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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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981111清晨,英国街头随处可见三两聚集着的、身穿奇装异服的人。
他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讲得起劲——
“一个麻瓜,是的,我正是听说——”
“——没错,她的未婚夫,西弗勒斯——”
………
故事中的主人公——"大难不死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床上,做着漫长无际的寒梦。
斯内普自莉莉被杀害后,进入霍格沃茨任职,并在日后承担着保护哈利的任务。
他针对那个男孩,无时无刻不在讽刺挖苦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他们势同水火,男孩一直深深误解着他,但他不在乎。
伏地魔复活后,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回归食死徒阵营,潜伏在他身边。
他替凤凰社传递消息,尽职地扮演好一个双面间谍的角色。
斯内普从没想过会在战争中存活,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直到——
“我只是一个麻瓜,不知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这。”一个年轻女人凭空出现在凤凰社的餐桌上,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斯内普毫不迟疑地刺探进她的大脑,快速翻看着记忆。
女人确实来自麻瓜世界,此前一直生活在遥远的东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但她并不是麻瓜,而是一名巫师。
一名魔力强大的巫师。
斯内普猜测她可能是被遗弃过或是成为了孤儿,所以流落到麻瓜界被普通人收养。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她似乎对当前的魔法界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她提供了不少关于黑魔王的线索,对凤凰社帮助极大。
没过多久,斯内普被任命为她的导师,负责教导她学习魔法。
他带着年轻女人前往对角巷购买魔杖,她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已。
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陈梦。
陈梦是个很安静的人,她从不大声说话,也没有过多的幼稚问题。她在凤凰社中是最静谧的存在,总是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斯内普并不抗拒教导她的任务,相比起敦促救世主学会大脑封闭术,显然他更倾向于这项工作。
陈梦聪明好学,勤奋努力,又从不会问那些尚未经过大脑思考的愚蠢问题。
她是斯内普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严苛的魔药大师渐渐对她提出更高的要求,也付出了更多的精力。
他不再只是教些必备的魔法常识和常用咒语。他开始认真地教授战斗技巧和精深魔药,甚至将独创的魔咒教给她。
陈梦从不抱怨课程的艰深繁杂,她总是平静地回应:“好的,先生。”然后默默独自练习。
斯内普曾多次在深夜结束会议后,路过她的房间,听到自门后传来的念咒声音,一遍又一遍。
随着局势愈发紧张,陈梦也参与到凤凰社的作战中。她受过不少伤,却从没抱怨或委屈过。
她甚至比很多老社员都更英勇,也更不要命。
“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话,最好不要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斯内普在她又一次从战斗中负伤回来后,皱着眉头沉声批评。
“知道了,先生。”陈梦态度恭敬地回应,停顿片刻,她又笑着说:“可那样我才感觉自己是在活着,真正的活着。”
斯内普凝视着她:“为什么?”
陈梦坦然微笑:“因为我以前就像行尸走肉,现在的生活明显更有意义。”
作为双面间谍,斯内普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过得并不轻松。他虽然是黑魔王的得力属下,却也常在食死徒的行动失败后遭到惩罚。
陈梦不止一次地照顾过被钻心咒折磨的他。
她为他熬制缓和剂,帮助他舒缓抽搐的肌肉,一次次地用棉签润湿他的嘴唇,清理他的呕吐物。
他不清楚自己在神志昏沉的情况下弄伤过她多少次。只记得自己清醒后,映入眼帘的苍白憔悴面容,和她狼狈不堪的身体。
仿佛她才是那个遭受了惩罚的人。
但她只会笑着说:“您刚醒,还不宜下床活动。我做了清粥,您要吃一点吗?先生。”
她总是柔和细致地对待他。
在又一次食死徒与凤凰社的火拼中,陈梦依旧冲在最前面。她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尽管他提醒过很多次,她还是无限靠近着被面具遮盖住表情的他。
一束暗光朝他射来,陈梦自然地偏了偏身子,替他挡下那道恶咒。
她的后背血流如注,脸色惨白,嘴唇嚅动着:“小心,先生。”
然后,她轻挥魔杖,向他发射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咒语——他的胳膊上出现一些细碎的伤口,渗出几缕血丝。
“抱歉”,陈梦作出口型,然后继续投入战斗。
当晚,斯内普从马尔福庄园离开后,不顾疲倦不堪的身体,匆匆赶往格里莫广场。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趴在床上的陈梦,低声问:“你是为了我?”
