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牢显威

肖云仿佛又回到那日的吞灵谷，那人率领一众猎户冲进来，拿他和娘的性命威胁，以致父亲重伤，娘受伤带他逃离，后又被他们所擒。往事历历在目，看向那人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双手紧紧握起，恨不得上前与之搏斗。

        李辉见他青筋暴出，胸膛起伏不定，忙道：“肖兄，肖兄”

        肖云心想：“如果此时上前，别说救出爹娘了，有可能自己也会命丧他手，还是忍耐吧。”听得李辉询问，当即回过神来，说道：“李兄何事？”

        李辉道：“我见你额头冒汗，身体不停颤抖，是感染风寒了吗？”

        肖云嗫嚅道：“没没有，我挺好。”

        李辉道：“我适才听到你说‘是他’，难道你们认识？”说着右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肖云道：“不不认识，没见过。”言罢，顿觉肩膀一松。他转头看向李辉，道：“刚刚你抓我了？”

        李辉双手一摊，说道：“没有呀，我一直没动。”

        肖云点了点头，突然见他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小拇指无名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正欲询问，猛听得那老者哈哈大笑，转头望去，只见他坐起身来，笑道：“老夫终于等到你们了。”

        这些时日以来，那老者不是咒骂，便是叹息，从来没听过他笑，何况这笑声之中，竟颇有仇恨之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牢门外站着两个人。

        只见左首那中年人约莫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国字脸，双目精光闪烁，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太阳穴高高拱起，如同藏了核桃一般，显然内功甚是深厚，双手青筋暴起，想必是苦练掌法所致，左胸处绣着九颗星星，上中下三排，一排三个，煞是好看。

        右首那人奇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肖云听出他的声音，正是林枫。此时他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一把长刀背在身后，他的身上却有着十二颗星星，二人均身着一袭黑衫，那星星不知是何材质，竟隐隐散发着金光。

        那老者道：“老夫苦等你们已有月余，你们来得有些迟了。”

        林枫和左首那中年人对视一眼，均露出疑惑的神情，转头看向那老者，道：“罗守仁，你知道我们是谁？”

        罗守仁厉声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为了那东西而来么？”

        肖云心想：“怪不得他们折磨那老伯，原来是为了一件东西。”想到这里，对他们说的那“东西”更有兴趣了。

        林枫森然道：“既然你已知晓，识相的就快交出来。”

        罗守仁道：“让老夫交出也未尝不可，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枫很不耐烦，随口道：“有什么遗言就快说罢。”

        罗守仁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你们是玉衡堂的什么人？”

        这“玉衡堂”三字，罗守仁说得极其响亮，但突然之间传入肖云耳中，他登时目瞪口呆，好似被雷电击中一样，一时僵在了那里。

        原来是玉衡堂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无比怨恨地看着林枫二人，恨不得立刻上前手刃仇人，逼问出爹娘下落，可是理智告诉他，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此时上前，无异于送死罢了。

        便在这时，林枫和那中年人齐叫：“你竟然知道玉衡堂！”林枫突然转头看向身后，胸前的金光正巧照到肖云眼睛，只得转头看向别处。

        他惊咦一声，原来林枫二人身后竟还有一人，那人身材身材矮小又弓着身子，只见他的右手衣袖随风飘荡，好似手臂已失，他身子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一样。

        林枫一脸阴鸷的看着他，森然道：“是你！”

        那断臂人见林枫凶相毕露，早就吓得肝胆欲裂，转身向外奔出，林枫反手一掌向身后拍出，那断臂人还未奔到石门，只觉脑后冷风飒然，急忙沉肩相避，猛地向外跃出。

        林枫嘿嘿冷笑，手臂突然暴涨数尺，变掌为爪向他头顶抓去，那断臂人见利爪已及头顶，左手手指伸出，指尖已对准他手腕上的“内关穴”。

        林枫手臂陡然一提，左手变掌为拳猛地击出，那断臂人右臂已失，左手已来及变招抵挡，敌人拳头已到后心，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口吐鲜血，趴在了地上。

        罗守仁冷笑道：“你又何必杀他呢？”

        林枫森然道：“如果不是他，你怎会知晓我们是玉衡堂的人？”

        罗守仁道：“老夫见你们的装扮和屠戮我族人的装扮一样，就已知晓你们是玉衡堂的人。”

        林枫和那中年人大叫一声，凄然道：“我那两位哥哥是被你所杀？”

        罗守仁浓眉一挑，昂然道：“不错！他们杀我族人，老夫焉能留他们性命！”

        林枫怒发冲冠，吼道：“那就让你这老匹夫给我两位哥哥偿命！”说着右手已握住刀柄。

        罗守仁喝道：“慢着！老夫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林枫道：“我乃赤奋！”

        话音刚落，一阵讥笑之声响起。

        林枫等人眉头一皱，心中不明所以，转头望来，这发笑之人正是李辉。此时他左手扶着肖云肩膀，笑道：“你刚刚听到没有？他说他叫‘吃粪’，真是好笑之极！”

        肖云自认识李辉以来，他不管是吃饭喝水都是拂袖遮挡，言行举止也甚是儒雅，虽在臭气熏天的地牢中，他的衣衫也是整洁如新，绝无异味，从未像这般不顾形象，直笑得前仰后合，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见李辉完全没有停下的势头，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肩，示意他停下来，谁知李辉误会他的意思，笑的更大声了。

