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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看着眼前宫女来太监往,柳相师感到一阵如坠梦境的模糊感,刚才的金光是真实存在的吗?他一遍遍询问自己,甚至抬手掐了下皮肉,疼得咧了嘴。

        半晌,他活动着腿脚从原地站起,慢吞吞上了车辇,去往太熙殿,一路上,他思绪纷飞,脑子乱得像扯不开的毛线团,越想越乱。

        他不明白,当初楚穆安还是太子时自己也曾见过不少次,可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这样璀璨的光芒,哪怕是在登基的那一天。

        可现在的小太子楚霄,似乎不同寻常,根本无需卜算,天命就已经外显,甚至径直入了人眼,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从云央宫去往太熙殿的距离不近,柳相师越来越坐不住,只想尽快向太后要到楚霄的八字,做最后的确认。

        车辇走了半个时辰,进了太熙殿。

        柳相师年岁高,身子不算爽利,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直趋步子向偏殿走去。

        偏殿内,太后正侧身躺在塌上,面前是盛满水果的果盘,桌上还摆着那株睡火莲。

        吃完一只蜜桃,她将核用布巾包住,胡乱丢在桌子上,被宫女拿去处置了,甫一抬头,正看见柳相师风尘仆仆从外面赶来,表情似有几分沉重。

        太后琢磨着他不悦的原因,开口问:“哀家备下的礼,贵妃不愿收?”

        柳相师跑得太快,脚步一停,粗气就喘了出来,他稍缓一会儿,回答:“贵妃娘娘收下了,只是她很快下了逐客令,微臣没能近距离和太子接触。”

        怪不得他这样快就回来了,太后本以为他能借着送红篆的机会留在云央宫半晌,有机会多观察试探楚霄,可现在既然没能接触,不免有些担心:“也就是说,云央宫白去了?”

        柳相师微微低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是默认了,既已如此,也没了别的办法,太后叹一口气,继续道:“也罢,哀家替你找来了太子的生辰八字,你且占上一卦,看看他是不是皇帝所称的什么金龙之体。”

        柳相师原本想要解释,虽没过多接触,仍有巨大的发现,但见太后已经递来誊写有太子八字的帕巾,便一时隐了满腔的话,先合着八字做好卜算不迟。

        因此他接过帕巾,坐进了太后床榻旁的紫藤椅,将帕巾放在桌上,毛笔饱满了墨,在桌面的纸张上划写起来,等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柳相师停下笔,细细检查片刻,表情显得更为凝重。

        随即他闭上眼睛,几根手指捏掐在一处,似乎正在默算着什么。

        太后在一旁看着,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卜算出来的结果对自己不利,但她很快安慰自己,连楚穆安当初如此出众的皇子,诞生时都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史书所载纯属为了百姓信奉他是天子而做的美化,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能不知道真实情况吗?

        只是宁贵妃做得太过,非要把史书里的东西搬进现实,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否则如果楚霄是金龙之体,那当今皇帝和先皇难道不是么?

        太后这样想着,心态渐渐放平,让柳相师帮着算上一算,也是为了去去自己的心病,因此只要他给出最终结果,她便能无所顾忌地保楚荣上位了。

        恰在此时,柳相师缓缓睁开眼睛,却不知怎的,掐算的手指在无人看见处微微抖了一下。等转脸过来时,他正和太后探寻的目光相撞,于是忙起身跪倒在地,张嘴支吾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太后忍不住直接问:“柳相师直说即可,楚霄命格如何,将来能否坐稳太子的位置?”

        柳相师仍旧沉默片刻,只叩了几个响头,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

        太后等得有些不耐烦,但现在卜算还要靠柳相师,不好发作,只能压了压升腾起来的脾气:“相师但说无妨,无论什么结果,都是相师禀明天意而已,哀家明白,不会追究。”

        柳相师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犹豫片刻,抬头回禀:“太后,微臣认为,您应当支持太子,和太子站在一处,否则若是执意和他起什么争端,于太后恐怕没有好处。”

        太后一怔,打掉了一旁为自己剥葡萄皮的宫女的手,示意她先出去,宫女离开,顺便把门带上了,此刻,太后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发了火:“柳如松,哀家叫你进宫,是叫你助哀家帮楚荣上位的,可却不知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做起哀家的说客来了!”

        话音刚落,柳相师摇了摇头,苦笑道:“微臣受太后恩惠日久,怎么可能去做别人的说客?只是,太后要臣观察楚霄,卜算他的生辰,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金龙之体吗?请容臣慢慢道来——恕微臣无能,臣没能卜算出来,难以看出他的命格,更难以知道他日后如何……”

        太后越听越茫然,刚刚还说不做旁人说客,如今竟是根本没卜算出来,却要劝自己不要阻挡楚霄的前路,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恼得端起桌上一盏茶杯,将温热的茶汤泼了他一身,水痕在石砖地面上蜿蜒:“柳如松,哀家看你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听听自己的话,竟前后矛盾至此,哀家真是瞎了眼,不该将你找来!”