斯内普相信陈梦听懂了他是指什么,但她浅笑着回答:“我只是作战经验不够,先生。”
他没有听信她的说辞,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发问:“为什么?”
陈梦沉默了片刻,平静道:“因为您很重要,先生。”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我不需要你替我挡咒。”斯内普沉声说。
“可是您总在战斗中顾及我,这让您分心。”陈梦坦然指出。
斯内普依旧紧盯着她后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我不是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说一次,我-不-需-要!”说完,他就给陈梦施了一个昏睡咒,然后轻声嚅动嘴唇,挥动魔杖帮她疗伤。
邓布利多死后,斯内普继任校长,他并不为这一职位感到荣耀。相反,他觉得沉重窒息。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龌龊卑劣的叛徒。
除了陈梦。
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告诉他:“您不是懦夫,您是最勇敢无畏的英雄。”
她依旧隐密地向他传递着消息,并默默配合着他的安排和布署。她成了他此时唯一可靠的朋友和帮手。
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安静内敛的姑娘竟会突然向他表白———
“或许您会考虑让我继续跟着您学习?比如说在战后,先生。”陈梦脸颊微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正式成为您的助手,帮您料理事务,照顾生活起居。”
在陈梦通过蜘蛛尾巷的壁炉来到校长办公室后,她简洁地汇报完消息,没有一丝迟疑地说出了这番话。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静默地凝视她良久,最终冷淡地回复:“我不愿意,陈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礼貌地称呼她,陈梦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讶然。
“您是有所顾虑吗?先生。”陈梦试图弄清楚他真正的想法,温声说:“我知道现在形势紧迫,所以并不敢在此时给您增添负担。我只是想知道您关于以后的打算,或许您可以再考虑考虑,不必立刻——”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漠然道:“不必考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他将魔杖轻挥两圈,一只牝鹿跳跃着出现在办公室,姿态活泼轻盈。
“我一直深爱着哈利波特的母亲——莉莉。”他说。
手把手教导陈梦的斯内普怎么会不清楚她的守护神是什么,他这是在坚定地告诉陈梦:他不爱她。
对面的姑娘沉默片刻,轻问:“这么多年了,您还是如此吗?”
“一直。”
陈梦笑了一下,依旧温声细语地说:“先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您爱着莉莉。但我不知道的是,您从未爱过我。哪怕一丝一毫。”她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斯内普紧握着魔杖的手渐渐垂下。
那只银白色的守护神不再轻盈地跳跃,而是慢慢踱步于房间内,最终来到他的身边,曲膝低头,优雅地行礼。
那是一匹神气的银马。
它似乎不满于主人刚才对自己施加的变形咒,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陈梦依旧隐密谨慎地配合着斯内普的工作,但她不再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或是作出逾矩的举动。
她小心地与斯内普保持距离,不会关心他或是靠近他。
她变得更沉默、更安静了。
就在斯内普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平静冷淡之外的表情时,他们在马尔福庄园相遇了。
那天她被吊在马尔福家大厅里,衣不蔽体,满身血污。
斯内普到达时并未看清那个浑身脏污的女人是谁,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布满鞭痕和爪痕的背影,心想这无非又是黑魔王掳来的新玩具。
他神色自若地在长桌边坐下,低头恭敬道:“抱歉,主人,我来晚了。”
背对着女人的斯内普,并未注意到她小幅度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蜷得更紧了。
伏地魔似乎心情愉悦:“没关系,西弗勒斯,你来得正好。来看看我们新抓到的小玩意儿,或许你认识她。”
