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妞妞的童年

当妞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放亮，阳光透过破旧的木床爬了进来，暖洋洋的撒在窗前那个陈旧老木柜上。木柜上堆满了杂物，埋在一层厚厚的尘埃中。

        奶奶在正屋烧柴做饭，缕缕的带着暖意的青烟，弥漫了整个房间，倒给这个充满寒意的冬增添了无尽的温暖。

        奶奶的家显然很是破旧，满打满算才两间屋；灶台炉火家具杂乱无章的堆了一地。但它是妞妞最温暖的家。虽然奶奶头发已经全白，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但她却是妞妞最亲最近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奶奶待妞妞最好。

        妞妞推开厚厚的棉被，懂事的一件件的找衣服鞋子穿上。一路小跑的到正屋，一下抱住了正在烧火做饭的奶奶。

        “奶奶，你又做饭哩”

        奶奶往炉中添着柴，老铁锅里正在煮粥。妞妞突然从后边攀着她的的脖，猛地一惊，差点摔倒。

        “哎呀呀…我的妞妞，吓死我了。好妞妞，别晃了，别晃了，奶奶都让你给晃散架了”

        “奶奶，让我烧火吧”

        “妞妞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还小哩，我今年都六岁了，都该背书包上学了”。

        妞妞一扭脸，突然看见墙角的小白兔，跑过去一把抱了起来，放在门后的笼子里。在家小兔子是妞妞的最爱，也是妞妞最好的朋友。妞妞拿篮子里的青草，轻轻的放在小兔身边。

        “兔兔，该吃草了……奶奶，小兔子吃草的样子真可爱。……对了，我都学会唱儿歌了，奶奶你听着……你听着吗？”

        妞妞撒娇的晃着奶奶的肩膀

        “好好好，奶奶听着哩”

        “小兔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妈妈没回来”

        妞妞天真的唱着，表演着，小手比划着。

        “好好好，真好听，你跟谁学的”

        “二丫哥教我的，好听吗？“

        “妞妞到底长大了，唱的真好”

        奶奶望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孙女，脸颊笑成了满脸的菊花。妞妞从小爱唱爱表演，奶奶可是她最忠实的观众。

        “咦……奶奶那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妞妞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

        奶奶一时语塞，一下被妞妞给问住了。

        “这个吗？等过大年穿新衣服的时候妈妈就回来了”

        “我都不信，你都说好几次了，可妈妈还不回来”

        “妈妈在外边赚大钱哩。等赚了钱就回来，回来给咱盖大瓦屋”

        “是吗？要住大瓦屋了，妈妈赚钱盖大瓦屋啰……”

        妞妞跳着跳着跑出去玩了。

        吃过午饭，太阳暖烘烘的照着，屋檐下，妞妞脱了外套坐在奶奶怀中，奶奶正给妞妞满头的长发篦虱子（那时农村女孩子头上很容易生虱子）这时邻居二丫子挎着竹篮进院子了。

        二丫今年八岁，就住在隔壁老王家。黝黑的皮肤，红苹果似的小脸蛋，身穿一件不合体的老棉袄。他是妞妞的异性好朋友，好玩伴。今天星期天，说好的要和妞妞一起去麦地薅草喂小兔。

        “奶奶好”

        “哎呀呀，二丫子来了，你这是干啥呀”

        “带妞妞去地里薅草喂小兔”

        “哦……你等会儿，先坐那儿歇着，没事，马上就好”

        二丫看着奶奶给妞妞梳了头，扎了两个小羊角辫子，顿时精神了许多。奶奶又在檐下找了竹篮让妞妞挎上。二人出了门。

        “妞妞，我给你的小兔好玩吗”

        “小兔子真可爱”

        暖阳高照，万里碧空，绵绵沙丘岭上碧绿的麦田一望无垠。远处的沙河像一条巨龙源源流长，消失在无尽的天际边。

        麦地里的嫩草好多好多，有麦筛子，撇撇嘴，猪食颗，牛竹草……鲜嫩鲜嫩的，这些都是兔子，鸭子，鸡猪猪爱吃的。一会儿功夫，妞妞就薅了一篮子的草。

        二人挎着竹篮往回赶，路上正好碰上村东头的兰妹。兰妹年龄比妞妞大多了。孬点子可不少。

        “哎呀，你俩小毛孩子也来薅草，让我看看薅的是草还是麦苗”

        “才不让你看哩”妞妞提篮子要走。

        兰妹夺过篮子，翻了翻，没见什么，递给了妞妞说。

        “好好好，我说妞妞，你妈回来没有？”

        妞妞撅着嘴提着篮子不吭声。

        “你妈不回来，是不是跟人跑了？”

        “才没呢，奶奶说妈妈去赚大钱了，回来要盖大瓦屋哩”

        “哈哈哈，还大瓦屋哩，你妈跟人跑了，还盖大瓦屋，她不要你了”

        “你妈才跟人跑了，呜呜……”

        妞妞急得哭了起来。二丫生气了，抓起篮子砸了过去。

        “就你欺负人……你妈才不要你呢！”

        二丫大声嚷着，看着兰妹笑着唱着远去了。

        对面有个二丫丫

        我们一起过家家

        你当爸我当妈

        怀里抱着布娃娃

        嘻嘻嘻…………

        不知谁编的。羞死了。

        时间过得也飞快，过罢年，马上进入了夏季。地里的玉米颗长的老高，知了藏在树顶茂密的枝叶间发疯似的一个劲叫着。眼看小白兔一天天的长大，妈妈却还没回来。

        爸爸的脾气很坏，整日的喝酒，从不拿正眼看他，也不和她多说话。妞妞就整天的想着妈妈，没事的时候经常独自一人跑到村口张望。

        村口人来人往却总不见妈妈的身影。

        这时二丫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看见妞妞在望着什么说。

        “妞，你在这儿看啥呢？”

        “我在这儿等妈妈，奶奶说等小兔长大的时候妈妈就回来，怎么还不见妈妈”

        “走，不等了，学校开学了，叫你爸给你报名去”

        “我才不呢，爸爸不理我，他就不管我的事”

        “那找奶奶去”

        二丫拉着妞妞回了家，奶奶正在找妞。看见妞妞回了，赶紧把他拉了过来。

        “你看你这丫头，整天跑，又跑哪去了，赶紧，奶领你去学校报名，要上学了”

        奶奶给妞妞报了名，到街上买了花书包，又穿上奶奶做的新衣服，甭提，可神气了。妞妞成了一名小学生。背着花书包，大模大样的，连走路姿势都变了。

        这年二丫个头显然高了许多，说话声音也大。以后的日子里，二丫就像卫士一样，每天领着妞妞上下学风雨无阻。有二丫护着，兰妹再也不敢欺负妞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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