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结婚

天上的乌鸦发出阵阵惊悚的叫声，山峰崩裂堵塞了山路。

        正骑高马的刘秀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险些从马上跌落下去。还是后来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邓禹眼明手疾，快马赶过去扶住了刘秀。

        文叔，你怎么了？邓禹关心的询问。

        刘秀脸色一阵发白，他说，我忽然间感到一阵心绞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邓禹扶刘秀下马，在一块大石头边休憩片刻。

        前面忽然一阵骚乱，侦察兵来报，天塌了，大司徒刘縯叛乱，已被皇上伏诛。

        刘秀眼一黑，吐了一口黑血，直接晕倒了。

        刘秀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都是山谷巨石围困着他，梦到人类被困到了一座山上，下面的水势不断蔓延上去。反派女巫妖怪和正派占星师长老一场斗法下来，长老不幸打着打着被消灭掉了。人类处境岌岌可危，一艘船过来水雷炸响。刘秀竟然不在梦中，只以上帝视角看着他们打斗。又好像刘秀只是一个小兵，只想着如何在这场浩劫中活下去？

        有雾，风却驱不散。

        刘秀在山谷中突然不知该往哪儿走。醒来后一半在白天掩饰悲伤故作若无其事，一半在夜晚让眼泪沾湿了枕头。

        风没了，空气中有种不幸的味道。

        大哥……刘秀哀恸地低低地轻唤，我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一时之间，刘秀站在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

        手下谋士冯异给刘秀出了一个主意，结婚冲喜，以解更始帝刘玄对您的猜忌。

        在汉朝，婚仪共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部分，此“六礼”乃婚嫁俗事步骤，缺一不可。刘秀这个时候决定向阴丽华求婚，自然有政治方面的考虑，但是也不能否认，刘秀是真心喜欢阴丽华的。据传，阴氏家族是辅佐齐桓公的大臣，娶了阴氏作为妻子，刘秀的势力又多了一层。

        马不停蹄回到宛城后，刘秀开始装孙子，非常谦卑的向刘玄请罪。说大哥刘縯是圣上您的英明决定，不迁连于我，已是吾皇天恩浩荡了。

        搞得更始帝刘玄倒是内心惭愧，不好意思了。

        更始帝不是没想过连刘秀一块斩杀，问题是他对刘秀第一印象还不错，刘秀和他大哥刘縯不同，刘秀做人做事一直都规规矩矩，绿林将领中王凤，王常等都并不讨厌刘秀，他们已经上奏折要保刘秀了。

        多重考虑之下，刘玄加封刘秀为破虏大将军、武信侯。

        暗中刘秀派人查过，他知道那两具焚烧过的尸体有蹊跷，他怀疑大哥没有死，目前只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别人不知道真伪，但刘秀一眼就能判别那两具烧焦的尸体中没有刘縯。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同床共枕二十年，从小玩到大。