斯内普缓缓看向身后被高吊着的女人——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微微挡住了她的侧脸。苍白细瘦的身躯竭力蜷缩着,想要遮挡住自己的某些部位。她的衣服已经化为破碎的布条,凌乱不堪地挂在瘦弱的肩上。一对刺突的肩胛骨微微颤动着,向屋里的人们昭示着她的害怕。
“纳吉尼,去吧。”伏地魔阴冷的声音响起。
大蛇缓缓游弋,悄无声息地来到女人脚下。她想将双腿蜷得更高,却被某位食死徒射出的咒语击中了脚踝——斯内普观察到,她的脚趾明显扭曲,部分趾甲已经脱落。
冰冷的蛇身顺着她的脚踝蜿蜒而上,尾巴缠绕在膝弯,将她的右腿拉起。
女人颤抖得更厉害了,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羞耻。
“把她转过来。”伏地魔命令道。
女人在空中缓缓转动,逐渐面向众人。
她仍然低垂着头,努力不让斯内普看见她的脸。
斯内普却依旧神色镇定。这样的情景他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对此早已淡然。
他虽然在心中为她们惋惜,却也不会出手相救。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有时必须泯灭那一点良知。
“西弗勒斯,去把她的头抬起来。”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主人。”斯内普没有任何迟疑地起身走向她。
“…别看…”
“…求你…”
斯内普顿住了,他浑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细微声音。
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维持着伸向她下巴的姿势。
“怎么了?西弗勒斯。”伏地魔问。
“没什么,主人。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情报,刚才还没来得及向您禀报,请原谅我的失误,主人。”斯内普转身面向伏地魔,微微躬身,恰好遮挡住陈梦被蛇尾拉开的地方。
伏地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着急,西弗勒斯。先看看这个泥巴种,她应该是你的老熟人。”
“主人,那条情报很重要。请允许我——”斯内普跪倒在地,没说完的话变成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说——先看看这个泥巴种。”伏地魔语调冰冷地重复。
斯内普依旧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却没有回头看向陈梦。
伏地魔的猩红眼眸危险地眯起:“怎么?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不等斯内普开口,陈梦微弱的声音自身后传出:“你这个叛徒…阴险的小人…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害死了邓布利多…我当初…应该杀了你…让你——啊!!!”她的声音突兀地转为凄厉尖叫,刺疼了斯内普的耳鼓和心脏。
他第一次听见陈梦发出如此尖利的声音。猛然回头转向她,斯内普看见陈梦的胸上多了几道血痕——"泥巴种"。
鲜红的血液蜿蜒淌下,最后滴落在他漆黑锃亮的鞋面上,晕染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她的身上遍布着各种肮脏不堪的字眼——纵横交错,新伤盖旧痕,有些伤口被白色的浊液黏连,发出腥臭的气味。
斯内普觉得他此时就想抛下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不再管那些令人窒息的责任,不再忍受别人的责骂和侮辱。只有他和她,生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过着平静的日子。
但他不能。
他是双面间谍,他负担着最后的秘密,他必须以哈利的生命为先。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斯内普转向伏地魔,恭敬地说:“我的确认识她,主人。她只不过是凤凰社里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没什么价值。”
“没什么价值?西弗勒斯,你再好好想想。”伏地魔懒洋洋地说。
“她的确只是一个打杂跑腿的,也从未参与过凤凰社的重要会议。”斯内普语气肯定,并且迅速在脑中修改拼接着记忆。
“看着我,西弗勒斯。”
接着,伏地魔刺入他的大脑,粗鲁地翻找着有关于陈梦的画面。
片刻后,伏地魔讥讽道:“没想到你总对泥巴种感兴趣,西弗勒斯。”
他知道那些拼凑剪辑的片段成功误导了黑魔王,于是接话说:“请您宽宥我这小小的癖好,主人。”
“看来你功夫不错,西弗勒斯。这泥巴种对你余情未了,不然也不会去你家找人。”伏地魔嗤笑一声。
周围立刻有人接话——
“我们在蜘蛛尾巷的岔路口看见了她,这娘们狡猾得很,抓住她可不容易。”
“是啊,要撬开她的嘴更不容易。不过她怎么说的来着?斯内普欺骗了她,她想要个说法?真是头脑简单的贱种,还想要个交待?”
