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意想抱你

班主任老刘姗姗来迟。早读时间其他班级要么读书声洪亮不绝，要么懒恹恹地持续低调，唯独他带的班级一阵一阵地吼。这是干啥子咯？要是把检查人员招来了，这个月班级积分就要倒数了！

        他刚才领着席诺往楼梯方向走，两人正愉快地交谈着，班里忽然传出一阵起哄声，结果这孩子抬起头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撇下他说跑就跑。现在的孩子真不叫人省心！

        等他好不容易喘着粗气追到了班门口，就看见两人贴得极近，似乎已经聊上了。不得不让他感叹现在的小孩儿交朋友的速度真快，这点倒是叫他省心。

        慕一余光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猜测这大概才是班主任，立马后退一步把门留给班主任了。

        席诺也跟在他后面让开了。

        班主任老刘已经完全不记得席诺撇下他的事儿了，只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孩儿都聪明懂事儿。

        老刘在前面走着，两人在后面跟着。

        班里的男生专注地等着班主任的解释和介绍，而女生眼里简直要冒出星星来。

        老刘站在讲台上，随手把没摆好的黑板擦摆正，抬头看向急得不行的学生们，笑了：“这个……大家先安静下来，不要那么激动啊。”

        他插科打诨：“我教你们一年了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过，有的同学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的。”

        蒋豫龙大嗓门直接一声：“怎么个情况？老师你急死个人了！”

        老刘看向他，目光似是不满，又像是警告，蒋豫龙立马收了声。

        老刘还是不想遛他们了：“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席诺同学是外地来的转学生，慕一同学是从别的班级转来的。以后大家就坐在一间教室里学习了，希望大家互相照顾，尽快帮助新同学融入班集体。”

        蒋豫龙又嗷嗷了几声，比班里的女生加起来嗓门都大，愣是把其他人的热情都给压下去了。

        其他人：………

        你激动个毛啊？

        他嗷嗷完还从前往后把目能所及的地方都扫视了一遍。

        其他人：………

        你嘚瑟个屁啊？

        “既然大家都打过招呼了，那这个环节就省了。”

        老刘转头对两人道：“你们暂时就先坐在最后一排靠门那里吧，不合适就跟我说，咱再换。”

        说完，又不放心似地多添了一句：“什么都能换，桌子，凳子，微怔，同桌也能换，随时都能换。”

        “放心，咱们班这个是很自由的，同桌好，心情就好，心情好，学习就好。”

        “这个道理，老师最是懂得。”

        “大家也都很认同，换得还算频繁，不用不好意思。”

        席诺偏过头问慕一：“你ok吗？我坐哪儿都行。”

        慕一看他一眼，神色不明，却没说话。

        席诺：“老师，没关系的，我们坐哪都行。”

        慕一没有异议。

        老刘欣慰地笑道：“确实是坐哪都一样，那就先回到座位上吧。”

        晨月本来正趴在后门窗沿上探头探脑，一听这话，急忙拿出兜里的纸巾，把自己踩过的凳子擦了一遍。

        慕一走到座位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兜里的湿巾，弯腰擦了一遍凳子，又拿出几张纸巾把水渍擦干。然后抬头看向女孩：

        “谢谢。”

        他坐在座位上，同样细致地把桌子擦干净，余光瞥见席诺还在他旁边站着，于是把湿巾和纸巾一同递了过去。

        席诺接过：“谢谢。”

        是和慕一同样细致的操作，然后才在座位上坐下来。

        两人个子高，齐齐坐在最后一排，显得板板正正，着实和班里借着读书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气氛不太搭。

        但比较尴尬的是，两个人来上学居然都没带书。

        慕一把书忘在原来的班级了，而他猜想席诺可能是刚从外地转来的原因。

        连个能转的笔都没有，要知道这样坐着有多傻，多格格不入，多不务正业。

        慕一正打算向前排借两本书，席诺忽然开了口：

        “前排的同学，我们今天来上学没有带书。”

        “好可怜哦，你能借我们两本吗？”

        慕一：“………”感觉怪怪的。

        前一句疏离冷淡，后一句如果不是慕一能感受到一点怪异的笑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声情并茂了。

        王旭从班里开始闹腾以后就没再静下心，在想东想西发呆出神的同时留了一根神经给后面，单纯是有点好奇外加不想学习。

        听见这话也还沉浸在自己内心丰富的世界里，没留意那么多，简直如同在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里透了口气，直接转过身问他：“席哥，你想要哪本？”

        班里规矩，正常情况下叫哥叫姐叫外号，非正常情况下连名带姓。

        席诺略作思索状，说出的话却十分随意：“那就语文和数学吧。”

