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2

“师傅，我们不是坏人……”一连串的灵魂拷问让庄籽芯手足无措，她完全没有料着钟戌初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大学又不是中小学幼儿园，为啥不能进？

        “不管你是好人坏人，这里是学校，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保安师傅二话不说，上前拉扯住庄籽芯和刀刀的胳膊，开始驱赶二人。

        庄籽芯连忙解释：“师傅，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啊，我们也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是来采访的，是来采访的。”

        “采访？记者？采访谁？有登记预约么？有采访证明么？”

        “我们是来采访钟戌初教授的。当然有预约，是约好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个时间来呀。”别说预约，根本是被拒绝，但是庄籽芯不管，好不容易进来学校，还没见着钟戌初，她不能这么轻易走了。

        两位保安听罢，立即回头看向钟戌初，一脸疑惑。

        约好了？

        钟戌初回道：“根本没有预约过，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平静的面容看起来没有任何一丝波澜，仿佛所有都与他无关。

        两位保安听罢立即回转头继续驱赶：“听见没有？钟教授说根本没有预约过。赶紧走！赶紧走！你们两再在这里打扰教学，别怪我们不客气。”

        庄籽芯不可置信地看向钟戌初，心里“咯噔”的那一下，“咚”的一下沉到底。她终于有勇气，结巴着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钟戌初唇角微扬，淡淡地道：“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姓钟，复名戌初，钟戌初。”

        两位保安听着笑了：“刚才你还说你们两来采访钟戌初教授，钟教授站在面前都不认识，还来问名字？你们两人是来搞笑的吧？当我们都好骗？走走走！不走的话，我们要报警了。”

        刀刀猛掐了一下大腿，暗叫：“我就说他是吧，你偏不信。这下完了……”

        庄籽芯嘴角抽搐，指尖儿都在发颤。

        果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为什么偏偏就是钟戌初呢？照片里明明就是一个金毛狮王犀利哥呀。唉哟天呀，这下她该怎么办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她干涩的苦笑了两声，强行镇定：“钟、钟教授，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小误会哈。”

        嘴角虽然强行向上弯着弧度，但她一双明眸大眼苦哀哀地看向钟戌初，仿佛只要钟戌初说一句拒绝的话，两滴清泪随时都能委屈的流出来。

        “小误会？不存在的。”钟戌初嘴角轻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语气也十清清线线，然而透过清澈黑亮的眸底只看到杀气腾腾，说完转身离开。

        庄籽芯一听，急了：“唉，钟教授，你听我讲……都是误会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商量嘛。钟戌初教授……”语气几近哀求，哪里还有之前“宁可战死，也绝不低头”气势。

        钟戌初停住脚步，缓缓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端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庄籽芯“咔嚓”一下，然后对两位保安师傅说道：“李师傅，何师傅，麻烦记住这两个人的长相，别让他们再溜进学校里来。社会太复杂，坏人太多，我们学校的孩子们都很单纯。”

        两位保安师傅回道：“没问题，待会儿我们去调监控，用a4纸打印出来，每个门口都贴上一张。”

        钟戌初满意的点点头，临转身前又给了庄籽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自己慢慢体会。

        什么？！还要将她和刀刀的照片截图打印出来挂在每个校门口？要不要这么断绝路啊。

        庄籽芯彻底傻了眼，连忙叫道：“钟教授！钟教授，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呀……”

        两位保安师傅死死的拉住她，痛得她不停叫唤：“唉哟，师傅，我们真的是来采访的呀。钟教授方才那是气话。”

        “是不是气话，等下次拿到预约证明再来讲。赶紧走，赶紧走！”

        “别拉我，我衣服要被扯坏了。哎哟，也别推我，我自己会走啦。”

        庄籽芯在两位保安师傅的推攘下被请出了美院校门。这一路上，不少学生驻足，有些好奇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庄籽芯只得放弃纠缠，以手捂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不管如何，她好歹是个小v博主，万一要是被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扒皮出来，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马路上车来车往，汽车喇叭声与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发出轰轰的声音，吵得庄籽芯脑壳痛。

        “我的裙子……”

        她低眉看着方才被拉扯的衣袖，果不其然，精致的蕾丝面料被扯了一个小口，裙摆后方因为摔在地上，生生被磨出一片毛球，还抽了丝……她这条价值两千块的裙子，是彻底的废了。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两次见到钟戌初，她都要破财？这货简直就是个散财童子啊！

        刀刀急道：“水姐，下面该怎么办呀？”

        “鬼知道怎么办呀？现在连门都进不去。”

