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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起


车夫在帘外感慨:“还真真是个白面修罗!”

        温沅芷问:“白面修罗?是什么?”

        车夫:“姑娘不知,这位贤王仗着是摄政王的义子,为人做事嚣张狠厉,手段极为残忍。”

        不远处,男子墨黑色玄衣,皮肤依旧如那夜中一般惨白,不像是正常人的肤色,五年未见,男人更加削瘦挺拔,长相依旧优越,可是眼神中的凌厉更甚,比当年的戾气又重了几分,确实给人一种罗刹的感觉。

        他的脚边正蜷缩着一个衣衫普通,脸上有一个刀疤的男子,满口求饶。

        而贤王身边的侍卫正扶起一个老人。

        温沅芷心中有了大概,多半是这个刀疤男对老人做了什么,被那位看见。

        “一个赌徒还敢如此狂妄,砍去双腿喂狗。”说完,贤王又靠近刀疤男几步,他微微皱褶的眉头,眼角自然流露的杀气,抬眼间睥睨万物的姿态,缓缓道:“好好欣赏,恶狗如何蚕食你的双腿。”

        温沅芷听到这,放下车帷,心想:他行事作风比当年嚣张阴狠了。

        “姑娘,那个男人好像是城门口殴打老人。”

        江澧兰拿起掉落的书,“进城吧。”

        车轮滚滚经过贤王身边时,车帷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江澧兰正低头看书的模样。贤王眼神掠过女子的容貌,尽收眼底,面无表情的他突然微怔。

        身边侍卫问:“王爷,那马车可有不妥?”

        “哪家的马车。”

        侍卫看了一眼,“应该是江家的,需要去调查吗?”

        “不用。”

        江府。

        “姑娘来啦!”一位老嬷嬷走出来迎接,“大夫人等您好久了!”

        “瞧瞧这姑娘水灵的,可比家里两位小姐还秀气!”

        “这大夫人可是京都最最心善的!姑娘真的是好福气!”

        老嬷嬷滔滔不绝地夸赞中夹杂着对江澧兰身份的不屑。

        车夫站在一旁看着老嬷嬷谄媚时话中有话,心中有了大概,怪不得平易近人,原来这位就是江家一直说养在城外的私生女。

        顿时他对江澧兰没了好感,养在城外的?要不是投胎投的好,亲娘傍的高,不就是乡间的野丫头?

        进了府邸,走至厅堂。

        正位是一个端庄大气的中年女子,看上去慈爱和善,这就应该是江家的主母,蔡之湄。

        蔡家是三代清流的官宦人家,世代文官,而这蔡之湄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从小广读圣贤书,但是为人做事却有些古板。

        这些都是听温江说的,当年,江楚经常来温府做客,和温玉琅喝酒聊天,一如二人刚进京都赶科考时相见恨晚的情谊。

        所以江楚也探望过病中的温沅芷,但蔡之湄来府中的几次,却都恰巧遇上温沅芷病的最严重的时候,所以没有见过面。

        此时是第一面,却是以最对立的身份。

        蔡之湄左手扇着蒲扇,面无表情地问:“今年多大?”

        江澧兰颔首,“十七。”

        “都十七了?照理说,这个年纪要说亲了,先住下吧,过两日族中长老来了,再登上族谱。”蔡之湄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丫鬟说:“这是柳儿,乖巧懂事,以后做你的贴身女使。”

        江澧兰:“谢大夫人。”

        蔡之湄反驳她:“要叫母亲了,你父亲写信没告诉你,你入我名下。”

        江澧兰惊讶,一个当家主母竟然愿意私生女入自己的名下做嫡女?

        蔡之湄看出她的疑惑没有解释,直接开始赶人,“西边的院子给你住,去看看吧,虽然有点偏但是幽静。”

        江澧兰只好应下,但是开口叫母亲却有些卡壳:“谢,母亲。”

        旁边的老嬷嬷还笑道:“这姑娘都高兴的磕巴了!”

        江澧兰跟着柳儿和老嬷嬷走到竹苑。是一个很干净小巧的院子,位置确实偏,感觉一般不会有人会顺路来到这里。她不清楚是江叔叔安排的还是大夫人安排的。

        但不重要,算是图个清净,以后做事也方便。

        安顿下来后,柳儿给她简单介绍了江家小辈。

        家中大夫人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江承为人正直坦率,当年他与温江关系极好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再无联系。二儿子江宁知是个实打实的书呆子就喜欢蒙在书房里,喜欢诗词歌赋,性格清高有些傲气。

        家中还有两个妾侍,各有一女。年长些的名为双儿,平日不出门,女儿名为江萸,是个十分胆小的性子,已经许配给一个清流书生,才刚订完亲,完婚要到明年。还有一妾名为微儿,性格有点娇纵,她的女儿江晗是府中最小的,年芳十四还未及笄,性格也是江家最跋扈的。

        家中的嫡庶看的不是很重,所以两个庶女在家中和两个嫡子的待遇并无差别。

        江澧兰奔波了几日,早就疲倦不堪,她一躺下眼皮就止不住的打架。

        “姑娘先休息吧,我叫小厨房给您做些点心,起来的时候吃。”柳儿贴心地说。

        江澧兰客气微笑道:“多谢。”

        午后的太阳毒辣,江澧兰躺在床上薄被盖着她的腹部,额头冒出汗珠,整个人如同冰窖般冰冷

        她的口中不断呢喃:“别抛下阿芷阿芷害怕”

        江澧兰这五年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一次闭眼就是五年前温府的惨状,曾经在她面前活生生笑着的人,那一刻都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满地的血

        “啊—”噩梦惊醒后她睁眼又被眼前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吓到。

        江澧兰后躲着质问:“你是谁!”

