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正经的话不许说

陆沉青冷了脸，严词反问道：“你这是承认违反律法，滥用职权，擅自提取案犯了？”

        “我……”姜玥抿了唇，陆沉青是都察院御史，为人又清正，素来帮理不帮亲，若是被他抓了把柄，日后晋升只怕会有麻烦。

        姜玥眸光微闪，也不知陆沉青吃不吃苦肉计。

        她垂了脑袋，一副内疚得红了眼的模样，认认真真地认错：“是下官错了。”

        陆沉青见她红了眼，心下微软，只稍缓了辞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是，下官回去就补上请示疏文！”

        “嗯。”

        陆沉青看了眼暗室，一切境况已了然于心，他转身走入甬道，姜玥立刻跟了上去。

        长松的眼珠子咕溜溜地转，他碰了碰长青，“你看他俩像不像夫唱妇随？”

        长青瞥了他一眼，率先进了甬道。

        长松啧了一声，“……不解风情。”

        姜玥跟在陆沉青身后，悄悄用手揪了陆沉青的袖子，轻声道：“大人。”

        陆沉青察觉袖上力道，却也不挣脱，“嗯。”

        “大人如何知道小五只要被关十日的？大人去顺天府问过了？”

        “嗯。”

        小五偷盗分明情有可原，陆沉青私底下去问，其实也是有意想放他一马吧？

        姜玥抿着唇笑了，她就知道陆沉青虽铁面无私，但绝不是无情之人。

        姜玥扯了扯他的袖子，悄声道：“大人真好。”

        昏暗之下，陆沉青微勾了唇，却不再语。

        “哎呀！这甬道还是太小了，什么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啊！”

        长松又在身后调侃，陆沉青忽然道：“你等会就去找百里赫，让他将温家抄了，把温家父子提至大理寺审案。”

        长松哀嚎一声，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最不想见的就是百里赫那张冷漠倨傲的死人脸！

        姜玥笑了笑，在心里腹诽，谁让你话最多？

        “不过大人，为何是大理寺？”

        姜玥这才反应过来，既是陆沉青有案要查，为何不是抓去都察院？

        陆沉青淡淡道：“怎么？你想去都察院审案？”

        姜玥怔了怔，陆沉青是担心她一个评事压不住温家父子，所以想在大理寺替她撑腰？

        姜玥微讶之后偷偷弯了眉眼，在底下轻轻摇了陆沉青的袖子，声音清脆道：“大人的细心体贴真真是无人能及啊！”

        “啧啧啧。”长松摆首道：“长青啊，我们跟着大人这么些年，真是头一回见大人体贴啊……”

        长青在姜玥之后出了甬道，“是你头一回。”

        嗯？嗯？嗯？

        长松顿时掩面而嚎：“这些年的情意，终究是错付了！”

        姜玥听着他鬼泣的嚎声忍不住笑了，长松这人真是好笑得紧。

        庄子外已被百名北城兵马司的人马包围，长松一出门便去找了百里赫，长青受命去皇宫递上弹劾奏折，而陆沉青则命人将一切罪证都送往大理寺，

        小五瞧见姜玥，立刻就跑到姜玥身后乖乖站好。

        那头陆沉青已然翻身上了马，艳红的官袍在暗夜里划出微光，他垂眼看姜玥，“可会骑马？”

        姜玥眨了眨眼，“我若说骑不了，能与大人同乘吗？”

        陆沉青思索片刻，忽然朝姜玥伸出手，姜玥双眼蹭地便亮了。

        陆沉青这是开窍了？

        就在姜玥要搭上陆沉青的手时，陆沉青反手打了她的手背，啪地一声响，姜玥登时收回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手背，嗔道：“大人！”

        陆沉青冷哼一声，警告道：“以后莫要再说这般不正经的话。”

        言毕，他便驾马走了，徒留姜玥一人委屈地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打红的手。

        身后小五瞄了瞄陆沉青，又瞄了瞄姜玥，试探道：“大人？”

        姜玥放下手，道：“今夜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五颔首，立即便走了。

        姜玥着人牵了马，赶上陆沉青，在陆沉青身后不疾不缓地跟着，却一言不发。

        陆沉青微皱眉，姜玥还是头一回话少，难道是他打疼了？

        他分明也没用多少力，如何就疼了？

        陆沉青侧了首，找话道：“今夜我拿了温德私设赌场及收受贿赂之罪证，待会到了大理寺，你可以尽管审温言，不必有顾忌，凡事有我。”

        姜玥未应声。

        陆沉青默了片刻，又道：“怎地不说话？”

        “大人准下官说话？”

        陆沉青反问道：“我何时不准你说话？”

        “大人刚刚不是才说，不正经的话不许说吗？”

        陆沉青：“……”

        看着陆沉青悔恨的神情，姜玥顿时得意地偷笑起来，以为不许她说不正经的话便没事了？陆沉青未免太小瞧她了。

        “大人就不想知道下官刚刚想说什么？”

        “不想。”

        姜玥故意拉长了尾音，“哦。”

        陆沉青一动缰绳，马走得更快了。

        姜玥忍着笑，立刻便跟上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到了大理寺，而百里赫压着温家父子随后也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到了大理寺，而百里赫压着温家父子随后也到了。

        不得不说，百里赫行事真是雷厉风行，从郊外到大理寺不至两刻钟，而他已然抄了温家，捉了温家父子二人来大理寺。

        姜玥此前也曾听说此人，但是今日却是头一回见。

        他握着腰间剑柄自大理寺外走来，行步间猎猎生风，一身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据说这百里赫原是战场将军，身经百战，但由于性子倨傲冷硬，得罪了军中不少人，被御史弹劾后被贬，只做了个正七品的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姜玥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百里大人。”

        百里赫瞧都不瞧她一眼，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朝陆沉青抱拳，“百里赫见过陆大人。”

        虽是行礼姿态，神情却并无恭敬。

        陆沉青也不在意，只道：“辛苦百里指挥使了。”

        “分内之事罢了。”

        陆沉青颔首，百里赫着人压温家父子去了大理寺公堂接受审判。

        姜玥换了官服，高坐于公堂之上，而陆沉青坐于一旁，翻阅着手中的账簿。

        姜玥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升堂！”

        于是衙役手持杀威棒，排成两列，快速地敲击着地面，嘴里边高声喊道：“威武！”

        震慑之声满堂，温家父子却面不改色，神情泰然地走进公堂。

        姜玥一挥手，衙役立即停声。

        她冷眼瞧着并未下跪的温德和温言两人，道：“温大人为官多年，还不知升堂规矩？”

        温德着了官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置于腹前，微长的胡须随着他的冷哼而扬起，他连瞧姜玥一眼都不屑。

        “老夫为官多年，又位至尚书，你一个评事也敢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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