        “那后面不采访了？”

        “当然要采访！再说，一个堂堂大学教授哪有那么小气。唉，我会想法子向他道歉。安啦安啦。”庄籽芯的太阳穴便开始抽痛。

        她也是脑子进水了，为啥要接这单活？不接这活，也就没这些破事。

        两人丧丧的回到公司继续做事。

        接连几天，两人连番给钟戌初打电话，他一个都没接，通通掐断，再拨打便是不在服务区内。

        俗话说得好，两条腿走路，不能因为电话打不通就这么放弃了。

        庄籽芯决定再走一趟美院。

        果不其然，美院每个大门外都贴着一张用“a4”打印的告示，内容大意提醒校内老师和学生，近期有外来人员冒充记者采访行骗，谨防上当。

        告示下方除了印着从监控视频里截取她和刀刀的画面之外，还有单独一张她的黑白大头特写。这张特写照片上，她嘴角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雪花印，看上去像是点了颗媒婆痣，而且她原本尖长的脸蛋居然变成大饼脸，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盯着那张黑白特写照片看了许久，现在的监控视频画面清晰度都这么厉害了？可是旁边那张她和刀刀一起进门的照片看起来并没有这么清晰呀。

        她盯着那个黑花的“媒婆痣”，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那天被轰走的时候，最后钟戌初举着相机对她“咔嚓”了一下。那个黑花的“媒婆痣”应该就是镜头被磕坏的地方吧。

        靠！这货怎么拍不是拍？非得要给她按个“媒婆痣”，真是内心邪恶。

        更过分的是，竟然把照片用在这上面，这是侵犯她的肖像权！关键还把她拍得这么丑，她哪有这么土肥圆。太过分了！什么知名美院摄影教授，还获什么国际大奖，就这水平，还不如她用美颜相机随便拍拍呢。

        她气愤地一把将墙上的a4告示撕下来，揉成一团，想要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想想不能扔，这将来可以证据——侵犯她人身肖像权的证据呀。她果断将这张纸重新展平叠好，塞进身前的小包包里。

        坐在门卫亭里的保安师傅一眼就瞄到了她，立即走出来：“你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怎么又是你呀？你怎么还敢跑我们学校来？”

        庄籽芯一看是那天轰她走的保安，踩着高跟鞋拔腿就跑，差点儿没摔了个狗吃屎。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让她放慢脚步，是母亲。

        她喘息着接起电话。

        “芯芯啊，那个……你现在手上有多余的钱么？”

        一提到钱，庄籽芯十分敏锐：“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欠了人钱？”

        “没有没有……”母亲吱吱唔唔，东拉西扯，一会儿自家姐妹买房缺钱，一会儿七大姑八大姨看病需要钱。

        庄籽芯哪里会信这些说辞，强逼之下，母亲这才说出实情，三个月前被老同学拉下水投资p2p的事儿。

        她听完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什么时候的事儿？公安机关新闻媒体宣传那么多，你怎么就……”她硬生生顿住，一大堆数落的话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你投了多少钱？”

        “也不多，就20万，多了我也不敢投……”

        “……”

        “但是，后来你大舅母、小舅母、大姨，还有你美琴姨她们，也跟着一起投了……我们几个加起来，差不多有120万……”

        庄籽芯正在心里头酝酿着，打算安慰母亲20万被骗就被骗了，就当花钱买一个教训算了，可当听到她拉着大小舅母她一共投了有120万，她本能呼吸一窒。

        她自己干的蠢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这边又来一个120万被骗……

        她绝对有理由相信，智商欠费是绝对会遗传的。

        “你报警了没？”她一边抓着手机，一边按着抽痛的太阳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舅他们报过了，但是，今天你大舅母和小舅母她们来我们家玩，一直追问我这钱怎么办。我就想你这里有没有一百万，我把这钱先给她们垫上，等警察抓到了人，钱要回来就还给你。”

        庄籽芯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地说道：“我的天啊，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被p2p坑掉的钱你还指望能要回来？新闻里都警告过多少回了，有多少人为这个闹得家破人亡的？你怎么还能把钱砸进去？你自己糊涂瞎投就算了，你干吗要拉舅母她们下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人会有扯进p2p的一天。

        “我这不是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钱哪有那么容易赚啊？”

        “你要是没有钱，我自己再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呀？一百万啊不是一百块。”

        “行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母亲生气地挂了电话。

        庄籽芯对着手机，崩溃地乱抓着头发。

        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可以把这种事儿说得这么轻松简单？

        她都知道了这事儿，还能说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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