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为我的心

年关将至，朝臣也都有了空闲，这日水溶应冯紫英的约去了醉梦楼。

        刚进去包厢的门，冯紫英就打趣道：“王爷近来温柔乡里好是快活，都不管兄弟们了。”

        水溶坐在冯紫英对面，“要说温柔乡，哪里比得上冯兄呢，听说冯兄两个月前纳了五房妾室。”

        冯紫英嘿嘿一笑，旁边的卫若兰接着道：“王爷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纳的几个妾室现在三个都有了身子。”

        水溶挑眉看向冯紫英，“看来冯兄身体不错。”

        冯紫英话题转到水溶身上，“王爷别说我了，王爷这半年间不也纳了几个吗，听说还有一个很得王爷欢心，这么久了也该有了吧？”

        水溶执酒的手微顿，便是这一瞬间，冯紫英与卫若兰也看出了异常，冯紫英暗悔不该说这句话。水溶却饮了这杯酒后，道：“她身子弱，子嗣的事原也不指望她。”

        “听说王爷的这名宠妾是宝玉的表妹？”话一出口，冯紫英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水溶倒是不在意这个，轻笑一声，“正是，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只是北静王府的人。”

        从醉梦楼出来后，天上正飘着雪花。他今日出来得早，只是跟朋友叙叙，也没让人跟着。

        天寒之季，水溶走在路上，拢拢身上的大氅，以防灌进更多冷风。这个时辰，虽不算太晚，不过由于是深冬，路上也没几个人。水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侍从回去了，这风着实冷了些。

        水溶抬眸巡视了下周围，白茫茫一片。目光收回之际，不经意间旁光掠到一隅，有些奇怪。那是在一个小巷，雪花铺地，有一团被雪覆盖的东西，水溶单膝跪地顺着那抹红色拂去了厚雪，渐渐透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被冻得发紫。

        水溶不是什么善人，他起身欲走，正要抬步，却发现大氅一紧，他顺着看过去，那女子小手正紧紧抓着他的大氅下摆。

        她努力抬头看着水溶，虚弱道：“救我…”

        烛火摇曳，黛玉手中虽拿着书，可心思全不在书上，她不时地往外看，紫鹃正在做女红，看到她这个模样，打趣道：“姑娘自从那日从外面回来，对王爷好像不一样了。以前都爱答不理的，现在都盼着王爷了。”

        黛玉被猜中心事，脸上一红，嘴却不饶人，“偏你多舌。”

        紫鹃知道黛玉是不好意思了，也不继续打趣，说起正经话来，“姑娘当时为何决定留下来了？”

        黛玉回想起那晚水溶发疯似的寻找自己，最后找不到自己时那副落寞与失意的样子，心就隐隐作痛，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呢，他会怎样？关于他，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自己心上。这些日子的刻意忽视，仿佛也成了一个笑话。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她在王府这么久以来，水溶嘘寒问暖，各种维护，她怎会没有动容，只是他们的相遇太过不堪，她心底刻意去排斥这份悸动。

        黛玉笑了笑，回答道：“为我的心。”

        紫鹃兴奋道：“姑娘终于想通了！”

        “什么事这么兴奋？”水溶刚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紫鹃那一句，就问了出来。他解下大氅，朝里面进来，紫鹃识趣地出去，黛玉上前问：“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水溶拥着她的腰肢走向红木桌，“路上遇到了一点事，就耽误了些时间。今日晚饭你吃了多少？可还合胃口？”

        黛玉回道：“今日胃口不错，吃了一碗粥，王爷可吃过了”

        水溶一想，“好像还真没吃。”

        “我去让人做些饭菜。”黛玉说着转身，却被水溶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低头在黛玉耳畔呢喃：“我现在更想吃你。”

        身子一轻，黛玉惊呼一声，想说的话被他尽数吞进口中。

        今夜，被翻红浪叠千重，风至温柔月至皎。

        浓重的药香弥漫满室，施落悠悠转醒。她坐起身打量了周围，是一间小木房，摆设十分简陋，正要下榻，房门从外被推开，施落猛地跳回床上，拉过被子掩盖住身子。

        来人兴奋道：“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施落看到来人，面上一喜，跑过去拥抱他，“三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文轲是大盛国的三皇子，与施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既然二位是熟识，那小人就不打扰了。”这时施落才发现在文轲背后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文轲看出施落的疑惑，解释道：“这几日你昏迷不醒，都是张伯和他的女儿莺歌在照顾你。对了，是谁将你伤到这种地步的？”

        施落开始回想，“我这次游历回宫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是给父皇母后写了封信，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文轲装作有些伤心委屈道：“是啊，连我这个哥哥都没有通知，后来还是从母后嘴里听说的。”文轲想起了什么，“听张伯说，是一个年轻人将你送来的，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施落想起那个男子，心头怦怦直跳，面上有些绯红。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有吸引力的男子。那张清润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好像凝着千丈深冰，从他眸中她看不到任何温情，仿佛比冬雪还要冰冷。可那一身雪华潋滟，终究是在她心底生了根。

        她的异常被文轲看在眼里，打趣道：“你脸红什么，莫非是看上他了？不管是谁，只要你看上了，三哥绑也给你绑来。”

        施落害羞道：“三哥你说什么呢？”

        文轲大笑，想起了什么，收敛了笑容，忧心道：“父皇的病又重了，如今也不过是熬日子。”

        施落也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第二日，正是除夕，他们一起赶回了自己的国家——大盛国。

        窗外白雪簌簌落下，黛玉推开窗看天地皆茫茫一片。

        新年来临了，原来她在这里已经半年了，从最初的不愿到如今的心甘情愿，她的心被水溶一点点融化。

        背后被人拥住，男子独有的气息慢慢包裹着她，黛玉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水溶。水溶在她身边向来不安分，他含住黛玉的耳珠反复吞吐吸吮，惹得黛玉出口制止，“别闹。”

        她的话对他向来管用，果然停下了，他却向下转移阵地，朝她的玉颈吻去，深深浅浅，密密麻麻，仿佛一个不知餍足的孩子。

        “你再这样我可恼了。”

        水溶知道再继续，黛玉真的就生气了，当即不再闹她，拥着她的双臂紧了几分，“小妖精，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法术，让我这么迷恋你。”

        黛玉顺着他的话玩笑道：“我要真会什么法术，就修仙去了。”

        水溶笑道：“你修仙我就守着你，直到你成仙的那一刻，我再离去。”

        “修仙岂是三五载能成的，要是修炼个百年，你一辈子可就没了。”

        “那我下辈子还去守着你，定不能让你修仙路上无人相伴。”

        黛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傻不傻啊你，就算真成仙了，我也不会感谢你。”

        水溶道：“那有什么关系，芸芸众生，我只为我的心。只求玉儿成仙后，能在无聊之时记得曾经有我这么个人陪过你。”

        我只为我的心……

        曾经宝玉也说过的，如今却换成了另一个人。

        黛玉眼角有些湿润，不想被水溶发现，挣开了他的怀抱，走向一边，“我们讨论这个，好没意思。”

        水溶跟在她后面，“跟你讨论，才有意思。”

        这男人！老是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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