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此生不再见

　　“你吓坏我了，太医说你动了胎气，昨夜你昏迷不醒，所有人可是忙活了一夜。”
　　“咦？”
　　伊泽温暖地笑着，“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你自己看看，正午都过了。你真是大难不死。”
　　“死…”九千反应有些迟钝了，她将目光向下移，看着自己的身体。
　　“放心吧。”伊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孩子没事，保得住，你也没事。好好养着，等着生一个小皇子吧。”
　　九千忽然想起了什么，是啊，她说好象有什么忘了似的，她倒真想失忆，可是这福分不是每次都有的。她于是眼里马上噙了泪，“伊泽”
　　“嗯，怎么了？”伊泽不解她的情绪，和眼里的泪水。
　　“清明他走了。”
　　“什么？”伊泽皱眉，“走什么走？难道他来了？”
　　九千点点头，心中顿时委屈万分，“他昨夜来了，可是为我叫太医后，便又走了。”
　　“昨夜的太医是清明叫的？”伊泽皱眉，思忖着，“昨夜是小香子叫的太医啊，小香子”
　　“奴才在！”小香子吓得跪在地上，“陛下！”
　　“昨夜你怎么知道公主突然晕倒了的？”
　　小香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背弯弯的，头磕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昨昨夜，奴才原本在睡，后来做了噩梦，一下子惊醒。奴才实在害怕，之前每次这样时，都会跑到殿下的门前坐一会儿，希望离殿下近一些能给奴才壮胆，可是没想到，却发现殿下的门是开着的，奴才便想反正开着，就进去看一眼殿下，奴才便举了烛台进来了，没想到看到殿下的床帘是敞开着的，殿下躺着的样子也不对劲儿，而且……床上有血。”
　　九千皱眉，小香子这话很明显站不住脚，除非他被操控了。只是九千，自己也记不大清了，毕竟她那时真的昏迷了，“小香子，你就没看到什么人吗？”
　　“什么人？”小香子抬起头，现在，九千问他什么他都不紧张了，“奴才什么人也没看到啊。”
　　“九千，你说你看到清明了？”
　　九千目光有些呆滞，这半梦半醒之间，她实在是不敢笃定。但昨夜，她若再怀疑自己，恐怕就真的疯了，“伊泽，清明是来过了，不过又走了。”
　　伊泽表情都变了，只是似乎把更诧异于九千为何如此淡定，“他”
　　“他不会再回来了。”
　　“嗯？”伊泽皱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千，“什什么意思？”
　　“就是他走了的意思。”九千自己都感到自己在说一个十分可笑的话题，她甚至在伊泽面前，都怕丢了面子，“伊泽他来过了，偷偷来的，告诉我他娶了别的女人，不会再回来了。至于他是怎么来的，又怎么走的，别问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伊泽听完脸都绿了，看着九千时，有些莫名其妙，“他……”伊泽好象话都不会说了，表情变换了好几个，只说出了一个字。最后他叹了口气，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理智，“岂能这样？堂堂我辛国的公主，被一个男人如此始乱终弃？九千，你等着，我命人去捉了他回来。既然他活着，总要给我……不，给你一个交待。”
　　“别说了，伊泽。”九千摇摇头，她现在突然有些不想谈到和想到清明，“我已接受了，你再找他回来又有何益？”
　　“你接受？”伊泽轻笑，摇摇头，好象不信似的，“你接受，我不接受，我辛国不接受。这不是你面子的问题，是辛国的戚国的事。他是我辛国人，又要了我辛国的公主，进过皇宫，如今说走就走，去的还是戚国，岂有此理？他究竟去做什么？当初来皇宫是何目的？他接近你又有何目的？人心险恶，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隐藏的多深，甚至这关乎辛国的存亡，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可是……”
　　“叫了他来问话，自有对待他的方式。”伊泽脸上带着威严，“若是有事，辛国自会和他算这笔账。若是无事，你还要他与否，便交给你了。”
　　被伊泽这么一说，九千反而担心起清明来了。万一，她在想万一，清明真的从一开始便是在骗她，在利用她，想要进到皇宫来……九千摇摇，她难以想象这个画面和现实。只不过，此时的她，逃避的倒并不是清明真的有可能是一直都在布局骗她的事实。反而，这若是真的，那若他真的被伊泽抓了回来，他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呢？
　　九千的脑海里浮现了冷烟戴着镣铐的画面，她又不自觉地想到戚国那少年细作躺在天牢的地上，身下血泊的样子。
　　不，即便清明真的骗了她，她也不想见到那个画面。
