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昆阳之战的前役

“啵”的一声，严尤跳了出来，大叫，太臭了太臭了。

        王莽大怒说，拉下去砍了。

        陈祟吓得面无惨色，脸惨白得如同天上的白云。

        公孙述王寻王邑严尤等纷纷跪下为陈祟求情。

        陈祟战战兢兢的说，臣实有隐疾，是在上朝前吃了巴豆，不信陛下可以叫人验臣的屁股。

        王莽说，什么隐疾？

        痔疮。

        有太监上来拖走陈祟，验明正身后，说，确实有痔疮。巴豆有温肠泻积，破积解毒功效。陈祟大人没有说谎。

        王莽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一年俸禄，陈祟，你可有异议。

        陈祟说，谢主隆恩。

        放屁风波过后，王莽又下了一道圣旨，令田况率军平定流寇，对外采用严尤之策与匈奴和解，赐还他们的匈奴单于玺，并恢复匈奴的地位和名号。

        昆阳城下。

        秋风萧瑟，马蹄惊疾。冷雨的狂润下，许多小草自带霜花似破土而出。

        刘秀高骑白马，一身战甲，身后的几千伏兵在深谷里驻军。雄浑的刀风席卷，旌旗蔽日，辎重在黑暗的一处茂盛林地静静藏着。

        不知道刘秀在想些什么，前几个月他还是一个田里的农民，现在转瞬就起义造反了。

        营帐外的古城，风声涛涛，旧人离去。

        天上的乌云吹了又散，聚合了又向远方飘去。

        朝廷的百万大军正在来昆阳的路上，刘秀决心伏兵于此，杀他个措手不及。

        有没有必胜的把握，刘秀心底有隐隐的犹疑，自己是不是非造反不可，和阴丽华好好过一生不好吗？身为刘家子弟，似乎又有振兴汉室的责任。

        刘秀的脑海记忆，闪回到了还在长安求学的时候，他刚一开始其实也是想老老实实本份过一生当一个良民的。

        刚去长安求学那会，天气腌臜的就像一团散不开的雾气。光秃秃的树叶，天子脚下房顶建设的奇丑无比，这里有办假证的，街上马车来去如风。

        少年刘秀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地上的落叶上，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先放在客栈，此行是先摸清太学的路线，譬如说宿舍在哪学堂在哪饭堂在哪。半路上就有人问他要不要一些学习资料卖假酒的，甚至还有出售春宫图介绍青楼小姐之类的拉活。

        刘秀统统拒绝，他来这里是正经学习的。

        太学里红幅招展，彩旗飞扬，假山公园巨树旁，有很多石碑，原来太学有六个系《诗》《书》《礼》《易》《春秋》《乐经》。许多少年学生模样的人有的在排队，有的在搬运行李，还有的在吵闹。刘秀选的是《尚书》这一门。

        去宿舍看了看，简陋陈旧的床铺，有被老鼠咬了几个洞的。墙壁上有蚊子的痕迹，长桌留有许多前辈的名言。什么“女人只有你才能引爆男人，而男人才会去引爆事业”“即使此时此刻，你的竞争对手也正在不停的翻转书页”，“现在流的口水，将成为明天的眼泪”，“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

        刘秀往椅子上一坐，脑子开始在计划创业的事。他虽然是刘氏后裔，但家族已经落魄了，只能自己勤工俭学。

        他在太学也积攒下了一些人脉，就是以后的战友来歙来祐邓禹，严光等，在市场转了几圈后，一个共享毛驴的计划在刘秀脑海自然生成。

        太学外面有很多会市，设在太学东北，学院的长老决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允许太学生们自由创业来此设摊买卖，这不是王莽定下来的规矩，而是西汉就有的。学生能卖些啥，无非是烙大饼，如你街边常所见的印度人疯摇头来段歌舞，也有一些学生卖自制的答题秘笈，什么《湖北黄岗学霸考题》，以及表演胸口碎大石赚点生活费。

        刘秀能干些啥？经过观察他发现了一个代步工具毛驴，给驴配上车，可以给小贩或太学生们拉货送货，不得不说刘秀同学有敏锐的生意头脑。共享毛驴只是让刘秀同学赚点小钱，他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同窗兼同乡朱祐在做卖药的生意，那药苦的很，没人买，差点倒闭。

        刘秀又是脑袋一转，他找到朱祐。

        朱祐懒懒的躺在床上，一筹莫展，叹气不止。

        刘秀说，我帮你卖出去，你给我提成可行，五五平分。

        朱祐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刘秀大笑，提着药就走，不到半天就提着一包钱回来了。

        朱祐惊为天人，赶紧询问原因。

        刘秀说，其实事情很简单，不是你的药不好，而是你的药太苦。所以我往你的药加了蜂蜜，然后让人先免费尝一二颗，舆论一宣传，就这么简单。顷刻间，你的药卖的脱销。

        尽管是这样，刘秀在太学三年的时光一闪而过，长安虽大，居住也不易。没有资源人脉的穷小子刘秀，想在长安买房混出头也不容易。长安利益阶级们已经睹死了寒门子弟的上升之路。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于是刘秀退学又回到了南阳。

        这个时候时局已经很混乱了，但是刘秀还是没有想到造反。他回到老家为了生计，去宛城卖稻谷，因为没交保护费，被城管小吏把粮食全都没收，刘秀自己被关进了小黑屋。

        小吏说，小心我治你一个投机倒把之罪，老实呆着吧。

        刘秀能说些什么呢？

        官字两个口，他曾亲眼见到这些小吏是如何的巧取豪夺，草菅人命。在小黑屋里刘秀差点饿死，还是樊晔救了他一命，给他送来了饼子和水。樊晔是一个小官，认识刘秀的大哥刘縯。

        有了这么一出，再加上大哥刘縯天天鼓动着说，做大事，兴复汉室。

        刘秀造反的经过就是这样，据我补充，此事和他的心上人阴丽华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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