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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疑虑重重


回到了披香阁,慕云苑解了那披香扔在榻上,回首对苏乔道:“你去把行宫里原来的掌事叫来。”

        苏乔疑惑:“郡主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多嘴!”慕云苑瞪了一眼苏乔,苏乔急忙垂眸,低声道:“是,奴婢这就去找。”

        很快苏乔便把那个在行宫的掌事刘嬷嬷带了来,却是一个中午妇人,精明干练的样子。

        “参见郡主。”

        “免了。”

        慕云苑摆了摆手,便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落英阁是不是有一个侍女叫阿绿的?”

        刘嬷嬷点头:“回郡主的话,确实有一个叫阿绿的侍女在落英阁。”

        “那你把她叫来,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她。”慕云苑淡然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刘嬷嬷起身出去了。

        苏乔本来站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一步,怯声声的问道:“郡主,为何突然要找那位叫阿绿的侍女?”

        慕云苑脸色一寒,冷然的瞟向苏乔,苏乔肩膀瑟缩了一下。

        “你竟敢管我的事情?”

        听到慕云苑冷然的声音,苏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声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郡主。”

        “担心?”慕云苑冷笑一声,“我找一个侍女过来,你担心什么?”

        苏乔嗫喏了半天,才慢慢道:“王爷临走的时候吩咐的,让奴婢小心伺候郡主。”

        “王爷吩咐你监视我?”慕云苑心中冰凉,其实她讨厌苏乔,还有一部分原因,她总觉得苏乔是君溯光的人,是他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监视者。

        “不,不,没有,王爷没有这样吩咐,奴婢,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苏乔连连磕头,口中急道,“是奴婢一时想多了,以为郡主突然要找一个侍女,是因为披香阁的人伺候的不好,所以才问了一句。”

        听着苏乔连连的解释,慕云苑越发觉得她可疑可厌。

        “出殿阁门口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苏乔伏道:“是。”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跪在披香阁的门口,低眉敛目。

        慕云苑坐在棍上,远远看着苏乔跪在那里,想在温顺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苏乔并不是明亲王府里的家生侍女,她是慕云苑十岁的时候在门口捡回来的孤女,但是她捡回来之后,也只是吩咐了府里的管事给她饭吃和衣服穿,转眼便忘了。但是过了一个月后,苏乔却被君溯光领到了她的锦园里,说给她做贴身女侍。

        这些年来,在锦园里,除了宛若慕云苑是一个也不相信的,特别是苏乔。因为是君溯光亲自送她来,慕云苑无法不怀疑她,所以对她是更加的提防。只是苏乔也只是有时候显得过于关心她的事情,倒是没有让她发现她和君溯光有私下见面。不过君溯光那样的人,若是要做什么事情,又怎么会被发现。而且自己这些年的衣食住行,大事小事,君溯光都一清二楚的,若是没有人向他禀报,他是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的。而苏乔就是最可疑的,但只是没有什么证据罢了。

        现在慕云苑想要调查那奇怪的笛曲,却是不想让君溯光知道的,所以她才没有明说要调查笛音,只是先吩咐把那个阿绿的进来。

        很快刘嬷嬷便带了阿绿而来。

        “参加郡主。”

        刘嬷嬷带着阿绿跪下了下来,向慕云苑行礼。慕云苑抬眼看去,果然人如其名,阿绿穿着一身碧绿衣裳,长相也颇为清秀。

        “刘嬷嬷先退下吧,本郡主有事情和阿绿说。”

        刘嬷嬷向阿绿使了一个眼色,道了一声“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阿绿,本郡主听说你会吹笛子?”慕云苑开口问道。

        阿绿点头回答:“回郡主的话,奴婢会吹一些,并不是十分精通。”

        “你倒是谦虚。”慕云苑存心试她,便道,“我最近正想听听笛曲,你不如吹一支给我听听。”

        “是。”阿绿答了一声,脸上却又有迟疑为难的神色,“只是奴婢过来的匆忙,忘带笛子了。”

        慕云苑微笑:“这个不难,我这里也有一笛长笛。”说着她向身边站立的侍女吩咐,“去把我的那管长笛拿来。”

        侍女答应着去了,慕云苑其实并不会吹笛子,只不过那是君溯光一时起意送给她的,她也就常带在身边。

        笛子很快拿来,那是一管玉笛,阿绿执在手中,神色倒是欢喜。

        “不知道郡主想要听什么曲子?”阿绿抬头,微笑问慕云苑。

        慕云苑目光扫过窗外的繁繁桃枝,笑道:“应个景儿吧,就吹一曲桃夭吧。”

        阿绿道了一声“是”,横笛在唇,试了两下间,便吹奏了起来。

        那笛子本来好,声音清越,再加上阿绿吹的也很不错,一曲桃夭吹得十分美妙。

        一曲未毕,慕云苑就心中了然,阿绿不可能是那天在穠华台吹笛的人,虽然她吹得十分好听,可惜情调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不错。”慕云苑点头,“还会吹其他的吗?”

