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皇乙女】何当自饮杯中酒『三』

在练了一段时间——在茶房磨了一个月——以后，我终于能泡出像样的好茶了，至少凤蝶那关是过了，温皇仍然不喝，但没关系，谁管他呢。

        我废了，神蛊温皇是在头上建了座庙吗？为什么我看不懂？我图文对照着看了好多便，愣是没懂这发型到底是怎么梳的。呵，大佬，我觉得我学会这个之后应该可以挑战一下给缺舟梳头，毕竟都是在头上建违规建筑。

        这一缕绕过去，后面那缕藏起来，然后呢？靠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梳头，凤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肉眼可见地崩溃起来，甚至企图溜进神蛊温皇的房间，乘他睡觉的时候仔细观摩观摩。

        我，七川酒，今天就要和神蛊温皇与他的头发同归于尽，谁也别拦我。我气势汹汹地冲进神蛊温皇的卧房，好家伙，没人，估计是岀去练剑了。我倒不是第一次来，只是以前都没认真看过，现在看起来这卧房真的是一尘不染，凤蝶的笔记上说打扫神蛊温皇的卧房也是我的事情，也就是说就是这样的标准吧。

        东边的墙一整面都放了书架，凤蝶的笔记上说我要记住每一本书的位置并在神蛊温皇需要时拿给他。我抬头看了看一整面墙的书，觉得有点儿悬。

        《羽国志异》《春秋繁露》，智者的书架上果然是一般人看不懂的书，等等，羽国？我把它拿下来，想着雁王或许和羽国有什么关系，可是一本名字这么像历史书的，我也不指望能通过它了解雁王。可是刚一拿下来，书架后面就开了一个小门，不是吧？神蛊温皇还在自己卧房里弄了个机关接了个密道？不至于吧。

        我走进去把书放回原位，估计这书也不是什么真的书。机关“咔”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在我面前合上，阻绝了阳光，我有点后悔了，不知道这个密道有没有出口。

        里面很黑，几乎没有什么光亮，我两手摸索着往前走，这个时候后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我硬着头皮前进，终于在转弯处窥见点儿亮光。转弯以后就变得宽敞了，我走下石阶，石桌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好像是谁特意放在那里的。

        因为太过显眼，我一开始甚至不敢过去拿，可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我走过去拿起书，书页已经很皱了，落了很多灰，甚至泛黄发霉，好像放在这里很多年没人碰过一样。我把它翻开，看起来很像一本日记。

        “甲辰年卯月十二，邯卢一族的族长与其长子来访，我观其子虽是年幼，却极为颖悟，言……智……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对于宰制毒系多年的忌族，必成威胁。

        “乙巳年申月，如我所想，一年间，邯卢一族的势力迅速壮大，忌族族长已心生疑虑，近日必有动作，邯卢族只恐不能再延续多久，我也该尽早与之划清界……孤立……困难……三途蛊……终止……

        “丙午年……月……十七日，邯卢族长子竟然杀其亲父，匣其首级向忌族投诚，年仅八岁之幼子，何其心狠手辣，为求自保，居然以此手段，逆杀亲伦。我从未看过如此冷血之人，忌族族长欣而受之，纳为义子，我感忌族……不知……忌族……惨亏……族长身亡……式微……

        “庚戊年丑月初七，那个孩子终于被逐出巫教，他的聪颖与能力，更重要的，他难以预料的行事，对每个家族都是过于庞大的威胁，纵然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我等也无法再容忍他这样的人物存在，唯有他消失，我等才能安稳度日。他虽然离开，巫教中的恐惧还是不能根除，那个孩子的巨大阴影，还笼罩在族中，人心不安。邯卢族提议，重新实验三途蛊，他们没说，但我知道他们害怕的是什么……”

        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我合上书，这个孩子指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温皇会有这样的过去也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比起这个，还是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为让人好奇，除了温皇，大概也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书看上去已经很破了，像是放了很多年，几乎要与石桌融为一体。设想一下，温皇在这里放这本书，可能也只可能是给谁看？

        凤蝶。

        温皇灭了巫教，也就是说害死了凤蝶的家人，温皇特意开这间密室，就是想看凤蝶的反应。我都能明白的事情凤蝶怎么会不明白，所以绝对不是为现在的凤蝶准备的。

        是为以前的凤蝶准备的，我几乎能够想像得到，只要凤蝶想复仇，或是出现了其他什么让神蛊温皇不满意的反应，温皇就会杀了她。凤蝶在还珠楼待的时间这么久，一定打扫过很多次温皇的房间，不可能没发现那个机关，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走过来过。

        凤蝶真的太清楚分寸了，换了任何一个孩子，可能都做不到。而温皇早年时对人没有过多的感情，要讨他欢心可太难了。

        我把书放过原处，拍了拍手，又继续寻找出口。再往前走就亮得多了，大概是通向外面，我想我或者要走出去了，却突然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光。

        我手上还沾着一点灰，他站在洞口或许还看不认切，若我把手背到身后去反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于是我把手自然地放至身侧，“楼主大人好巧呀。”

        “哈。”温皇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拿着羽扇，没有摇，他转过身去，把石门关上了。

        我被关在了里面。

        如果连凤蝶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的话，那我呢，我看看他合上门，终于想起自己的外境。

        我已经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他之所以还会在我身上花心思，是因为他还觉得我有趣，如果他对我失去了兴趣，我不觉得他会放过我，一切只会更糟。

        就像现在这样，不想办法出去就只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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