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次日，姜忆八点多自然醒了。

        她不知道梁亭周定的午餐晚餐，昨天忘记问了，他也忘记说了。

        好不容易周末，姜忆不想又一大早上吵醒室友，就睁着眼睛躺了会儿，随后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寝室里终于有点声音了，姜忆坐起来拨开帘子，看见章乐妍起了，她也就爬下来洗漱，没一会儿四人都起了。

        寝室里十分安静，没一个人开口说话，但这种安静不尴尬，就是大家大早上的不想张口罢了。

        姜忆洗漱完之后去阳台伸展了下筋骨，等再拿起手机看都已经十点多了，她想问问梁亭周安排的几点去吃饭，她也这么做了，点进梁亭周的聊天框。

        姜忆：我们是吃中饭还是晚饭？

        姜忆发消息喜欢直接把问题抛出去，不喜欢发一些类似于“在不”这样的话术，因为她觉得这样浪费时间，万一对方晚回了，你也没再等，两个人就会一直聊不到问题的核心。

        索性一开始就把问题发出去，对方看到了可以直接解答，这样双方都可以快速解决问题。

        对面也很快回过来了，回了两条。

        梁亭周：我安排的是晚上。

        梁亭周：昨天忘记告诉你了。

        姜忆：没事，现在知道也一样。

        梁亭周：那晚上见。

        姜忆：晚上见。

        梁亭周订的是一家南方的餐馆，叫南寻古食。

        姜忆是南方人，想着她应该会想念家乡菜。他坐在寝室里看餐馆提供过来的菜单，提前先预定几个菜品。

        中饭时间到了，李义阳叫梁亭周去吃饭，梁亭周说了个“好”就放下手机站起来，扯下耷拉了一半在床边的外套，拿起来套上，刚套了一半手机响了。

        梁亭周快速穿好衣服接起电话，是他母亲周娴。

        对方明显声音比较焦急：“小周，你快来医院一趟，小宝中午不知道怎么吐了。”

        梁亭周感觉到母亲现在很慌乱，他冷静地说：“妈，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到，你在那等我。”

        周娴：“嗯，我已经让张叔去接你了，他现在应该快到你校门口了。”

        张叔是他们家的司机。

        梁亭周打电话的时候李义阳都听见了，知道他有急事，所以梁亭周还没说什么，李义阳就先道：“你快去吧！”

        梁亭周对他点了点头就跑出去了。

        他一路跑到校门口，张叔还没到，他捏着手机等着。

        远处顾思帆瞧见梁亭周急匆匆地跑出校门口，喊姜忆：“那不是梁亭周吗？他怎么这么急？”

        姜忆顺着视线望过去：“不知道啊！”

        接着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梁亭周前面，这辆车一看就价值不菲，梁亭周二话不说地拉开后车门坐上去了，车子很快没入车流，远去。

        顾思帆刚刚看见了车标：“平时看他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现在看他上的车果然。”

        姜忆刚刚没注意其他，只在想他这么急匆匆干嘛去？还有晚上还能一起吃饭吗？

        后面一想觉得自己魔怔了，干嘛想要和他一起吃饭，应该是自己还能不能再请他吃饭。这个理由姜忆觉得才是对的。

        她问顾思帆：“这车怎么了吗？我刚没注意看。”

        顾思帆：“刚刚梁亭周上的是宾利，而且一看那车外观，价值不菲。”

        姜忆没想到梁亭周这么有钱，不过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想着如果晚饭他不能来，应该会通知自己吧。

        梁亭周赶到十一楼vip病房的时候，周娴还在外面焦灼地走着。梁亭周喊了声“妈。”

        周娴立马停下朝着儿子走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拉住他的手：“你爸出差去杭城了，我只能先给你打电话。小宝要是再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啊？你哥哥他肯定又……”

        梁亭周回握住周娴冰凉的手，说：“小宝肯定没事的，你别多想，通知哥了吗？”

        周娴：“通知过了，估计也快赶到了。”

        说着走廊那头电梯打开就跑过来个人，一身宽松不修边幅的衣服裤子套着，踩着拖鞋就跑到周娴面前：“妈，小宝怎么样了？”

        周娴看着嘴巴一圈还有胡茬的大儿子，想气，气不起来。

        “医生还没出来，再等一等。”

        大概过了5分钟之久，病房里的医生陆续出来，为首的年龄稍大的医生对着周娴：“梁太太，不用担心，小朋友只是呼吸道感染，发烧以后刺激胃肠道引起的呕吐。挂点水之后配点药就好。”

        周娴的心落下了：“谢谢你，江医生。”

        江医生：“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有事再喊我。”

        周娴：“好的，您先去忙吧。”