        司徒掾问刘秀，刘縯的安葬的时间以及地点，用什么规模，用什么棺木下葬，隆不隆重？

        刘秀情绪很稳定，他淡淡地说：这些你们就看着办，过得去就行。

        刘秀对大哥刘縯的死，反应非常冷淡，令军中的舂陵子弟极其寒心。因为刘秀连丧衣都不穿，还说近日要和阴丽华结婚。

        刘縯的旧部，舂陵子弟，纷纷骂刘秀畜牲冷血没骨气，就知道对刘玄卑躬屈膝，要和他割袍断义。

        刘秀也是无动于衷。

        绿林系大将王常、陈牧、张卬纷纷来吊唁，也有试探的意思，有意无意地谈起刘縯的事，表示惋惜。

        刘秀竟然谈笑自若，不以为然地说，大哥获罪，本人也理当同罪，多蒙圣上宽大为怀怜悯我等罪人，既往不咎，刘家子弟必定效犬马之劳。

        然后刘秀与众位绿林将领该喝喝该吃吃，什么都没有忌口。舞照跳，马照跑，天塌不下来。

        一天夜里，有风有雨，又像雾。

        刘秀翻墙冲到了阴家大院后门，阴识狠狠的拦住了刘秀。

        他说，登徒浪子，意欲何为？

        一个淡绿色长裙，袖口上有淡蓝色牡丹的妙龄女子，胸前是锦绣裹胸，她如一团雾一朵云般飘过来，宛如不识人间烟火气的仙女。

        让他进来。阴丽华哀怨道。

        刘秀看痴了，他看着眼前的心上人，灵活转动的慧眼双眸不停转动，几分灵气，几分淘气，淡绿长裙，美得如此无瑕，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呆呆的，愣在了当场，大雨倾盆而下，刘秀像个落汤鸡似的。

        阴丽华的哥哥阴识，只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便走了。

        阴丽华说，这么长时间了，你就知道打仗，也不给我写信，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刘秀流泪说，我大哥刘縯……死了。

        刘秀浑身发烫，像是发了高烧，他跪在雨中说，丽华，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不答应，我在这跪一辈子。

        阴丽华心在狂跳，耳根火辣辣地在燃烧，她说，你说什么？

        刘秀非常诚恳说，做我的结发妻子，我们结婚。

        我不同意。阴识冲出来，一棒敲晕了刘秀，他说，妹妹刘秀选择在这个时刻和你结婚，他明显是在利用你，拿你做挡箭牌。

        可是……我爱他呀。阴丽华一把抱起刘秀，把他扶到自己的闺房床上，她自己亲自煮了碗去寒的姜汤用汤勺喂给刘秀喝。

        阴丽华说，我愿意嫁给你刘秀为妻，呆子，听到没有。

        阴识打了刘秀两巴掌，说，别装了，死小子，快起来，我妹妹同意嫁给你。

        原来阴识早就看上了刘秀，做自己的妹夫，才配合来了一出苦肉计。

        阴丽华羞恼说，你俩捉弄我，我不嫁了……

        但是刘秀是真的发烧了，听阴丽华这么一说，差点真晕死过去。

        阴丽华说，我嫁，我嫁，你别吓我了，好嘛。

        ……

        大婚那天，将军府内大宴宾客，刘秀和朱祜、祭遵、臧宫等人喝得烂醉，与王凤、陈牧、张卬等人，包括李轶、朱鲔把酒言欢。

        更始帝刘玄都来了，他说，秀儿，你是真的很优秀，朕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夫人阴丽华。

        刘秀跪下说，我王说笑了，拙荆乃是一普通女人，上不得堂面和厨房的。

        刘玄也懒得再客套了，他说，你的刘氏宗亲怎么一个也不来参加你的婚礼，你说一声，朕全办了他们。

        刘秀说，大婚之日，不宜见刀兵，随他们去吧。

        更始帝刘玄只好作罢，待了不到一会，便回他的宛城朝廷抱美人去了。

        到了闹洞房的时候，有几个胆子大的绿林武将嚷嚷着要新娘跳个舞助助兴。被阴识全给挡回去了。筵席完毕至寅时，众人才散去。刘秀醉熏熏地和众人告别，一副醉酒要吐的样子。

        闺房门一关，刘秀马上清醒了。

        门外仍有人在听墙根。

        刘秀看着阴丽华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透明，完美娇小的胸部，如出水芙蓉，肌肤如雪。

        刘秀挑了阴丽华的红盖喜布，他说，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阴丽华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她端起酒杯，那双比桃花还要媚的双眸，会说话似的，凝视着刘秀，她含笑如春地说，相公，敬你一杯。

        刘秀一把抱起阴丽华，把床纱一放。

        下一刻，刘秀却是俯在阴丽华身上，无声的哭泣。

        阴丽华心疼地抱着刘秀，吹灭了蜡烛。

        新房外，阴识赶跑了那些听墙根的人。

        天上一颗很大的星斗划过，亮如昼夜，一闪而过。

        阴识看着星相，低头沉思，他喃喃道：奇哉怪哉也，我明明没有押错宝。刘秀当为天子，可是为什么将星黯淡无光，帝星跑到川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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