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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近些日子段山柏似乎摸清了他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许遂行原来并不打算回宗门找师傅询问关于自身鬼气的事,可耐不住段山柏带着刘章对他软磨硬泡。

        许遂行想着自己也许久没回去过,淡着表情轻点下头,段山柏即刻拉着他的衣服,头头是道的给他讲解目前去找观云道长了解是唯一的出路,像是以为许遂行是拉不下脸回宗。

        回云剑宗这事定下了,段山柏又带着刘章开始磨别的——他怕许遂行为了省钱,不愿意去买一身好衣服。

        为了让许遂行能捯饬一套好些的衣裳,段山柏就拉着他撕坏的衣服,说穿着破烂回宗门总是不好看,还说他师傅观云道长看到指不定好一番心疼与担忧。

        许遂行这一身原来不是破烂,只是一路忙活,这扯扯,那用用,左右袖子撕得难看,才像是穿着一身破烂。

        许遂行因为这一声破烂瞪了段山柏一眼,但怕师傅担忧,到底还是答应了。

        于是徒步走了大半日,他们在晚饭前进到了镇里,并落定在镇内其中一家成衣铺内。

        入店后挑衣服却不是许遂行,而是把人拉进成衣铺的段山柏。

        许遂行本是穿一身竹色长衫,那竹色鲜艳是还是好看合适的,可一脏一旧,就活脱脱给他衬出一副“云游四方的穷修士”模样。

        这大概是给段山柏带了什么差印象,于是给他挑衣服时,段山柏只冲着那堆有着不同白色的成衣架子去,一边不同颜色的衣衫是看也不看一眼。

        那边都是些好料子做的成衣,段山柏拿起一件白色外衫,店内伙计便立即上前,夸他一句眼光好,说这是近来京中公子哥们最喜爱的款式,这会镇子里也卖得极好。

        伙计话还没说全,段山柏就把衣服放下,在心里暗暗道了声“俗”。

        既然卖得好,那便说明会有许多人穿相同样式的衣服,他可不想别人同许遂行穿的一样。

        段山柏还在一片白衣中挑选,许遂行一手牵着刘章,站在挂着素色成衣的架子前看,“白衣易脏,其他颜色倒也成……最主要是不要太贵了。”

        “你穿白色好看。”

        许遂行还看着面前一堆衣衫,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穿白色好看?”

        那边段山柏愣了愣,稍作停顿的动作没被发现,假装镇定着,像个登徒子般说:“我在梦里见过啊。”

        “你这套拿去哄小姑娘才顶用。”许遂行并未在乎他的任何反应,也没从他的话里掺出什么端倪,反而被架子上一件衣衫吸引视线,对那伙计唤道:“劳驾,我想看看这件。”

        伙计“哎”一声,却是不情不愿的走来。

        这架子上的衣服不大值钱,虽说布料不是最差,可比起段山柏那边的,倒算是一个天和一个地,也不怪得伙计不想做便宜买卖。

        顺着客人意思,他将许遂行指的那件衣衫挑出,拎着一边袖子,随随意意往他身上一比,看衣长不够,便将这银鱼白的衣衫塞了回去,“小了。”

        许遂行抬眉瞅一眼这位满脸鄙夷的伙计,一声不吭,却已经不想给他做这一单生意了。

        不想做便宜买卖尚且能理解,可单他这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可就叫人十分不悦了。

        “这个颜色有好一点的料子吗?”

        正琢磨着用个什么理由把同行的俩人给哄出门去,段山柏忽然从那头走来,拎出方才那件衣衫的一角,斜着眸子向伙计问。

        那势利眼的伙计一激灵,连声道有,正要去找,又听段山柏问:“这色挺常见的吧?”

        伙计点头道:“不是稀奇的色。”

        “那就行。”段山柏淡着神情,看向许遂行时嘴角微勾,抓起他一只手腕,带着人大大方方往外走,留下不知所措的伙计,“我们去隔壁家看。”

        许遂行依旧无言,只是暗搓搓的看了看段山柏,有些没想到他会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

        仨人转头到了对面不远处一家成衣铺,入门段山柏便和店家寻了方才许遂行相中的银鱼白衫,店家拿来几件同色不同款的,段山柏则拿过一件又一件衣衫,不断往许遂行身上比对。

        许遂行在对比过两件时便有些不耐烦,在他发作的前一刻,段山柏迅速定下纹有青山绵延的一套,说这套衣服与他的山纹剑能凑成一对。

        衣服当场买当场换,许遂行从内室出来时不知怎么带上了一阵过堂风,风拍打起新衣衣摆,连着他几丝散碎头发一起吹动,申时末尾的斜晖又在此刻泼落入屋,他从阴暗处走出,踩着一地辉光来。

        段山柏眸光随着他的出现稍一闪动,明目张胆的心动转瞬即逝,他拍拍身旁刘章后背,以疑问作赞美:“看你遂行哥哥,像不像那九重阙上的仙人?”

        刘章的回答让段山柏十分满意:“遂行哥哥像是踩着光出来的,好似人间谪仙!”

