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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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们又回到了书房。而这一次,书房里不止有他们,还有一个神色萎靡的人正坐在电脑前。
他们终于见到了失踪的单绮文。不过与其说他在电脑前敲字,不如说他在电脑前坐牢会更贴切一点。
单绮文双目无神,麻木地盯着屏幕在敲击键盘,像极一具行尸走肉,他只知道重复敲字这个动作,而这背后的含义是什么,他也不会去想。
南念归轻轻在简湘的灵台前划了一下,简湘就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大口喘气,冷汗也从鬓边落下。
洛子归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简湘之前被周德阳打过预防针,知道洛子归与众不同。但她没想到自己又折回后悔进入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竟不知身在何方。洛子归看她深受冲击的模样,让她试着深呼吸两三口气,她这才缓过来,颤颤巍巍地说:“我本来想走,但是又实在放心不下。然后有只猫突然拦在我的面前,我看它往这里跑,我也就回来了。”
“猫?”
简湘回忆着:“是一只挺好看的猫,浑身雪白白的。”
她正说着,终于注意到单绮文,欢呼一声冲了上去:“绮文?绮文你还好吗?”
面对简湘焦急的呼唤,单绮文机械般地将目光对准她。过了一会儿,他僵漠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丝表情,不可置信地大喊:
“小湘!小湘是你!”
他激动地都快热泪盈眶了:“呜呜,小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意识到简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对了,你怎么在呢?”他恍然大悟,“是不是到交稿的时间了?快快,我已经写好了,你看看。”
简湘着急道:“不是交稿的问题。上面不都说了让你休息吗。你怎么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提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单绮文面色一白,好像被触及了什么极不愿意提起的回忆一样:“我本来是在休息。但是不管怎么休息,各种灵感和思路都一直涌上头,让我不得不一直码字一直码字。”
简湘只当单绮文是被人囚禁起来,哪想到他的确是在码字创作:“没有人绑架你吗?”
“没有。就是我出不去,除了正常的吃喝,我就连做梦都是在各种剧情在脑子里打架。”单绮文说到这里面色如纸,一副压力大到要呕吐的样子。
听起来很惨,但是创作遇到瓶颈时似乎每个创作者都会碰到这样的情景,似乎并不稀奇。
谁知单绮文拼命摇头:“不是的,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我没法说明。就是明明累得想休息,却一直被各种剧情折腾醒。就好像如果我不码字,面对我的就是极大的折磨。”
他满眼都是血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快要崩溃了:“救我!拜托你们救救我!”
简湘努力安慰他:“没事,总裁知道你有事,就让我带人来找你。”
她回过头来看向洛子归他们,刚刚她才得到洛子归他们的帮助,现在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会救你的。”
她试图搀扶起单绮文离开座位。哪知单绮文看似瘦得只剩骨架,却沉如磐石,怎么用力都无法让他从座位上移动分毫。
简湘试了好几次,终于发现这个可怕的问题,不由得大吃一惊。而单绮文却像早就知道一样,脸上一片绝望。
突然,他像爆发一样用头撞着书桌:“我受够了!我不写了!我不写了!”
但无论他怎么怒吼,他的身体都无法离开椅子半步,他的手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这样的场景既凄惨又诡异,简湘的双眸都红了,转过头看向洛子归:“求求你们,救救他!”
南念归紧盯着眼前动弹不得只能打字的单绮文,突然上前,一掌打在他的额头:“给我出来!”
他用的力道看起来不大,却将单绮文打得仰起额头,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一个淡白色的身影被从单绮文的身体里打了出来。
这个“人”摇晃了一会儿才算站稳。南念归给水精一个眼神,水精立刻秒懂,就见一圈一圈的水如同锁链般腾空而起,将这个“人”牢牢地锁在里面。
这时,洛子归他们才瞧清,这是一个身如竹竿的年轻男子,眉毛浓长,斜飞入鬓,一双细长的眼睛写满了不甘与愤懑,薄唇抿得极紧,像是对眼前的这群人极为不满。
南念归睨了一眼被水精封住的青年问:“说吧,怎么回事?”