        等周娴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一个护士还在帮忙调点滴。调好后就让他们有事按床铃或者到护士站找，之后就出去了。

        周娴走过去看小宝，已经熟睡了。一张小脸苍白，看得周娴甚是心疼。

        周娴轻轻地说：“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儿子，你都多久没见他了。”

        这话自然是对梁亭周的哥哥说的，哥哥叫梁亭泽。

        梁亭泽走过去，趴在小宝边上，手微抖地去抚摸小宝的脸颊，又快速收回，怕吵醒他。

        他把脸埋到臂弯里，周娴知道他在自责，但有些话该说还得说。

        梁亭周看着这场面，想着晚饭是不能赴约了。他走到窗边，给姜忆发了条微信。

        梁亭周：抱歉，我家里有些急事，今晚不能按时赴约了。

        梁亭周：要不然下回还是我请你。

        后面这条他是觉得鸽了姜忆挺不好意思的，想要弥补。

        姜忆收到的时候跟顾思帆在吃午饭。

        她看着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回道：没事的，不用抱歉。你有急事当然先忙，下回也不用你请，还是我请你。那我们到时候再订时间。

        梁亭周：好，没问题。

        梁亭周收好手机就听见母亲的声音响起。

        周娴：“阿泽，小宝已经两岁了。小觅也走了两年了，两年还不够吗？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总要往前看，小觅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她想看着你和小宝好好的，可是你连小宝都照顾不好，她能安心吗？”

        梁亭泽的肩膀渐渐的开始抖动，周娴看着这副模样也心痛。

        小觅大名叫苏觅，是梁亭泽的妻子。梁亭泽22岁出国读研时与苏觅相识，是校友。

        两人在国外谈了两年恋爱，学成回国一起见双方父母，商量婚礼事宜。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的，他们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结为夫妻共度余生，一路都是很自然而然的。婚后也很甜蜜，但挡不住悲剧的发生，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三年前，苏觅怀孕了。所有人都很开心，他们一起期待小宝的降临。

        生产的前一天苏觅还在和梁亭泽说：“等生完小宝后，我想去挪威看极光。”

        梁亭泽很温柔地看着她，拉起她的手说：“好，生完小宝立马带你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觅就开始肚子疼，梁亭泽立马带着她去医院。

        因为苏觅很害怕，梁亭泽陪着她进去生产，一直握着她的手。苏觅的体力不太行，生产耗时很长，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

        梁亭泽一直陪着她，苏觅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最终成功诞下了个健康小子。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想看一眼小宝。”

        梁亭泽让助产师擦拭完孩子抱过去给苏觅看一眼。

        苏觅如愿见到了小宝，看见小宝的那一刻她留下了眼泪。

        她拉着梁亭泽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好累。”

        随后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医生发现不对劲，苏觅突然大出血。

        医生喊她：“苏觅，不要睡，醒醒，苏觅，睁开眼睛，醒醒。”然后赶紧从血库进行调血。

        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经历了长时间的生产，苏觅最终还是没能再次醒来。

        医生告知外面家属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点预兆都没有，这么突然。

        从那以后梁亭泽日渐消沉，旁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周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也难受，但小宝还要她照顾，这一照看，就是两年。

        这两年梁亭泽每天浑浑噩噩，但脑海里全都是和苏觅过去的点点滴滴，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

        今天小宝突然不舒服，让他突然醒悟过来，这是苏觅用生命换来的另一个生命，也是他和苏觅共同的孩子。他要好好带着他长大，以后才能有脸去见苏觅。

        床上的小宝因为微微抖动的床而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他先看到一个人趴在他边上，小手伸过去摸摸梁亭泽的手臂。眼睛是望向周娴，奶声奶气叫道：“奶奶。”说着就要爬起来。

        周娴动作很快，将小宝扶住，说：“小宝乖，我们不能动，你手手上面还有针针。”

        梁亭周也从窗边走了过来。

        梁亭泽抬起头擦掉眼泪，握住小宝的一只手。小宝直直地盯着他，看着眼前这个不曾怎么见过的男子。

        梁亭泽叫了声“小宝”，声音都有点颤抖。

        小宝转头看向周娴，像是在问奶奶这是谁？周娴俯下身对小宝轻轻说：“小宝，这是爸爸。奶奶不是给你看过小照片吗？”

        小宝再转头看看梁亭泽，睁着大眼睛瞧着，仿佛是在验证刚刚奶奶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照片上的人。

        最后可能因为现在梁亭泽的形象和照片中的有出入，导致小宝没理他。

        反而小宝看见站在床尾的梁亭周，小手从梁亭泽手里抽回，朝着梁亭周张手：“小su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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