        柳相师衣袍尽湿,头发上还挂了几片茶叶,其中一片湿漉漉贴在额角,显得他十分狼狈,但他知道太后尽管发怒,仍不会叫他轻易离开,她在宫中并无其他相师可以相信,能够询问的只有他,何况八字已经给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出个交代。

        因此他并不着急,抬手将那片茶叶从额角摘下,这才解释说:“太后有所不知,微臣若算不出太子命格,想来这世上就没有人能算得出了。若是寻常人,八字极易卜算,可若是将具体生辰八字置于前,却无论如何算不出一点痕迹的,必是我等凡人不可知不可算的高人!况且微臣方才虽没能近距离和太子接触,却见到了他周身散发的金光,这光芒微臣从未见过,皇宫一众人等身上,就连半点也无。微臣不敢再对其多行揣测,否则恐逆了天意,降下大罪啊!”

        柳相师的每一句话,都叫太后听得心惊肉跳,这会儿,她感到头皮发麻,说话间湿汗已经濡湿手心,拿起帕子擦了又擦,强行咽了堵在喉咙眼的口水,佯装镇定道:“皇帝身边的张相师也拿过太子八字做过卜算,推断出了金龙之体的言论,这么说,他应该是能够算得出太子八字了,这和你所说岂不是有所悖?”

        柳相师摇头道:“张相师水平高超,想必也早已发现太子八字实为虚空,无所推测,由此明白他并非寻常皇子,金龙之体只是向皇帝交差的说法,太子究竟有何等贵气,没人能说得清,或者说,太子的贵气,恐怕连金龙之体这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

        两位相师都这样说,何况柳相师卜算精准从不出错,回忆起来,皇帝上次也提及自己亲眼见证了金龙升天和口中衔金的场面,如此看来,太子的不凡之体,竟然就是真的了。

        太后深感不可思议的同时,猛呛一声,捂了心跳加速的胸口:“这么说,他的确非同常人……”

        柳相师默然片刻,继续道:“太后想想,睡火莲这花多日不开,太后等得心急,可偏生太子碰过后,不足一天时间就开了,这并非巧合。今日清晨,微臣刚来时被太后邀来观赏这花,就发现它有过生死之劫,可劫数之后不该如此欣欣向荣的,当时微臣就有所疑惑,猜测和昨日重新栽花之人相关,果不其然,今日一见太子,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若不是太子,这花恐怕早已死去了。”

        话题还是被引向了睡火莲,经柳相师一点拨,太后终于明白那花为什么能活过来,又为什么会这样快开花,这的确非常理所能解释。

        只是,在睡火莲这件事上,太后有些心虚,如果楚霄真如柳相师所说,是这等不可揣测的身份,那么得罪于他将会是什么结果,太后不敢再想,心底头一次升上不可言说的冷彻寒意。

        这事也叫柳相师算到了,因此即便太后并未告知昨天宁贵妃入宫后的缘由经过,他仍然忍不住劝谏道:“太后,如今太子还小,想来并不记仇,若是太后加以抚慰,解开误会,与他同站一处,太子会很快忘却昨日不愉快的事。微臣斗胆提议,太后不妨放下对太子的偏见,对他多些关怀,将来太子成事,也将感佩太后恩典,以厚德回馈,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啊!”

        太后目光落在虚空处,无数思绪在心头翻滚,她对太子本有些怀疑,可越听越能确定,昨日花盆坠落和踩坏睡火莲一事恐怕真的不是太子所为,否则他离开偏殿时不必替自己辩白,也不必主动插|回睡火莲,希望让它重新活过来。

        只是若果真如此,自己纵容包庇未能明察,和那撒谎的宫女就成了一丘之貉。

        太后此时心中惴惴,顾不得其他,前倾了身子问:“若哀家加以抚慰,太子真就能原谅哀家?”

        柳相师点点头:“微臣瞧着宁贵妃是良善之人,太子心性也应当如此,太后不妨一试。”

        太后轻呼出一口气,似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起身将柳相师扶起,说道:“哀家方才急了些,尔雯!”

        大宫女听见呼唤推门进入,太后交代她说:“你去内务府领几件上好的锦衣和布匹,为相师拿来。”

        柳相师忙开口:“太后不必如此,微臣这衣裳湿了,回去洗洗就行。况且微臣久居郊外甚少见人,也用不上那样好的衣服。”

        太后却不由分说叫尔雯赶快去办了,随即安顿柳相师坐下来,问出了另一个困扰的问题:“若哀家承认太子位置,不再与他相争,那么皇后和楚荣,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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