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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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枢芫回头,便见一穿着玄色铁甲的人朝他们走过来,眉眼间有些戾气,凌厉的目光朝着一旁的萧择叙看过去。
萧择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行礼:“安王殿下。”
温枢芫随着他一同行礼:“安王。”只不过他这礼并未行下去就被安王拖住了手臂。
安王手下用了些力,面上仍是笑着的:“堂弟几年未见,倒是与我生疏了许多。”说着又看向旁边的萧择叙,“太傅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二位在此是在说些什么?”
温枢芫不自在的抽出手臂,退了两步,退到萧择叙身边:“安王说笑了,只是殿下如今封了王,臣弟无论如何都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的,况且太傅大人如今是臣弟的老师,老师与学生一起交谈,自然是与学术有关的。”
安王看着他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脸色有几分冷冽:“是吗?”
温枢芫神色如旧,并未答话,只是行礼道:“臣弟身子尚有不适,便不在此处扰了安王的兴致了,况且臣弟与太傅仍有学术相谈,先行告辞。”
萧择叙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并未有一丝情绪外露,听见温枢芫提到自己,便也随着行礼:“臣告退。”
安王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眼底暗色越沉。
温枢芫与萧择叙并肩走在一起,袖中的手已然冰凉,背后也不知何时全是冷汗,唇色倒是越发苍白了。
他早在来京师前便已料到这幅场面,却未想竟然来的这般快。此番来京师,他谁都不怕见到,只是怕见到安王。
“世子若是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府吧。”萧择叙淡淡的开口,眸光也是极淡,浅浅的落在身旁人身上。
温枢芫抬眼,有几分恍惚的目光撞进他的眸中,有几分无助,还有几分不知所措,好像被狮子盯上的小鹿。
萧择叙愣了一下,竟然觉得这双眸子有几分熟悉。
还不等他想起在何处见过,温枢芫就移开了目光:“梓裕身子不适,先行告辞。”
萧择叙抿唇,拱手行礼,看着眼前人的衣角从眼前划过,消失不见,才直起身,向来时的路看过去,垂下眼睫。
那位安王,虽不是正统皇后之子,却也是后宫宠妃之一淑妃的儿子,况且又是皇长子,又身怀战功,上一世,也是他在楚云启身后护着,才让那人一直有所顾忌,从未对楚云启下过杀手,只是现在看来,这位安王与那位世子,倒是有些故事。
不过这些与他并无任何关系,萧择叙神色淡淡的弹了弹衣袖,想起刚才安王看他时冰冷的带着警告的眼神,勾了勾唇,这一世,到底是与上一世有些不同,他倒是有些期待了,这个小世子一回来,又会牵扯出多少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呢?
翌日,萧择叙按时前来青鸾殿讲学,却未见那位小世子的身影,听到了消息说世子昨日回去便生了病,今日也未能起得来。
萧择叙不知为何,眼前忽然闪过那位小世子无助恍惚的目光来,心中无端觉得小世子生病或许与昨日见到了安王有关。
楚云启倒是有些担心,全程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萧择叙淡淡道:“殿下若是担心,亲自去看看便是,无需在此坐立难安。”
楚云启神色一喜:“大人此话当真?”
萧择叙未答,只端了茶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殿下又何须问我,若要做什么事,只需从心即可,何必过多在意他人的看法,况且殿下是储君,说句大逆不道的,日后整个天下都是殿下的,殿下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大可吩咐下去就是,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
楚云启施礼:“多谢太傅赐教,胤瑄告辞。”说罢,大步出去吩咐身边的大太监备马车,又吩咐人送太傅出宫,然后匆匆离开。
萧择叙垂眸看着手中茶盏,眸光沉沉:从心,他上一世,却从不知这二字是何意思,这一世倒是有了一番不同的见解。
所以,他也不愿再如上一世那般循规蹈矩的活着,既然再来了一次,那他为何不从心而为,做一些,上一世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若他未曾记错,这个时间,上一世,正是即将朝贡的日子。
那位番邦的公主只怕也在路上了。
他上一世与那位的相遇似乎也是在这朝贡之时。
他微微闭上眼,忽然忆起那时那位红衣的女子,以及那一道一道落在那道瘦小身子上的鞭痕,还有……那惊世的一瞥,和水下极尽缠绵的一吻。
他以为,他是看透了那个人的,可他却是从未想过,原来那些极尽温柔的,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人啊,从一开始,便从未动过心,情么,许是动过的,在他允诺他要助他夺权时,那人当真是动过情的吧。