        王旭一翻抽屉，把所有的语文资料和数学资料都给他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好啊。”

        席诺佯作受宠若惊。他语调虽然夸张，在慕一听来却没有半分真情实感，像是戏演到一半忽然被抽空了精神，语调也蔫蔫的降低了几分，惊讶也平铺直叙，像说给自己听的。

        慕一不客气地想，一般这样说话，不是体虚就是脑子有病。

        席诺低头认真地把书分成两堆，每一堆里语文书和数学书的数量都一样，堆得整整齐齐，单掌慢悠悠地稳稳地把其中一堆推给慕一。

        慕一压下心头不礼貌的揣测，再度礼貌道：“谢谢。”

        席诺挑眉，语气里是挑弄的笑：“除了这句，你该说点别的什么，我想听你说。”

        是真的脑子不正常啊，既然这样，慕一也就不客气了：

        “还有十几秒就要下课了，我去楼上把书拿回来。”

        “不用了。”

        “谢谢。”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

        慕一没管他什么反应，腿一迈就从教室里出去了。

        他也是在席诺慢悠悠分书的时候，才低头看了一眼表。

        他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靠窗单列的最后一排。有人要帮他搬书，他拒绝了，也没人再上前管他，连道别都没有。

        毕竟他走得随意又洒脱，也没有任何留恋。他除了长相惹眼，平时都十分低调，上课不回答问题，不惹事，不参加集体活动，还经常请假，待的时间也不算久。就算他温和谦逊有礼貌，也只会让人感觉到疏离，班里也没谁跟他熟。

        刚开学，也没几本书要拿，他转身就要回去了。

        席诺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你能分我一半吗？我刚才都分给你了。”

        声音里竟还带了一丝委屈。

        慕一：“可以，帮我拿一半。”

        席诺从他怀里接过书，手擦过了他的指节，跟抱孩子似的抱着几本书，两人从六楼向楼下走去。

        距离不远，走个神的时间就过去了，但偏偏慕一觉得这个人太有存在感，以至于他觉得气氛有点静默。但他又不可能开口聊点什么。

        席诺低着头在数台阶，数着数着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绊了一下，隔着外套一把扯住了慕一的胳膊。

        慕一正抬脚迈向下一个台阶，一点提防也没有，就要摔下去，席诺却又及时用身体拦住了他，他按了一下席诺的肩膀，借力让开。

        席诺愧疚极了：“抱歉啊，我可能是有点恐高，你不会在意吧？”

        慕一又不是傻子，那一下拉的刚刚好紧紧握住了他的胳膊，力使得也不对，怎么都不像一个差点摔倒的人该做出的反应，分明就是要把他扯下去。

        还恐高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个说法委实新鲜了，新鲜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慕一不清楚他想干嘛，也可能只是单纯无聊闲得，找找乐子。

        但慕一显然没有这个兴致：

        “没关系。”

        但没有意义的对话还大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席诺：“怎么没关系？差点就摔到你了。”

        慕一：“………”

        “没有摔到我很可惜吗？”

        他不冷不淡，那语气和他说“谢谢”时没什么不同。

        席诺：“不要那样想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你就是故意的。慕一：“嗯，我知道。”

        “要上课了，走吧。”

        两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课前三分钟铃刚响，班里还是闹哄哄的。

        晨月和他的小姐妹们还在激动：“这是怎么了，我们班一眨眼就成为其他班级羡慕的存在了！”

        晨月：“前有慕一，后有席诺，姐妹们，你们觉得谁更好看？”

        听到这句话，慕一想着自己就没必要现在回去了，会打断别人聊天。他转身就要走，席诺却把他拉住了：

        “去哪儿，走远了一会儿上课就要迟到了。”

        “而且，我很想听呢。”

        慕一无所谓，就和他在楼梯口站着。

        “当然选慕一了，毕竟瞻仰久了还是有感情在的！”

        “慕一太冷了，我还是喜欢带点凡间气息的！”

        “那也叫凡间？”

        “但是席诺他欲啊！！白色短袖黑色牛仔裤，这么少年感的衣服都遮不住他的欲气！又妖又欲还乖！”

        晨月服了她们：“你们这变心也太快了吧？”

        周莉杰没心没肺：“不存在变心，我们的心本来就是花的！”

        晨月拍拍她的肩头，给她比了个赞：“亲爱的，你真厉害！”

        周莉杰：“就是这么优秀，没有办法。”

        席诺回头看向慕一：“亲爱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匆忙地转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向班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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