青年只是哼了一声,撇过头,并不打算回到南念归的话。
事情一时陷入僵局。
在看到这个陌生的青年后,单绮文颤抖着双唇,面无血色。他的手已经停了下来,却突然趴在书桌上,撕心裂肺大哭起来。
他哭得太过凄惨,那声音宛如泣血,听得无比渗人。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连原本捆着青年的水精都震惊了,悄悄地跟洛子归说:“他哭起来这么难听啊。”
简湘慌了,连忙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可她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单绮文涕泪四流,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洛子归看出他好像并不是因为得救而欢喜,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单绮文凄惶地看着洛子归,终于崩溃一样地大喊:“我就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才华!”
他这么一喊,不要说离他最近的简湘惊呆了,就连其他几个人也呆住了。
“怎么可能?”
简湘第一个反对,“你怎么会没有才华?你写出了那么多动人的剧本。”
她一个一个的报剧名,哪知听完以后,单绮文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笑容苦涩,这才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一一道来:“这些日子,我根本没怎么睡过觉,就这么不停地写。只要稍微一停下,就像有人在啃我的血肉一样。”
他断断续续地说:“除了平常的吃喝上厕所,我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写稿。”
从他惨白的面色,和虚弱沙哑的嗓音都能看出,他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既然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写,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才华?”
南念归始终在一边敛着眉头观察单绮文,见他如此颓唐,便问:“你写稿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见单绮文并没有立刻理解他的意思,他又补充道:“就是你在写稿时候,有没有遇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以前写稿的时候,有遇到类似的情况吗?”
单绮文颤抖着唇,终于长长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秘密: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默默无闻的编剧,虽然有灵感,但是写出来的作品都无人问津。有天我就许愿,说只要能让我写出被人赏识的文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健康,爱情,都可以。”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愣住。
洛子归努力试着理解他的意思:“所以说有某个……神明允了你的许诺,让你写出了这些文?”
单绮文低头继续说:“然后,许完愿后,我就继续写稿。可是没过多久,我的一部剧本就被聚神看中了。他们不仅买了我的本子,还跟我签约,让我成为他们的专属编剧。”
这就是单绮文明明白白展示在网上的经历,只是没有他许愿那段。
洛子归问南念归:“所以他是因被神明应允才有这样的情况?”
南念归摇摇头:“这么容易就允诺,而且还是帮忙创作得到功成名就,恐怕不是什么神明……
作为精怪的水精也忍不住插口:“这么厉害,那它自己为什么不写,还需要附在别人身上帮忙?”
洛子归因水精的话发现了突破口,他问道:“你是很早就有写起文来就停不下来的情况,还是最近才有的?”
单绮文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准确来说是我写《话梦录》第五季稿子的时候,就有些症状了。那时候每天只有写文一个念头,却还是能停下来。”
他又看了一眼被绑住的青年,又是畏惧又是心酸,眼圈又红了。
洛子归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个青年,突然明白单绮文的意思:这个青年是附在单绮文身上让他无法停下创作的原因,可也正因为如此,单绮文现在开始怀疑,那些稿子是不是他自己的创作了。
他问南念归:“他到底是什么?”
南念归走到青年面前,青年想倒退,奈何被水精死死困住,只能梗着脖子非常硬气地对着他。
南念归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脸上了然:“我果然没猜错,他应该是笔精。”
洛子归愣了愣:“笔精?”