　　“伊泽！”
　　“你不用说了。”伊泽已被这件事抓住了心神，他站起来，看着九千时一脸肃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爱清明，他再背叛你，你也不想让他以俘虏的身份被抓回来。只不过，现在由不得你了。”
　　“可是之前……”
　　“之前是你和他的事，现在是戚国和辛国的事。”伊泽说完叹了口气，“朕知道，他如今的身份贵为戚国的皇太子，但也不代表他可以对我辛国的公主任意抛弃。更何况，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九千心里苦，但却不想再失望更多次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每多见，甚至多想到清明一次，就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是被抛弃的，是愚蠢的被利用的一次。相比之下，她也更逃避自己没面子的事实了。
　　只不过，伊泽说归说，但实际执行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就好比冷烟原本被训练好，自信的很，但到了戚国，却施展不开拳脚。因为她甚至连进宫的方法都没有，没有渠道了。再比如，她去了戚国那么久，只隔着人群看到过清明一面，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清明。此类事实数不胜数。
　　所以，伊泽想着要将清明抓回来，甚至已然成了派出细作的首要任务，但结果却不乐观。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和方面来讲，九千至少现在并不太想见到清明。每每想到，她都想到那一夜，他三番五次无情地说，娶了好几个！我要走了！不能告诉你！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扎在心上，她便不想再见他，也不想再想到他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迟迟没有消息，她也稍稍放下心来了。她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至少，这个孩子是她的。她期待孩子的出生，全身心等待着。
　　只可惜，等来等去，还未等到孩子出生，却等来了一场战争。
　　边关告急，祁国与戚国联合起来，居然从白石城下手，想要从北面攻击辛国。
　　“伊泽，战况如何了？”九千挺着大肚子，赶到了御书房。
　　伊泽和砚林都在，原本正埋头研究着前方发来的奏折，两人见到九千，都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最后还是小香子将九千搀扶到了一刚的椅子上。九千坐下，抬头看着那个龙椅，感慨万千。不多时前，她也坐在那里，主持大局。伊泽御驾亲征，她被一群不愿负责任，怕做错决定的老油条们硬推举上了掌权者的位置，硬着头皮在这里主持大局，此时看到，恍如隔世。
　　“祁国疯了！”伊泽啪地一下将奏折丢到桌上，人走下龙椅，在厅堂里来回走几步，伸着懒腰，活动筋骨，“想从北部一路攻击上来，脑袋哪根筋搭错了？”
　　九千知道，白石城是北方边城，若是遭遇战事，必定先遭殃的是它。只不过，不用担忧的一点，除了有守城的城池之外，更多的是即便是再多的邻国，也不会愚蠢到从一个小边城入手，一路攻上来，要过十几座城池，一座一座地攻打，才能直打到辛国京师。这听上去也合理，只不过，十几座城岂是那么好攻的。即便是出其不意，一开始攻下了几座，那也必定是损兵折将。而辛国呢，从京师派兵出发，一路北上，中途还可在各城中调兵遣将，守城终归是比攻城容易的，即便是兵力悬殊，辛国几乎也算是可以稳胜的。
　　“他们……两国联合起来了，我们之前不是以为不太可能么？”九千记得，曾经也是有过恩怨的两个国。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面前，曾经的恩怨有什么放不下的？”砚林面无表情地说，“更何况，那都是上几代的事了，如今戚国的国君是第二代，而祁国上两朝的国君命短，现在是一个少年君主。与现在的戚国国君合作，也有有可能的。”
　　“那我们呢？”西城失守，与三国联合这一战役，加上京师沦陷，皇宫失火，应该已是让辛国损兵折将了，“我们还有可能应付么？”
　　“若是没有内乱，他们即将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砚林说，“到底我们是守城，且北上的路线，本来就易守难攻，只是我们怕会算计遗漏了什么。”
　　“遗漏什么？”九千关切地问。
　　砚林却在她问出之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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