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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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林如海应诺少心机楚仙君携徒入帝京
早春的江南,微风拂面,二月春风裁剪出绿柳的新芽,北上的河运,自春暖化冻,越发的繁忙。江面上不时可见船只来往,或是载客,或是运粮,南来北往,络绎不绝。
林家的大船已是起锚半月有余,眼看就要出了苏杭地界。
早起黛玉因思念独在杨州的父亲,又哭了一场。
“夫子,姑娘早起又伤心了一场,您可去劝劝?”
小丫鬟雪雁上了甲板,带了几分恳切,对一立在船头商景的女子道,那些个嬷嬷又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便只能来求自家姑娘的女夫子示下。
这女夫子名叫楚彦,据说原是终南山一修士,药理学得极好,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广博,因缘际会,贾敏故去之后,林如海延请她做了黛玉的西席。
当下受了楚彦林家老爷嘱托,送他膝下独女黛玉去往京中的荣国府,与外祖母团聚。
只见这女修士,穿着一身水田衣,手执拂尘,嘱咐那禀报的小丫鬟。
“她要哭便让她哭,人有七情六欲,你家姑娘这么点年岁,忽得离了家人,伤心乃是常情,就说你离了林府,可也心里念着?”
这小丫鬟听女夫子如此说,也勾起了思乡之情,红了眼圈,点点头。
“你家姑娘本是最良善的,若劝了她,一会子她又觉着与你们这些下人添了麻烦,又该不痛快一次了。”楚彦说着拿出一个乳白小瓶,倒出两粒糖丸。
“她若哭了必定伤元气,将这东西化了,一会儿掺在粥中,给你家姑娘服下。”
雪雁双手接了糖丸,这就下了船舱,往小厨房去,要嬷嬷给黛玉预备粥饭。
对于这女夫子,林家上下都是服气的,自从用过她的糖丸,她们家姑娘就甚少用汤药了,连老爷在她医术的调理下,身子都有了起色。
楚彦看了看窗外,贾雨村的小舟已是轻快的走到了林家大船的前面,那人生得长鼻阔口,立在小船头,好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好在楚彦在林如海那儿还有几分份量,这巡盐御史大老爷肯听他的劝,才将送女儿上京的船自小舟换成了大船,仆妇也比原计划派遣得多。
总不至于一个小丫头并一个嬷嬷,就安顿着女儿往北边去。
林家也不是小户,怎能做的这么寒酸。
若说林如海心中当真没个成算,以为谁人都似他那般风雅亮节,殊不知这世间多的是以貌取人之辈。
楚彦会做出这等安排,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大半剧情。
她的师门隐居终南修仙,甚少关心俗世,在修炼途中她接了一个师门任务,去一个叫《红楼梦》世界里,帮助里面的绛珠仙子渡劫,于是楚彦读了一遍剧情,收拾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她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绛珠仙子刚好没了凡间母亲,生了一场重病,楚彦凭借自己的才华,给绛珠仙子治好了病,成功当上了林家的女夫子。
至于那一位原本在剧情中应该当黛玉西席的贾雨村,除了没有教书这一项,倒也如同原本书里安排的一样,得了林如海的帮助,往京中谋缺。
楚彦知晓毕竟是要历劫,剧情能少改动就少改动。不然最后任务判定一个历劫不成功,她不就白费了这一番辛劳?
是以当林如海的原配夫人贾敏的娘家,荣国府里那位老太太来了信要接孙女进京的时,楚彦倒也没叫林如海直接回绝。
只是对林如海原先的安排,做了点修改。
那信中说荣国府里,诸事齐备,只要人去了就成,老太太必定像是亲孙女一般的待黛玉,舅母舅舅,姊妹们都盼着,日日都要念上几回。
林如海这个不涉内宅的还当真信了,又听了贾雨村的撺掇,想着轻车简从,一路上能走得快,只预备给黛玉一艘小舟。
可笑那贾雨村,得了林如海的银钱资助,还知道买两个小厮使唤。怎的黛玉这样的小女娃娃,多带两个人就不妥了?
这一路林家的大船与贾雨村的小船,说来也只是恰好同路,黛玉这边有楚彦这个夫子照料,贾雨村也要避嫌。
如此清净,甚好。
待楚彦修过早功,再去看黛玉,她已是用过稀粥,漱了口之后,歪在榻上睡着了。
服侍的嬷嬷正蹑手蹑脚将她手上那一卷书拿走,给她盖上毯子。
“居士,我们家姑娘,才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这嬷嬷四十岁上下,不是原本林如海给黛玉安排的老嬷嬷,做完这一切,小心退了出来,见黛玉睡得多,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莫要担心,你们家姑娘本就先天不足,这几日夜里必定会哭,当下多睡,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楚彦安慰了嬷嬷几句,又要嬷嬷退下,守好屋子,她要与黛玉念咒消灾。
嬷嬷顺从退下,楚彦看着黛玉熟睡的小脸,不由一叹。
哪个糟老头子安排的劫数,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非得叫人还泪渡劫。
这么灵秀的丫头,楚彦真是想直接带了回去收到门下当徒弟。
想要徒弟,奈何这是她的任务,总也要把任务完成。
她原想劝了林如海续弦,这样便可将黛玉留在身边教养,免得他想将女儿留在身边,又怕将来黛玉落了个没有主母扶养的名声。
若是生不出儿子,也可考虑过继一个养子,免得将来林家偌大的家财,被旁人占去。
然楚彦转念一想,林如海也是个短命的,倒也不要害了旁人。就说养了继子,也保管不会狼子野心,未必会真心对待黛玉。
荣国府好歹是贾敏的母家,沾着这么一份亲,尚且如此,收养的继子又有几分靠得住?
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若是在她们修仙界就好办了。楚彦必定将黛玉教导成一等一的修士。
若是旁人有什么坏心思,只管提了剑,打到他们服气就好。
谁叫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呢?只好照着这个世界的规矩来。
楚彦思来想去觉着还不如靠自己,于是主动找了林如海,只道她与黛玉有师徒之缘,愿意一同北上,互为照看。
林如海正忐忑如何开口,见楚彦主动提及,只有满口答应的份,心中感激不尽。
楚彦在心中默默复习了一遍剧情,总归得想法子,让这个劫数,历得轻松一些。
能少哭几次,就少哭几次。能让旁人哭,就不必叫黛玉哭,反正是还泪,用旁人的泪来还,不就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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