关于笔仙的故事他还是听过不少的,有些人会聚成一群,开始玩某种游戏。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笔仙”。
南念归听了他的解释后,哑然失笑:“不,他是真正的笔精。就是笔成精了。它的原型就是一支笔。”
水精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仍然表情冷酷却明显有些躲闪的笔精:“哇,你是笔精啊,你长得还挺……挺形象的。”
听到青年是笔精,单绮文面色更是灰败如死,他颤抖着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洛子归倒因为这个想到了一个关于五色笔的传说,传闻少时文采斐然的江淹有一晚做梦,梦见一个叫郭璞的人跟他来讨要留在他这里的一枝五彩笔,而当江淹将笔还给他时,也就再也写不出好文章来。也因此留下一个成语“江郎才尽”。
因此,五色笔也被誉为“能让人下笔如神的神笔”。
若是如此,他能理解为什么单绮文刚刚哭得如锥心泣血一般,如果一个人发现他的文采,他的作品,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创作,而是别人附在自己身上才得到的。那对于一个创作者而言,就等同否认他的才华,否认他的能力,也否认了他的人格。
“若无郭璞五色笔,怎有江淹惊才句。”这句话真是太伤人了。
见众人已经看穿他的身份,青年倒也不再遮掩:“没错,我就是让他在这里写作。你们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就快点走,别打扰他创作。”
洛子归苦笑,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单绮文。想想他现在这个境况,该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吧。
现在能破局的方法只有一个,搞懂究竟是这只笔精在写文,还是单绮文在写文。
“一直以来,究竟是你在写,还是他在写?”
但是笔精明显是只想把他们赶出去,并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哪怕是面对水精和南念归的胁迫,他也一言不发。洛子归只能把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放在单绮文的身上。
“介意问一些问题吗?”
单绮文颓唐道:“你问吧。”
“那些人物是你构思的吗?”
“是。”
“那故事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虽然也有从旁人那里获得灵感,但整体故事还是我自己想的。”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但我现在也不确定了,这究竟是我想的,还是他附在我身上,让我想出来的。”
这的确也是最难办的一个问题。
洛子归扫了一眼屏幕,正好写到“公寓停电,而这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主角一行陷入恐慌,认为是之前他们误赶走了田螺姑娘,田螺姑娘回来报复。”
灵光一闪间,他对单绮文说道:“知道你还很累,但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段故事写完。”
单绮文看了一眼,在洛子归和简湘的目光里,颤颤巍巍开始打下面的剧情。
主角一行最近发现时常有个人来敲门,问就说“你好,爱心服务”。小儿子狄草草独自在家,给开了门。就见这个陌生的美丽女人,一言不发就进门,拿起扫帚和拖把就干。甚至还做出一顿喷香的饭菜,让家务废的他震惊不已。可在过程中,无论他问什么问题,对方只回答“你好,爱心服务。”
靠着这顿美味的饭菜,他得到了父母的夸奖。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他以为只是巧合,直到对方第二次又上门。他才发现不对劲。
一家人去问了邻居,可是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们去问社区,社区也说从来没有这样的爱心服务。于是母亲就联系之前买来又神秘失踪的大响螺,以及田螺姑娘的传说,认为这是现代版——响螺的报恩。
但没想到听完妻子凌玲绮关于“响螺的报恩”设想后,老父亲狄人杰脸色惨白,坐立不安。在大家的围问下,他才坦白,那只响螺是被他和朋友偷偷炒了下酒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响螺的报恩。
大女儿狄花花(震惊):那不就是响螺的复仇?
凌玲绮从那个女人留在厨房的厨余里发现了一只海螺壳。
小儿子狄草草(惊):难怪我总闻到一股海鲜的味道!那是她让我们吃下诅咒的海螺肉吗?
顿时狄草草浑身难受,瘫在床上不起来了。全家人害怕不已。此时公寓停电,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一家人吓得缩成一团,狄人杰壮着胆子对门口大喊:“走啊。我们不需要你!”
他们死活也不敢开门,还赶对方走。对方幽幽地回答:“为什么……不需要我……”
剧情正卡在这个地方,根据剧本所写,这里应该气氛极其诡异。单绮文一字一顿地打下——
“还要给我差评?”