“不过罗道夫斯那招真不错。当时她那叫声别提多好听了…”
“可惜是个泥巴种,太脏了,不然我还能再多想点花样…”
………
斯内普听见了身后的啜泣声,但他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陈梦哭。
他也知道陈梦为什么会被抓了——几天前他向她传递了一次消息,她应该是从房子里出来后被跟踪,进而被捕。
“主人,请您将她赐给我,我们还能让她发挥点作用。”斯内普恭敬地请求。
“哦?具体说说。”伏地魔颇有耐心道。
“您也知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目前探听凤凰社的消息有些艰难。但是她不一样,我们可以让她偷取情报。”斯内普语调平静地说。
伏地魔没有立刻回应,他沉吟片刻,最终才说:“我同意你的请求,西弗勒斯,不要让我失望。”
他带着陈梦回到蜘蛛尾巷后,立即帮她检查身体。但她十分抗拒,不肯让他触碰分毫。
斯内普别无他法,只能先将她击昏,然后慢慢清理那些伤口。
他不敢去想陈梦在马尔福庄园究竟遭受了什么,只能运转大脑封闭术,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对待眼前的各种创伤。
她的指节扭曲,几乎被全部折断后又重新长合;她的皮肉被带有黑魔法的刺鞭挞伐,伤口反复化脓;她的身上遍布刻痕,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她在睡梦中频繁地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有时又会小声啜泣……
“先生…先生…”
“不…我不知道…他是个叛徒…”
“哈利不会死…不会…”
“斯内普教授…是——”她突然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不带一丝犹疑,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淌下,流进散落的黑发。
斯内普的手不住颤抖,他几乎无法平稳地念出治疗咒语。
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之后,陈梦不再于昏睡中尖声嘶叫,她的情绪渐趋平稳。斯内普小心谨慎地从她脑中抽出一段记忆装好,连夜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斯内普从冥想盆中出来,目光森然,寒意毕现。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肆虐杀意之中。
使劲闭了闭眼,他将记忆重新挑出,一段一段仔细地修改着。
伏地魔终于对霍格沃茨宣战。
斯内普在禁林中处理完罗道夫斯和格雷伯克的尸体后,遇到了前来找他的卢修斯。
“主人宣召你,就在尖叫棚屋。”发丝散乱的马尔福先生向他转述伏地魔的命令。
“我知道了。”斯内普平静地走向打人柳。
“纳吉尼,杀。”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
一阵撕咬皮肉的声音过后,斯内普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我。”他对哈利说。
然后他在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寻找着自己的漆黑双眼,并努力将它们幻想成另一对温柔明亮的黑眼睛。
陈梦会很好的活下去,他已经为她安排好退路,留下了足以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她会成为凤凰社的功勋人物,享受人们的推崇和尊敬。
或许她还会找一位不错的男士结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个个都像她那样优秀。
斯内普渐渐阖上双眼——
但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千万不要是她。
“是我……”陈梦平静地回答。
“你…你…为什么…”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想要再看她一眼。
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根本看不清陈梦的轮廓。
或许这仅仅是自己的幻觉——斯内普心想。
“我来救您。”陈梦将一瓶魔药喂进他的嘴里。
斯内普惯性地吞咽着药液,耳边传来陈梦轻声持续的吟诵。
他感到有魔力连绵不绝地涌入自己的身体。
恢复视力后,斯内普看见陈梦用魔杖对着她自己的心口,一股银灰色的絮状物质汩汩流向他。
陈梦的唇色愈发苍白,身体也渐趋透明。
“……停下!”斯内普刚恢复一点力气就攥住陈梦的手腕,厉声喝止她的动作。
斯内普徒劳地挥动着自己的魔杖,想要切断陈梦向自己转输的魔力,“我让你停下!陈梦!停下!”
