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棋

话说落落在宰相府和柳琰分别时，觉得她身旁的小侍卫有点熟悉，但害怕引起注意，也没多看。

        这凌国公一行人走后宴会众人都陆陆续续散去。等伶人们散后，落落绕了一下，来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是京都出了名的烟花之地，此时虽已到了深夜，依然热闹非凡。而这平康坊百柳巷里有着京都最大的青楼，寻芳阁。

        落落没有从正门进去，一个闪身进了后门，和看门人微微示意了一下。

        “落落姑娘，主子爷在雅室等你。”看门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落落便快步前往二楼雅室，从这后门进来有一条通道，不用经过前厅便可直接到二楼，当然一般人也不会经过这条道。

        此时落落走在这条道上，前厅吵杂的声音隐隐传来，她面色平静的推开一处隐秘房间的门。

        “主子爷。”落落单膝下跪，对着棋桌面前的人行了一礼。

        只见那人，虽是着一身白衣，但是衣服上的明纹暗路却十分精致。有些纹路甚至在烛光的闪烁下隐隐约约闪着金光，给人一种既干净素雅又华贵的感觉。

        他半绾青丝，身后头发如墨瀑，窗外的凉风吹进来，带起他的发丝，轻扫过那张温润如玉精雕细琢的脸庞。

        那白衣男子此时正在解一副残局，双眉微蹙，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枚棋子轻轻的敲着几案，对落落轻声嗯了一声。

        落落随即将寿宴所有到场大臣名字，以及会上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说与白衣男子听，而有关拜月之事却未提起。

        听完后，那男子眉头更紧了，不知是因为这棋局还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

        “拜月回来了吗？”白衣男子没有转头，淡淡问道。

        落落一怔，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拜月已设计接近凌彻，被带回府了。”

        落落抬头看了看男子的脸色，只见他突然放松双眉，手中的棋子清脆一声落在棋盘上。“好棋，好棋。”

        接着，白衣男子面带笑容慢慢转头来，看着落落说道“做得好，下去吧，不过下不为例。”

        落落领了命，便退下去了。出门后只觉手中一片湿润，心中又多了些许担忧。

        落落是和柳琰是一起来这里的，她们不止是共事之情，还有生死之交。落落和拜月是她们来到这里之后的名字。

        今日宰相府拜月所作之事，她只觉匪夷所思。她们的身份是不该如此引人注意，而且主动接近也不是她熟知的拜月的风格。

        但是当她看到拜月鲜活的表情，她愣住了。在这个泥潭里的四年，她们没有了很多东西，多余的情感，多余的表情。虽然拜月平时也很爱笑，但她看多了只觉得那笑容有些病态，有些发疯。

        而今天落落看到了拜月那或痴迷，或心疼，或开心，或伤心的表情，和那闪烁有光的双眸。那一刻她沉默了，她想，也许这才是有血有肉的拜月，她还真有点替她开心。

        只可惜啊，你我都是棋局中人，还是那阴暗面见不得光之人。

        落落走后，白衣男子便来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然后召来了一人。“最近找个机会把这信带给国公府里的拜月。”

        凌彻权势滔天，仇家可不少，不知多少人派了多少人去打探他的消息，但要想得到点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却很难。

        国公府里高手如云，眼线也难以安插。除了可以凭借献美人进入王府，便很难有其他机会进入。只可惜，就算将美人安了，也很难将消息带出来。

        白衣男子觉得这次可不一样，柳琰虽是半路练功，但轻功已然了得，只要得到了消息，拼死也可以出来的。还好当年自己一眼看出了她的潜力，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眼中全是不屈，凶狠。

        白衣男子思及此便觉心中甚悦，大笑不止，和刚刚给人的温润如玉感差别甚大。凌彻啊凌彻，如果你能为我所用，必将早日完成大业。

        再说国公府这边，凌彻打发了两人走后，不一小会儿，便有小厮进来伺候着洗漱穿衣，然后便乘着轿子去上朝了。

        等凌彻到午门外时，众大臣早已等候在外。看到凌彻来了，刚刚的寒暄闲聊便停了，有的悄悄站远了些。

        同样一个身边无人，众臣疏远的人是那角落里的澹王宋璟，他身形单薄，面色柔弱，看上去是一副文绉绉公子模样。

        大臣们都知这澹王喜爱文墨，无意朝堂，因此皇上也就留他在京都，把他当个摆设，昭显自己的心胸。可就算如此，大臣们也不敢随意接近，怕被哪个有心人冠上谋逆之罪。

        凌彻来了也不说话，坐在轿子里闭眼安神。

        其他官员见他没有动作，等着等着便又开始闲聊了。

        “这内务府的人是怎么干事的，都这个时间了。”萧牧正色道。

        “萧大人，慎言啊。”萧牧为人正直，做事刚正，朝中不少官员都佩服其品性，于是纷纷开始劝说。

        这时鸿胪寺官员“唱”入班，众大臣这才步入御道。

        凌彻下轿，一步一步不疾不缓的走着。旁边的老太监一见便快步上前来。

        “国公爷腿脚不便，让咱家送你一程。”说着就要扶上来。凌彻也没拒绝，道了声有劳。

        李公公这类人啊，是最能看懂这官场沉浮的。圣上登基后，第一时间便将原是将军的凌大人封为了国公，可见圣上对凌大人的看重。

        其实，先皇在时，大家最看好的太子人选是文武兼具的大皇子宋煜。只可惜还没等立太子，壮年的先皇突然驾崩。本以为大皇子继承皇位顺理成章，只是没想到，凌大人拿着一封圣旨，宣布让三皇子宋琛继位。以韩秉为首的支持大皇子的大臣们心中再不满也只得认下。

        只是这三皇子各方面都平平，甚至不如只会舞文弄墨的二皇子澹王，那这三皇子何以受先皇青睐而即位的呢，其中辛秘自不可说，不过与这凌大人自是脱不了关系。

        等大臣们都到了殿中，行了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睡眼惺忪的下令给凌彻赐了座。

        一开始刑部的人便上前禀报，“陛下，昨日凌国公奉旨去宰相府查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转头问坐着的凌彻道，“行重可查清了。”

        皇帝自登基以来，便对凌彻青睐有加，况且还有上阳公主是凌彻的正室这份关系在，所以便以字相称。

        “臣自是查清，韩秉勾结宋煜欲意谋反还企图反抗，已被臣就地正法。”凌彻淡淡说道。

        “陛下，臣……”萧大人出来禀报，还没等一句话说完，便又被皇帝打断。

        “行重做得好，有劳爱卿了，来人啊，将前段时间送来的乌日贡品赏给凌国公。”皇帝面色愉悦道。

        众大臣见圣上如此态度，便都面露难色，不再言语。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

        之后便是各地方的一些事情，皇帝大多以，“诸地方官员商议决定。”来回答，早朝不一会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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