        他着一身竹色时,如云游四方的散修道士,而着这一身银鱼白,还真真同那走入凡尘的谪仙有几分相似。

        “过分夸张。”许遂行被这夸赞惹红了脸,却又口是心非的嘟囔一句,又问起店家这衣服要多少银子。

        店家打着算盘算了算数,报出一个比他预想要低得许多的价格。

        直到付了银子,许遂行还以为是这衣服料子一般所以价格才便宜,殊不知后头段山柏与店家使了眼色,转手就放了几两银子在近门的桌子上,这笔交易才算是完成。

        云剑宗位于西吴镇北边,相隔大约十多里,与去塔头村的距离差不了多少。只是往塔头村去时走的是马道,一路平坦,走起来不怎么累人,而往云剑宗走的是山路,宗门外一两里的位置尚有砌好的石板路,可再往下,那就只有锄头挖的泥阶。

        近日天晴,上山的路完好顺畅,还算好走,从马车上下来,仨人就踏上了上山的路。

        许遂行从前住在上头,同师傅上下山是常有的事,山路走惯了,上山于他而言半点不难,就是背着一大箩筐的重物也能随随便便往上走。

        他原来还担心刘章能否走上去,半路扭头瞧一眼。

        刘章虽然气喘吁吁,但没有一点喊累放弃的意思,而段山柏不紧不慢跟在小孩儿身后,不带一声催促,甚至一只手挡在他的后背,生怕这孩子重心不稳往后倾倒。

        倒是个会关心人的。

        这人平日虽然有些喜怒无常的意思,不过见自己顶着大太阳便带来遮阳的叶子,还对孩子关心有加。对着自己这个不算熟悉的人他都如此关照,若以后娶妻生子,那他妻儿定是世上运气最好的。

        想着,许遂行抬起的脚步猝然放下,同时腰背不受控制的弯曲,下一秒他听到身后人稍微惊慌的气声,迅速挺起后背,抬脚往前——方才不知怎么,心脏像被什么穿了过去,传来一瞬奇异的疼痛。

        “哥”

        “我没事。”许遂行暗暗往心脏处探查,没探查出任何异样,也没打算将这莫名其妙的疼痛告诉旁人,揪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方才前面有只虫子罢,现在已经飞走了。”

        后头看不清情况的段山柏信了,与许遂行最近的雀儿可是不信的,它就站在许遂行肩上,什么会飞的虫子,它是瞧也没瞧见。

        但它主子怎么会顿上一顿,它倒是想不明白了。

        暗暗琢磨片刻,它见周边越发熟悉,垂首叼起许遂行一缕头发,稍稍拉扯,随后扇动翅膀,放下头发,飞离许遂行的肩膀,率先向山顶飞去。

        刘章抬头看看鸟儿,说:“有翅膀真好。”

        “是想飞吗?”许遂行回头问。

        “有点。”刘章点头道。

        许遂行:“你若想飞,那可以选择到青云派学御剑飞行,青云派在东南方,下山后若是顺路,我还能捎你一程,若不顺路,我就托宗门师弟将你护送过去。”

        刘章忽是苦着小脸说:“那我不想飞了。”

        “怎么?”

        “我想跟着你们。”刘章眨动眼皮,大喘着气,继续跟着许遂行的步子往上走,踩到了第一块窄小的石砖,“遂行哥哥或者段哥哥,不过我最想跟着你们两个。”

        这倒是童言无忌了。

        许遂行带着些苦笑,扭身将爬得大喘气的小孩抱起,脚底踩的石砖越发宽大,想来是快到云剑宗门前了,“我俩可不会一直一起走,我同他不过半路遇上、一道走了一程,之后到底是要分开的,不过在此之前,要将你安顿好。”

        听着,刘章越过许遂行的肩膀去看后头的段山柏。

        段山柏脸上本没有表情,可不知怎的,刘章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难过。

        他在难过什么呢?

        刘章不懂,但也没问,他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去问一句“为何”。

        抵达云剑宗大门时天几乎要黑了,天边还剩一道余晖维持着光亮,恰好照完他们上山的最后一段路,踩上最后一步石阶,便迎来雀儿扑脸的冲击。

        许遂行急忙将刘章放下,同时接住往下掉的小麻雀。

        狐疑未出,紧接着他便看见宗门结界内冲出几个个子不高的人影,瞧着和刘章差不多年级。

        他们嬉闹一路,其中一个看见许遂行时眸光一闪,对着身旁伙伴就喊道:“我就说遂行师兄回来了,不然雀儿怎么会回来!”

        其余几个都不用他提醒,已经像雀儿那般冲向了许遂行,一个劲儿地扎到许遂行身旁,叽叽喳喳的活像等食的雏鸟。

        他们一个问他怎么这么久不回来,一个问他这些日子到哪去了,还有一个已经泪眼婆娑,说是想他想得紧。

        正要抚慰一番这堆小师弟,许遂行骤然察觉到一阵浓烈杀意靠近,抬眸一瞬他看见一道剑气劈开罡风,向他直直冲来。

        他反手往两旁阵出气压,将孩子们疏散至两边,随即踩风连连后退,打算退到阶梯之下,避开这道要人性命的剑气。

        倒退到石阶边上,后腰处倏然被人顶住,他心道一句不好,余光却瞅见有剑光闪过——原来待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人不知何时拔了剑,扫出一道威力相当的剑气,同时在两边孩子身前立下一道防护结界。

        两道剑气相交碰撞,在一刹间炸出一阵气浪,孩子们面前的结界应声破裂,石阶与树林中的尘土与落叶被气浪掀起,抵挡了所有视线。

        抵在后腰上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他的腰,对方环着他稍稍挪动位置,挡下气浪的同时松开了手,提剑冲至漫天尘灰之中。

        “锵!”

        一道明显的火花闪在尘灰中央,双剑相碰,剑鸣外散,尘灰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又终于落下。

        许遂行这才看清那带着浓浓杀意的人是谁。

        那人发冠端正,身着云剑宗大弟子的青白服饰,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他手握一柄已生灵的长宁剑,轻而易举挡住段山柏的反击,眼眸冷冷扫向站在段山柏之后的许遂行,语气一样冰冷,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愤怒。

        “你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竟敢占我师弟躯体!”

        那是比他的大师兄,程玄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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