        林枫大怒：“你这个小杂种，竟然敢取笑老子！”说着长刀出鞘，铮的一声砍在锁链之上，顿时火花四溅，哐啷一声，锁链应声而断掉在地上，闪身进入牢房，长刀猛地刺出。

        肖云知道他武功高强，手段更为毒辣，但见长刀冒着渗人的绿光，想必刀身上淬有剧毒，他的身法极快，转瞬之间已到李辉身前，这一刀下去，李辉焉有命在，他大声惊呼：“不要！”

        只见那长刀突然在李辉咽喉前三寸处停了下来，而林枫更是一动不动。肖云大感疑惑，转头看向李辉，见他神情自若，一脸微笑地看着林枫。肖云心中更为诧异，心想这李辉真英雄也，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林枫愕然道：“九哥，你这是作甚么？”

        便在这时，那一直未说话的中年人从林枫身后闪出，怒道：“胡闹！你竟敢以下”

        不等那中年人说完，猛然响起铁链曳地之声，只见罗守仁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看着那中年人，说道：“老夫见你好生面善，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那中年人道：“我是庆忌，这位是我十二弟，腐骨狂刀赤奋。”说着伸出手指点在林枫“肩井穴”上。

        肖云此刻才明白林枫为何会停手，原来是那庆忌点了他的穴道。

        罗守仁道：“这应该是你们的诨号，为何不以真实身份示人？”

        庆忌虎躯一震，厉声道：“你知道得未免太多了，那更留你不得！”

        林枫道：“老匹夫休要啰嗦，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罗守仁大喝一声：“竖子无礼！”身子一晃已到林枫身前，挥掌便向他肩头拍去。林枫惊呼一声，急忙沉肩相避，倒退数尺。

        林枫怒道：“老匹夫，你”连说了五六个“你”字，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显然是见他手脚被铁链所缚，还能有如此身手，觉得匪夷可思。

        罗守仁嘿嘿冷笑：“如果不这样，怎能引你们前来？”

        林枫冷哼一声，道：“老匹夫好深的心机。”

        罗守仁叫道：“无知后辈，让老夫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手上锁链猛地挥出，林枫不知对方武功底细，有意试探虚实，但心中也不敢妄自托大，左手疾伸而出一把抓住锁链，右掌已顺势击出。

        罗守仁右掌倏地击出，砰的一声，两掌相交，他身子晃了一下，林枫因左手抓着铁链，身子未向后倒退，竟前扑过去，罗守仁心中大喜，左掌猛地击向他的面门。林枫心中一惊，忙放脱左手，左足猛地跺地，已倒退而出。

        庆忌喝了一声彩，并不出手相助，有心要瞧瞧罗守仁武功底细。

        肖云在旁看得出神，只见两人或功或守，无一招不是出人意表的极妙之作。见二人越打越快，身影已无处可寻，场中只能听到铁链的呛啷声，暗道：“单这一个林枫武功都如此高强，看来救出爹娘绝非一朝一夕，只有自己练成绝世武功，才可以救爹娘于水火之中。”此刻他的眼神更为坚毅，心中对武功绝学极度地渴望。

        转眼之间，两人已拆了一百多招，林枫与罗守仁都不觉心惊，钦服对方武功了得。

        庆忌旁观之下，不禁暗暗叹气：“我勤学苦练多年，以为可以横行江湖，没想到罗守仁还是这般厉害。”

        李辉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打斗，不时发出啧啧声，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情。

        这时罗守仁前一掌，后一掌，正绕着林枫周身转动。林枫号称腐骨狂刀，成名绝技便是腐骨刀法，但见罗守仁把铁链当做武器，直被他挥得虎虎生风，他手无兵刃，不免处处掣肘，便急于拔出背后长刀，谁知手刚握住刀柄，罗守仁见他前胸露出破绽，双掌齐推，他只得回手相抗。

        当与高手争搏之时，近斗凶险，容不得半点分心。

        林枫心焦气躁急于拔刀，殊不知犯武学大忌，只听砰的一声，前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猛地倒退而出，口吐鲜血，委顿在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左手指着罗守仁，道：“怎么”他本想说“怎么可能”，谁知刚说出两个字，腹中顿时气血翻涌，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肖云只看得心惊肉跳，见罗守仁负手而立，眼中射出精光，手脚铁链犹在，竟然在举手投足间将林枫打成重伤。罗守仁虽每隔几日被严刑拷打一番，幸亏他内功深厚，每次都用内力抵挡，所以未伤及筋骨，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庆忌叫道：“十二弟快运功调息，我来解决他。”转头看向罗守仁，冷冷地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棘手。”大喝一声：“看招！”声音未落，身子一晃已到罗守仁身前，身法之快，竟无人看清，只见他左掌已向罗守仁面门拍去。罗守仁双臂平举，以锁链挡住攻势，庆忌来不及变招，左掌猛地击向铁链，呛啷声响兀自不觉。

        庆忌见一击不中，右掌突然上下翻动，似云似风，让人应接不暇，反手向罗守仁前胸拍去，罗守仁脸色忽变，颤声道“翻翻云掌，你怎会这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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