼光，这老公，比谁差！

        一道男声传来：“同志，也给我拿一个巧克力。”

        “没了，就这最后一个。”售货员的态度不咋好。

        “我们先要的！”谢娇娇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谢娇娇，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们打扰阿雪了。”

        原来是自作多情的王延年，旁边的许雪也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缠着你了，而且这是我们先要的巧克力，请你们下次再来买吧！”

        谢娇娇真的要无语死了，怎么这俩人就认定了自己放不下王延年，每次碰上都得来句这个台词，累不累啊，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王延年那句话是见到她后下意识说的，听到她辩驳才想起来，谢娇娇已经几个月没再去纠缠他了，平时和阿雪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许雪了解王延年，他眉头一皱在思索的样子，就是对自己的莽撞有一点愧疚了。她不愿意让阿年对谢娇娇有任何的感情，即使是一丝的愧疚之情也不行。

        赶忙开口：“我不是有意的，别为我吵架了。”

        脸至厚则无敌，谢娇娇都无语了。

        谁为你吵架了，您哪位啊！

        赵卫城也不愿意和这两位多呆，虽然从前王延年住在他家，关系也说得过去。但是现在有了娇娇，不知怎地，他隐隐地不想王知青再出现在娇娇面前。

        “同志，钱在这儿。”

        售货员才不管他们谁先到，只有谁先付钱才是正道。把巧克力交给赵卫城，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售空”的牌子。

        “今天售空，明日赶早。”

        “阿年。”许雪委委屈屈地叫王延年。

        她喜欢吃巧克力，每次辛苦做完一批糕点，王延年都会带她来买巧克力。今天黑市里人不多，卖光糕点耗费了些时间，这才来晚了。

        谢娇娇懒得看这两个人的腻歪戏码，直接拉着赵卫城走出供销社。

        她没看见，身后的王延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和赵卫城牵着的双手，怅然若失。

        坐在自行车的后座，这次没再害羞，直接抱着赵卫城的腰，嘴里含着一块甜滋滋的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我可喜欢巧克力了，他们可真烦。谢谢啊赵卫城。”

        两只脚开心地乱晃。

        谢娇娇在身后乱动，赵卫城全力控制自行车，生怕摔到后面任性妄为的宝贝。

        心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为什么不叫阿城了。

        回下河村，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骑自行车只需要半个小时。

        但是半个小时都在泥泞的路上颠簸，又坐在凹凸不平的铁车座上，谢娇娇觉得自己的尊臀快摔成两瓣了。

        远远看见下河村的大槐树，终于要到了，舒了口气。

        开心还没过两秒，就觉得身下有熟悉的湿漉黏腻感。屏一口气动动肚皮，还能感觉到身下有热流涌动。

        糟糕了，大乌龙。

        犹豫着开口：“赵卫城，快点好嘛？”

        “不行，路上不平。又忘了啦，你现在要特别小心。”娇娇真迷糊，又迷糊又可爱。

        越来越湿，谢娇娇觉得鼻尖都绕着血腥气。但是这么私密的事，她再大胆也不好意思和一个七十年代的人大男人明说啊！

        绞紧双腿，想阻止血流的涌动。

        一到家门口，顾不上赵卫城的呼唤，一溜烟跑回家里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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