        “还会一些其他的。”阿绿把玉笛交还给慕云苑的侍女,眼光兀自在上面流连不已,像是极不为舍。

        慕云苑看在眼里,便道:“你以后不要回落英阁了,留在我这里伺候吧。”

        “多谢郡主。”阿绿急忙伏身,叩谢慕云苑。

        慕云苑只所以留下阿绿,就是怕如果苏乔真是君溯光的人,肯定会把她突然把阿绿找来的事情告诉他,那么君溯光也肯定会调查她为何这样做。她现在不想让君溯光知道她那天晚上听到笛声的事情,因为她心中隐隐的害怕,若是真的让君溯光知道,只怕那个吹笛之人会有危险。

        所以慕云苑便顺手推舟,就当是偶然听到有人说阿绿吹笛好听,便一时喜欢招了她来,留在身边伺候。这样就算是君溯光知道了,也只会当她是小女儿家的一时心血来潮,不会怀疑其他。

        那天晚上吃过晚膳之后,慕云苑要去香浮池沐浴,走到披香殿门口,见苏乔低首跪在那里。

        “苏乔。”

        突然听到慕云苑唤自己,苏乔急忙应声:“奴婢在。”

        “叫你跪在这里,你是不是不服气?”慕云烟斜睨于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奴婢不敢,奴婢服气。”苏乔却只是低眉敛目,脸上平静无波。

        慕云苑轻叹一声,却笑道:“那好,继续跪着。”

        说完,她便向香浮池的方向而去,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也都见怪不怪。

        那天慕云苑是叫阿绿伺候自己沐浴更衣的,阿绿不但笛子吹得好,做别的事情也都恭顺小心,谨慎周到。

        第二天梳妆完毕,用过早点,慕云苑走出去。见苏乔已经身子萎靡,跪了一夜,春日虽暖,但是一夜冷风侵袭,她已经受了凉。纤瘦的身躯缩在那里,已经是半跪半倒的样子。

        慕云苑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乔,苏乔开始没有发觉慕云苑,待慕云苑靠近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端直身子,伏身颤声道:“郡……郡主。”

        “冻了一夜感觉如何?”慕云苑看着苏乔,声音刻意残忍,“是不是脑子清醒了一些,懂得了以后不该说不该问的事情不说不问么?

        “是,郡主。”苏乔声音恢复过来,依然是她惯常那种谦顺的语气。

        慕云苑转过头去,冷声道:“起来吧。”

        “奴婢,多谢郡主。”苏乔向慕云苑磕了一个头,这才慢慢起身,她跪了一夜,身子早僵,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去休息吧,今天不用你伺候了。”慕云苑抛下这话,便向千桃林而去。

        到了千桃林里,阮英儿早已经在那里了,这次她手中执着扫帚,正在轻轻扫着路径上的落花。

        “英儿,你真早。”

        听到慕云苑的声音,阮英儿回过头来,欢喜道:“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为什么这样想?”慕云苑笑道,“我呀,哪天不来和你讲话聊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阮英儿道:“昨天你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而且还说忘了给公主绣架屏,所以我怕你回去了受罚嘛。”

        “不会的。”慕云苑轻轻掐了一下阮英儿的脸颊,“你想的还真是多。”

        阮英儿点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郡主人挺好的,不会随便罚人的。”

        “咦?”慕云苑诧异,“你怎么知道郡主人好?”

        阮英儿倒是讶然道:“你不知道么,昨天我和你提起的那个阿绿姐姐,她已经被郡主挑中,做了贴身伺候呢,我真是羡慕她。昨天刘嬷嬷回来,可是说郡主很和善的,所以我觉得郡主是好人。”

        慕云苑不由一怔,想到自己对苏乔的狠心,黯然叹道:“英儿,你的心思单纯,想法自然就简单啦。其实郡主有时候也是会罚人的,而且罚的很残忍的。”

        “是么?”阮英儿担忧的看着慕云苑,“那你有没有被罚过?”

        慕云苑摇头:“我不是郡主的近身侍女,郡主又不常看到我,所以就没有机会罚我了。郡主罚的都是那些近身伺候的侍女,因为天天和郡主在一起,有一点错处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是吧。”阮英儿瞪大了眼睛,“那我得和阿绿姐姐说说,让她以后要小心的伺候郡主,免得受罚。”

        慕云苑呵呵一笑:“你还真是管得多呢。”

        阮英儿吐了吐舌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英儿,你刚才说很羡慕阿绿?”慕云苑看着阮英儿,见她手中扫帚不停,直扫得落花缤纷如雨。

        “是呀。”

        慕云苑叹息:“其实我倒是羡慕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真的么?”阮英儿似是不信,“这里有什么好的,若不是今年郡主来了,这里会一直孤孤清清的,除了桃花,什么也看不到,多无聊啊。”

        慕云苑摇头叹息,她仰着看着漫天桃英,“这里很美呀,而且没有烦恼。”

        “夭夭,你有什么烦恼?”阮英儿突然转身问道。

        慕云苑一怔,只好苦笑:“也没有什么啦,就是要想着如何伺候郡主啊,有时候要给郡主绣架屏的时候,要很苦恼的想花样。”

        “这确实是一件很难为人的事情。”阮英儿有点不好意思,“我都不太会绣东西的。”

        慕云苑嘻嘻一笑,指着那两株绛桃树,道:“你呀就会伺候这两株桃花。”

        阮英儿脸上一红,却奇怪的并没有和慕云苑争执,只是歪着头,看着绛桃花出神。慕云苑也望着那两株桃树,想起阮英儿说过,是君溯光亲自送来的,心中也微微一漾。

        两个少女,都望着那两棵绛桃树,各自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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