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原来她是鬼？

“这是圆子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要那个男孩的心脏！”

        女人似乎极力想把声调压得很低，但失控的尖锐破音依然响彻清晰。

        我倒吸一口冷气，瞬间认出是苏冉。

        “真的不能再等了……我答应你的事一直都有在做，你答应我的事呢？那好，我说过的。只要是为了我女儿，什么事我都能做得出来！”

        啪一声，苏冉挂掉了电话。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背影里，我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相信此时此刻一定会有一副特别坚决冷酷的表情挂在上面。

        为了救圆子，她会用怎样的方式铤而走险呢？

        我看到苏冉收起了电话，揣起口袋准备往这边走。我下意识地闪避自己，抱起心心便侧隐在一辆车后面。

        但我实在没能来得及预料，心心会在这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

        从地上的投影来判断，苏冉的脚步立住了。

        我的心快要揪到嗓子眼了，但这把硬着头皮的好演技，还多亏了唐明哲所赐。

        “呀！心心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我若无其事地蹲下身，给孩子紧了紧衣领。像足了偶然的经过，全然没有听见苏冉刚才那通诡异的电话——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她怀疑。

        “是你们？”苏冉绕到车后面，站定姿态看着我们母女。

        我佯装惊讶：“苏老师是你？怎么，打算回去？”

        “哦，想回家给圆子拿点换洗的衣服。”

        我不确定苏冉是否相信了我们之间的巧遇，但我别无选择。

        “我正好过来开车，要不，送你一程？”

        “那真是谢谢了。”

        苏冉并没有跟我客气，这让我刚刚自然到入戏的神经不由得又绷紧了几分——

        上车则意味着聊天，而聊天，在很多时候便意味着试探。

        “苏老师您先别担心，我和李主任都会想办法说服那男孩的父母。现在仪器还没撤下来，男孩的生命体征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裴先生会同意么？”苏冉的眼神一直很游移，我发现她一直在看倒视镜。从那个角度里，很清晰地可以映出后排正在玩美少女魔仙扭蛋扭蛋的心心。

        “唉？”我没太明白苏冉这句话的意义。

        “如果那男孩的家长始终不答应怎么办？作为医院不可能无休止地维持这样一个脑死亡的孩子。人死了，那些器官留在身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想——”

        “苏老师，”我惊了一吓：“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太可怕的念头，医院治病救人，但……首先不能违法是不是？”

        苏冉没说话。幽幽夜风从车窗里飘了满满的凉意，她的眼睛暗邃如星，嘴角却勾着若有若无的诡异笑意。

        那笑意里，似乎充满了对原则的冷漠，对法律的蔑视。

        “苏老师……”车快到地点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问出怀了一路的疑问：“你以前，认识我前夫唐明哲么？”

        “不认识。”苏冉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便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么，在给圆子手术的时候…….”

        “呵呵，有些时候相由心生。我只是对他有点说不清的偏见而已——

        谢谢你了，我先下车了。”苏冉拉开车门下去，留给我一个根本无法说服好奇的答案。

        我确认苏冉走远后，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着在后座上的心心。然后摸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裴之鉴的电话。

        我没有忘记，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分手了。但今晚的事，我凭直觉判断，一定要亲口告诉他才踏实。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

        对面奶声奶气的一声‘喂’，足足吓我一大跳。

        “你是，桐桐？”

        “纪阿姨么？爸爸的手机忘在爷爷这儿了。”

        “这样啊……”看来裴之鉴晚上还是按照原计划带着儿子回了裴伯那，而我不在。

        其实很多时候，人真的太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存在感。有我没我，裴之鉴的生活和计划本也在他精准的圆周率上一成不变地进行。

        “那，你爸爸呢？”

        “他送云阿姨去了，让我今晚住爷爷家。纪阿姨，你不过来了么？爷爷给我买了新玩具，还给心心买了个漂亮的洋娃娃——”

        裴之鉴送云娜回去了是么？！

        回哪里？宾馆？还是我急急匆匆搬出来的那套小公寓。

        搬出来的时候，我那么轻易，那么从容。甚至连条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我信誓旦旦地定位了我与裴之鉴之间最成人理想化的爱情关系，其实，分明早把自己投入得像个没有主意的少女。

        “桐桐，纪阿姨问你一件事行么？”我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能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垂死挣扎的嫉妒，或者是不眠不休的强迫症。

        我不喜欢云娜，即使这一回合，我输得惨败的痛。我也要挖出点自尊心来贴贴面膜。

        “你跟纪阿姨说实话，到底是谁告诉你，奶奶被撞伤了，爸爸和纪阿姨可能不能结婚了？是不是云阿姨？”

        “不是的。”桐桐否定的答复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纪阿姨，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云阿姨呢。那些话…….其实是苏老师说的。”

        “这！”我简直不能理解孩子无忌的真相。这怎么可能呢？苏冉为什么要跟桐桐说这样的话？

        “纪阿姨，是苏老师前些天离职的时候把我叫到办公室说的。她说她撞伤了奶奶很过意不去，害得你和爸爸吵架也很抱歉。纪阿姨，你和爸爸是不是……分手了？

        我……那我以后还能跟心心玩么？”

        后来的我，不知道怎么才挂掉的电话。

        脑子里一轮一轮的，全是浆糊。如果把事情再往前追溯几番，从我和裴之鉴准备结婚那会儿，好像就总有莫名其妙的误会梗在其中——

        我们两人不是没有怀疑过苏冉。

        但一次次打消念头的根本原因在于——她一个重病孩子的妈妈，需要人脉需要金钱，且与我们无冤无仇。她哪有什么必要的动机来兴风作浪呢？

        车开在无家可归的夜风里，我第一次对前路倍感迷惘。

        我想不通，我的生活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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