        女子一脸怒气,“你就是爹爹在外面的私生女?”

        看她的衣着和行为,江澧兰猜测道:“是江晗妹妹?”

        “别叫我妹妹!哼!看你长的那么好看你娘应该也不差吧!”

        江澧兰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迟疑地说:“嗯妹妹有什么事情么?”

        江晗更生气了大喊着:“说了别叫我妹妹!因为你我从四姑娘成了五姑娘!长那么大突然又多了个姐姐!烦死了!”

        江澧兰看她的样子,行为言语还像个稚子,竟然看不出柳儿口中的‘有点跋扈’。

        “大夫人还说,过两日摄政王的酒宴你也要去?哼!那岂不是全京都都知道我成了家里的老五!”

        看她滔滔不绝又愁眉不展的样子,江澧兰低头笑了。

        江晗被她的笑刺痛,“你笑我!你凭什么笑我!你仗着一进门就是嫡女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不可能!你就是个,是个村妇!”

        江澧兰并不生气,这些年她早就把性子磨的平和谨慎又忍耐,不会为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情绪产生波动,“你说的也对。”

        “啊!”江晗突然急得叫了一声,被她一脸无所谓看戏的表情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晗儿!”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传来。

        江晗炸的毛瞬间耷拉下去,乖巧转身,“大哥。”

        一个个子很高,一脸正直,神情严肃自带压迫感的男人站在门口。

        江澧兰起身整理衣着,欠身道:“大哥。”

        江承看见江澧兰面容时,一刹那的失神被江澧兰捕捉到。她有些担心,江承当年到底见过她没有,或者儿时见过,现在还能认出来吗?

        江承接下来的反应让她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安放回去。

        江承板着脸,“你就是江澧兰?今日刚回家的?”

        江澧兰:“是。”

        江承:“江家家规很严,我不希望江家因为谁有闲言碎语,明日自去祠堂背家规。”

        江澧兰:“是。”

        江晗在一旁窃喜。

        “江晗,你的规矩还要我说几遍?这般没有规矩,让你抄写的文章抄完了吗?”

        江晗悻悻地跟着江承离开了。

        刚出门口,江承突然开始大口呼吸。江晗第一次看见大哥的异常表现,他甚至眼圈都开始发红,“大哥?你没事吧?”

        江承低下头嘴角上扬,“没事。”

        翌日卯时,祠堂。

        江澧兰跪坐于牌位前,手中翻阅着江家家规。

        柳儿上前,“姑娘其实不必来的这么早,平日大公子虽说严肃,但不会过于苛责家中小姐的。”

        江澧兰嫣然一笑,“没事,这是我进江家应该做的。”

        “姑娘性子真好。”

        “才与我相处两天就觉得我性子好?万一我明天就开始嚣张跋扈,话不就说早了?”

        柳儿嬉笑着说:“一般越这样说的人,才不会转了性子,对了姑娘,老爷好像今天就到家了呢,大夫人昨日找人传话,傍晚姥爷回来了就一起去她的栖霞苑吃团圆饭。”

        “好。”

        谁知才过还未到午后,大夫人就找人来传话:中午去主院膳厅,家中来了客人。

        柳儿一打听魂都吓破了。

        “怎么了?”江澧兰问她。

        柳儿颤颤巍巍地说:“客人是贤王。那位京都的白面修罗,前个月还听说他当街斩杀一个朝廷命官呢!”

        江澧兰一听,有些出神,江楚从未和摄政王有交集,江楚外出扬州办公务今日前脚到家,后脚贤王就上门,难道这一次外出公务两边的势力开始牵扯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当年那晚,贤王究竟看清了她的脸吗?若是看清了,那她违背了他的那句“不回京都”又该如何?

        计划会被耽误吗?当年那晚打着油纸伞的男人又是谁?和贤王有什么关系?会是摄政王吗?

        一脑子的迷雾搅得江澧兰心乱。

        “姑娘?”柳儿唤道。

        江澧兰回神,“怎么了?”

        “见客,要梳妆了。”

        “好。”

        江澧兰承认她踏入膳厅时,有赌的成分,即使被认出来,她唯一能应对的只有一个方法。

        狡辩。

        她不禁嘲讽自己,五年倒是把脸皮练厚了。

        “兰儿,来。”蔡之湄一如昨日慈爱善目。

        江澧兰欠身行礼,“父亲,母亲。”眼神落在坐于左侧正品茶的男人身上,有些心虚,“贤王。”

        云舟放下茶盏,抬眼望向女子。

        江澧兰的长相在京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眼似水杏,薄唇不染而红,眉间有着说不出的媚感,可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幽怨,没有京都少女的明媚,带着一股柔和的娇媚,矛盾却又和谐。

        云舟:“你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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