短短六个字,就让剧情出现了神转折。
原来,这个看似鬼魅的“田螺姑娘”,其实是隔壁楼层请的小时工。聚梦小区共分五个区,每个区的楼牌门号是一样的。这个小时工不知道这事,就跑错了地方。
一开始来摁门铃没人响应就走了,后来遭到投诉说她不来,她就又过来敲门。而主角团里有点傻乎乎的小儿子把门打开,保姆就进来帮忙打扫房间,打扫完了还做了一顿饭,然后就走了。
关于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不说话,因为这个小时工是个严重社恐,不能看别人的眼睛,虽然做菜一绝,但因为不善和别人交流,所以屡屡求职碰壁;吐词故意拖长语调,是因为她说话很慢,必须先思考再说,所以听起来拉长语调不似普通人。
至于为什么不打电话。
就见这个奇怪的人以05倍速的声音说:“是你……说的……来了……就敲门……不用……打……手机……”
原来,隔壁楼层的邻居是个独居老人,不仅耳背还不爱子女多花钱。子女请了小时工,为了防止父亲不乐意,就嘱咐小时工去了直接敲门说是“社区爱心服务不花钱”。
总算解除了误会,一家人松了口气。尽管如此,但是当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不爱干活的大女儿和小儿子还是偷偷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打算让“田螺姑娘”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来他们家干活做饭。
凌玲绮(缓缓关上门,温柔微笑):老公,来,关于“爆炒响螺”这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凌玲绮拎着狄人杰的耳朵进了卧房,砰的一声关了门。
狄草草(面对屏幕,一本正经):这才是,响螺的复仇。
黑屏
等到他打完“本集完”这三个字后,站在旁边看他写完全部过程的简湘便惊喜地大叫起来。
“这个停电,要特写阳台的镜头,阳台要半开,让白窗帘飘起来,增加恐怖的气氛。还有还有,父亲得挡在前面,表现他对妻儿的保护之情。”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单绮文已经忘了刚刚的颓废,眼睛闪闪发光,“只有小湘你能懂得我脑海里的画面。”
对,就是这个味道,单绮文所写的剧情会放一些烟雾弹,虽然的确有灵异的部分存在,但大多数情况都是能有科学的方法解释的。剧情对话啼笑皆非,以恐怖灵异开头,以无厘头的搞笑结尾。
洛子归确信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你的文,是你的构思。”
单绮文有点不可思议:“真的是我写的吗?你们不要骗我。”
“我就是喜欢你的文!你的每个构思,都让我觉得无与伦比!”简湘激情地说,“羞涩又文静,内心却有大世界的花梦小姐!虽然总是坏坏心眼却与人为善的绿茶好汉。我都很喜欢!就是因为想执导你的剧本,不想别人因为各种原因删改你的剧情,我才拼命努力成为导演,希望能指导你的作品。”
这么说来,《话梦录》是他们俩人合作的,面对单绮文天马行空的构思,简湘总是想方设法为他将他所写的画面呈现在镜头里。
编剧两行字,想要在观众面前呈现相同的画面,就得跟后期,道具,灯光摄像一一沟通。包括预算,拍摄周期,都得考虑到位。而每次简湘指导的单绮文的作品,都能极大程度让观众感到编剧的意图,完美将画面呈现出来。
单绮文眼圈红红地看着她,突然抱着简湘失声痛哭,他刚经历大悲大喜,情绪有点失控。
本来一直安静的笔精在听说他写完后,突然开始挣扎:“让我看!让我看看!”
他几乎是以饿虎扑食的姿态趴在了桌前,一目十行地认真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本来肃穆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不错不错,你总算把这一集写完了。”
他看向单绮文:“来吧,开始写下一集。”
他这番冷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听说还要写,单绮文腿都软了,还是被简湘一把搀着才没摔下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真的好累……我能不能暂时不写了。”
“这怎么行?你知道你有灵感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吗?我读到了你的文,你那些奇妙的构思,你不写出来真的太可惜了。”这个青年说起单绮文的故事的时候,一时忘了自己被抓这样的事,激动地说,“灵感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一闪即逝。你现在不写,一旦搁置,你就再也写不出来了。所以得趁着你有劲的时候就写。”
这个发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洛子归好奇地问:“等等等等,你是因为喜欢他的文才把他关起来的吗?”
“我没有关他,我只是希望他能早点把自己的灵感写出来,为了督促他,我也每天看着他。”
单绮文总算捋明白了,崩溃地问:“那么我最近睡觉都睡不安稳,也是你干的?”
青年振振有词:“灵感一不写就会忘记的。我为了防止你忘了,就用这种方法提醒你,你看,你不是写得快多了?”