女人时隔一年后再次向他露出熟悉的笑容,得意地说:“就算是梅林在世也无法阻止我,先生。”
停顿片刻后,她继续轻笑道:“我这次做的魔药还不错吧?怎么说也能得一个o……”
“你闭嘴!”斯内普咬牙切齿地低喝道,双手伸向陈梦身后,想要将她横抱起来——但他的手穿过了女人透明如蝉翼的身体,如同穿过一个幽灵。
“先生,再见啦……”陈梦的魔杖落在地上,身影消散在空气中,什么也没留下。
斯内普怔怔地凝望着冰凉的指尖,缓缓呢喃着:“陈梦…”
神色凄惶的斯内普回到蜘蛛尾巷,他无法接受陈梦已经离开了这个事实。
他站在客厅中央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里到处都是陈梦遗留的痕迹———她将书柜整理得井然有序,她把沙发修补得松软结实,她在餐桌上摆放了一瓶百合花,清新怡人。
斯内普几步跨上楼梯,冲进卧室,打开衣橱——他的衣物被妥帖地收好,每一件外袍都熨烫得挺括垂顺。有几条新围巾悬挂在最深处,他将它们拿出来,看见了边角上的ss字样。
他珍藏物品的匣子放在原处,上面放着一个小玻璃瓶,瓶身的标签上写着"记忆/证据"。
斯内普将瓶子紧紧攥在手里,瞪视着那个木匣——它被别人打开过。
他在木匣上施加过几种防窃咒,现在咒语被破坏掉了。
木匣里是莉莉的照片。
他不知道陈梦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合上了木匣并将记忆瓶放在上面。
他永远不可能弄清楚了。
斯内普在战后重证清白,被授予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但他辞去了校长职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斯内普走遍欧洲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有关于魔力转输的记载。
终于,他在将近10个月后整理出了一份详细资料——"古老的魔法源自于爱的力量,它可以保护对方免于杀戮,也可以拯救对方垂危的生命。前提是双方具有某种紧密联系,这种联系可以是血缘,也可以是魔力"。
斯内普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手记,缓缓勾起了唇角。
1999年的5月2日凌晨,斯内普隐身站在中国某家麻瓜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
他看着几名麻瓜医生走出门外,对一对夫妻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之后这半小时的情况。”
斯内普轻轻靠近病床,看见一名女婴气息微弱地躺在那,异常安静。
他细细打量着她的五官轮廓,末了轻笑一声:“真丑。”
斯内普看了一眼时间,缓缓抽出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随着轻声持续的吟诵,一股银灰色的絮状物质汩汩流向女婴的胸口。
她的脸色不再灰败,嘴唇渐渐有了血色,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与之相对的,是斯内普愈发苍白的面色,和迅速衰竭的身体。
当最后一丝魔力流尽,他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女婴,柔声轻喃:“晚安,好梦。”
1999610黄昏,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家中与世长辞,享年39岁。
人们在他的床边发现两封遗书,他的手中握着两根魔杖。
第一封遗书写于1997年平安夜——“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将蜘蛛尾巷房产和古灵阁帐户中全部财产赠与陈梦。”
第二封遗书写于1999年5月2日———“我曾做过一场很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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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10黄昏,陈梦脱离于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荡在半空中。
她像荡秋千似的在吊灯上前后摆动。
不知道西弗勒斯怎么样了——她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余晖,心里默默地想着。
窗帘突然无风自动,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吊灯上的陈梦拉进漩涡。
她来到了一间病房,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那名婴儿气息微弱,仿佛不久于人世。
突然凭空出现一股银灰色的魔力汩汩涌向女婴的胸口。她看着小婴儿渐渐复苏的生命,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一道低沉柔和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晚安,好梦。”
紧接着,她又站在了一处墓碑前———“西弗勒斯斯内普196019–1999610”
墓志铭:我曾做过一场很美的梦。
陈梦看着照片上熟悉的男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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