只是他那时看不透,或者说,不愿意看透罢了。
骨节因为攥的太紧微微泛白,许久,萧择叙睁开眼,极轻极淡的笑了笑,是他所求太多,无人可怨,无处可怨。
若真要怨,只能怨他当了真。
萧择叙缓缓起身,离开青鸾殿。
茶盏落在桌上,水溅在桌面,仿佛是谁的泪一般晶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萧择叙,手眼通天,欺君罔上,在位七年,始终未曾交还国玺,恐有叛国谋权之意,现撤其爵位,交由大理寺收押,以儆效尤。钦此。”
萧择叙跪得笔直,面上苍白,神色却是一变未变,看着眼前的白玉汉阶,未曾开口。
宣旨的大太监也有些不忍:“王爷,接旨吧,那位今日许是不会出来见你了,您在这里跪着,无非是在损耗您自己的身子,那位只怕是不会知道的。”
萧择叙没说话,深深一叩:“臣萧淮瑜,求见陛下,望陛下移步一见。”
头顶烈日炎炎,汗水顺着萧择叙尖削的下颌滴落在地,迅速散开,衬得他脸色愈发惨败。他却始终维持着叩首的姿势,未曾变过。
从烈阳高照,一直跪到日暮西斜,落雨倾盆,身形未曾移动半分,可那明黄色的身影,却始终不曾出现。
倒是那位身边的大太监撑了伞匆匆行来:“王爷莫要再跪下去了,您的身子本就不大好,若是再跪下去,只怕陛下的面没见着,您倒是先倒下了。”
萧择叙仍旧未动:“萧淮瑜,求见陛下。”
这一跪,没等到那人前来见自己一面,等来的却是大理寺卿江琰。
江琰撑伞而来,瞧见他,并未劝他,反而是与他一同跪下:“淮瑜同我是不同的,淮瑜跟随陛下多年,自然是十分了解陛下的心思,此时跪在这里,无非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淮瑜即便是要到了答案,你心中早已决定好的东西,是否又会因为这个答案而有所改变呢?”他微微一笑,“淮瑜决定的东西,几时为了一个人或者一句话改变过呢?所以淮瑜跪在这,求得不仅仅只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让你不得不付出代价的理由,有些东西,你心中想断,却断不了,舍不掉,你来这里,这般固执的跪着,只是想要一句让你彻底断了那东西的话,我说的,可是淮瑜心中所想?”
萧择叙没有回答,江琰也并不是一定要他回答,只是轻声叹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人人惧怕情字,可人人所求,也无非就是一个情字。淮瑜啊淮瑜,机敏如你,又如何不知其中深意,只是你心中放不下而已。情字无错,你寄情之人却错了。你执意求一断舍之言,我也自当不会阻止,唯愿君之所求皆能如意吧。”
江琰抬眼,看着紧闭的銮殿之门,将手中的伞放下,起身朝着来路走去。
待他身影终于不见,前方寝殿的门却是被人打开了。
门前那人,一袭明黄,衬得眉眼愈发明艳邪肆:“淮瑜便是真要这般逼迫于朕么?”眉眼之间尽是愠怒。
萧择叙身形未变:“淮瑜不敢,只是心中有些话,一定要向陛下询问清楚。”
楚云鹜冷冷笑道:“淮瑜步步紧逼,只是为了几句话吗?”他说着,迈步走入雨中,站到他面前,“好,那你倒是说说,你心里面到底有什么非问不可的。”
萧择叙淡淡道:“那道旨意,可完全是你的意思?”
楚云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匍匐的身子:“是。”
“你心中,是否从未有过我?”
“是。”
“你可曾有那么一刻信过我?”
“从未。”
萧择叙直起身,抬眼顺着他明黄的衣角移上去,对上他冰冷妖艳的眸:“你明知我从未欺骗过你。”
楚云鹜俯身,捏住他下颌:“那又如何,为君者,绝无可能留任何一祸患在身边,更何况你,朕的淮瑜,一直都不愿意将该交给朕的东西拿出来,叫朕如何信你呢?”
萧淮瑜闭上眼:“你太心急了,若你信我,我必然会给你的。”
楚云鹜冷笑:“萧淮瑜,你叫朕拿什么信你,朕手中一日没有国玺,就一日无法名正言顺,那些大臣,那些边缘小国,他们如何看待我,他们那般强迫朕,朕能怎么办,朕信过你了啊,可你呢?你总是说明日,你这个明日究竟又要叫朕等到何时呢?朕等不及,朕需要国玺,你不是说你喜欢朕吗?那你怎么忍心看着朕每日面临那么多豺狼虎豹,却始终不肯伸手助朕一把呢?”
萧择叙失望的摇头:“你从未信过我,即使我助陛下一统天下,为陛下开疆扩土,陛下仍是不信我,所以,那时你所说的害怕我一身武力弃你而去,也不过是在骗我吧。”
楚云鹜看着他的神色,有一瞬的失神,随后又化作了冷笑,从身边的大太监手中抢过圣旨:“是啊,朕一直在骗你,淮瑜满意了吗?那这道圣旨,你可还要接?”语气充满讽刺。
萧择叙不再看他,深深叩首:“罪臣萧淮瑜,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云骛看着他已经抬到眼前的双手,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讽刺,一时间怒从心起,用力将圣旨甩到他面前,拂袖离开。
萧择叙跪在原地,一直到听见寝殿的门被那人用力摔上,方缓缓的垂下眼看向地上沾满雨水的圣旨。良久,才伸手将那圣旨捡起,手指缓缓收紧,直攥得手指泛白,才缓缓起身,踉跄几步才站稳。
萧择叙啊萧择叙,你自诩聪明一世,却是从未想过要怀疑这个人,可骗你最深的亦是这个人,你还真是可怜至极。
他垂眸,自嘲的笑了笑:“就当我错付一腔深情,换得来世耳聪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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