“但是我前几天有几篇作品被删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居然敢给我水字数?你自己读读看你那几篇废稿,你觉得里面的逻辑通顺吗?”
洛子归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笔精?这分明就是一个严酷无情的催更手啊。
南念归一直都在以冷眼旁观的态度观察一切,直到现在才走过来:“他并不是能自己点文成金。而是他可以看出什么作品优秀,什么作家有天赋和灵气,他就会附在这个人身上逼他创作。”
它能附在人的身上,催发人的精气神,逼人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去构思,去逼迫他写出来。
但是一般的人根本撑不起这样的消耗。如果他们再晚几天来,恐怕单绮文就得躺着送医院了。
对此,笔精并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呢?一部优秀的作品能出来,本就是饱蘸心血的。灵感和努力比什么都重要,他有这样的天赋,不能浪费。而且在我的帮助下,他的确完成的速度快朵了。”
南念归摇摇头:“你虽然能助他更快一点完结文,但是你的力量太强了,他只是个血肉之躯,撑不起你这样没有休息的赶工。”
“在他实在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也会让他休息的,只是梦里也是可以想剧情发展的。”
南念归面色一沉,眼前的笔精实在固执,怎么也无法说通。水精见他这么嚣张,摩拳擦掌:“你这家伙被抓了还不老实,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你以为我真的没法脱身吗?”笔精傲然道,“今天就算跟你们拼了,他也得留在这里给我写!”
简湘看出情况变得诡异,站起来将单绮文护在身后,明明她浑身都在发抖,腿也快站不住了。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打。
洛子归沉默了一下:“可是你知道你这样涉嫌非法拘禁了吗?”
正瞪着水精的笔精茫然回头:“非法拘禁?”他顿了顿,“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在害他。”
这些日子背的法律条文顿时涌上心头,洛子归说道:“根据我国刑法第238条,非法拘禁他人或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笔精眨眨眼,很明显气势不如一开始那般嚣张了。
虽然洛子归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奈何笔精比他还不懂法。洛子归十分和蔼,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想犯法,可是你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了。在你坠入罪恶的深渊前,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吧。”
不知为何跟着坐下的笔精很委屈:“我就是希望他能写文而已,我有什么错,灵感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要写啊。不写就没了。”
见他没什么要攻击的意思,洛子归搂着他的肩膀,开始劝说:“你既知灵光一点,就该知道,灵感总是忽然而至,不是强求得来的。更何况创作者也需要出去采风,整合背景,很多细节就要慢慢地磨,强写反而不如休息。光闭门造车,怎么可能写得出好文章。比方刚刚算卦这种事,不仅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每一卦也得仔细查阅,这个卦要怎么与故事融合在一起才能显得不突兀,剧情讲的不仅是逻辑,还有情理。精益求精,才能让故事更为完美。”
见笔精一脸懵懂,他继续道:“写出好的作品,不仅需要灵感,也需要积累。更需要创作者用心去体会,去琢磨。有时着急赶工,反而完不成好作品。古有‘十年磨一剑’,就知要出精品,必是要下很多心血的。但这心血绝非赶工,而是必要的揣摩。须知‘磨刀不误砍柴工’。”
洛子归只觉进入状态,人类对思辨的喜欢是刻进骨子里,所有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子归在那里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南念归凑过去,轻轻问他:“你怎么这么能说。”
洛子归同样轻轻回答他:“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揣摩新角色,我一直都在看吐槽说。”
“十年磨一剑,功夫不负苦心人……”咀嚼着洛子归所说的内容,笔精大为震惊,突然拜倒,“主人!你一定就是我的主人!”
本来打算打一架的水精气得哇啦大喊:“怎么还有就这么认主人的?”
“不是,是我的主人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笔精满眼闪闪发光,“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朝闻道夕可死矣”的笔精,众人有点无言以对。简湘还护着单绮文,非常警惕盯着他。洛子归偷偷问南念归:“像这样的情况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水精挤进洛子归与南念归之间,“之前我们在妖怪管理局的时候,有说如果遇到对人类有威胁的精怪,就联系他们。”
遇到精怪之类的困难,就找妖管局。就像人类有困难,就打幺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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