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娘，我能看到了！”

        “真的吗，小绮，你能看清了？”

        “嗯，现在所有东西都清清楚楚！”

        ……

        一旁的母女二人还沉浸在欣喜雀跃中，这边的顾之淇却暗暗皱起了眉。

        他透过自己的水晶镜片看到了一只怪物，但这怪物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很轻易地就被他撕碎了。它趴在小姑娘的肩上，积年累月的蒙蔽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以前从未见过，这镇子上还藏着多少……顾之淇思绪纷纷，没注意到一旁母女二人的神情。

        “谢谢仙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梦娘言语哽咽，小姑娘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先前误会了顾之淇，现在看清了他的长相，又被他治好了眼睛，自然明白他跟镇上那些浪荡子不一样。

        “应该的。”顾之淇笑笑，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又完成了一个。

        上辈子去邳山取剑的任务是谢郁行完成的，他当时虽然把任务交给了谢郁行，但那时候谢郁行的修行尚浅，且刚从晴雪谷治了伤回来，整个人都比较虚弱。顾之淇担心这一趟真的把这个小孩弄死，便换了个身份，跟在谢郁行身边走了一趟。

        上一次他们没在东关镇过多停留，对这镇上发生的事不甚了解，谢郁行也不过一个半大少年，身量都没长开，很多事做起来都不太方便。

        顾之淇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声望值任务，任务条最后隐藏着几个小小的问号，似乎也在昭示着这里还有什么未解的谜题。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东关镇前些年发生过什么吗？”

        梦娘放恢复视力的女儿到外间玩耍，自己坐在一旁回忆起来。

        她的丈夫早亡，她便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在这镇子上生活。赵思绮七岁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冬天，她突然生起高烧，一天一夜都没有退，镇上的郎中毫无办法，说小孩命该如此，让梦娘回去准备后事。

        但是梦娘不认命，她独自带着小孩，借了匹马往东走，想去更大的镇子求医。

        那时也在傍晚，天色暗沉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她渐渐迷失了方向，走了不知多久，见到一座庙，她便去那庙里避雪。

        庙中有一座雕像，不知道拜的是什么神仙，那面容雕刻的栩栩如生，妍丽异常。梦娘抱着赵思绮，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她遇到一个人影，神神秘秘地对她说，我可以帮你女儿驱除灾病，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梦娘连连答应，第二天看见女儿果然退烧了，但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看不清了，问了许多医生，都说她的眼睛被烧坏了。

        但只损伤了眼睛总比丢了一条命强，所以现在说起来，梦娘还是心怀感激。

        “但是说起来有点奇怪，我当时明明记得自己是向东走的，第二天从庙中出来却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整个走到了镇子的西面。”

        “这样啊……”顾之淇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回来后除了你女儿的眼睛，还有什么别的事发生吗？”

        梦娘纤秀的眉毛皱起，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近些年有很多人去那座山。”

        顾之淇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虽不是东关镇本地人，但是也早早嫁了过来与丈夫一同生活，生了女儿后更是很久没有出过镇子了，我记得早些年大家都知邳山凶险，轻易不会前往，但是近些年不知怎么回事，过几个月总有人想去那里，去的人多，回来的少，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前往……”

        说到这里，梦娘的神情变得担忧：“我记得您之前也说过也要去寻宝，但那座山确实有点奇怪，普通人偶尔还能回来，那些能人异士反而没见到平安回来的……”

        这是针对修真者的危险？顾之淇暗自思索，这一次他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与上一世不同，那么在邳山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存在。

        “多谢老板娘提醒，我会注意的。”顾之淇笑道，就算有危险也必须要前往，这毕竟是他的任务。

        ……

        从赵梦那儿获取完全部信息后，顾之淇走出了外间，发现韦文逸和小纸人都在那里等着他，赵思绮重获视觉，对这个世界还十分新鲜，眼巴巴地四处张望。

        小纸人看到他出来了，急忙跑到他身后，似乎有些畏惧眼前的小姑娘。

        “怎么了？”顾之淇轻声问。

        “她一直围着我……”小纸人小声道，有些不知所措。

        顾之淇看着小纸人漂亮的脸蛋，又看了看不远处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姑娘，笑眯眯道，“与女孩子相处也是重要的一课，你还要继续学呢。”

        韦文逸在一旁看着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那种行善积德的医生是吧，就是四处行医积累功德的那种。”

        顾之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道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梦娘家的闺女眼睛好了？”昨日见过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没看错，您果然是仙人啊。”他看见顾之淇，激动的差点下跪。

        “您这是做什么。”顾之淇连忙将老人扶起，“斩妖除魔是我们修行者应该做的，而这小姑娘也不过是被邪物暂时蒙蔽了眼睛。”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若是之前去往邳山的那些人如您一般，也许还能回来。”

        “我昨天说的事您还记得吧？”老人问道。

        “当然。”顾之淇说。

        “这，就是我说的东西。”老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那木头盒子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拿在手里的分量不轻。

        顾之淇有点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装的是些金色的粉末，从外观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是？”

        “是化尸粉。”

        听了这话，顾之淇的心里一颤，差点没手抖把盒子打翻。

        面对着顾之淇疑惑的目光，老人长叹一声，给他解释缘由，“镇上那么多人，包括我儿子许久没有音信，去找他们的人也不见消息，多半是已经被困在那座山里，出不来了……”

        “若是您真的在山中看到他们的尸体，还劳烦您往他们身上撒些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没办法带回他们回家中安葬，但也不希望他们就在那座山里孤零零的躺着，魂魄困在那座山中……若您能帮我这个忙，不仅老头子会感激您，那山上的十四条魂魄也会感激您，为您祈福的……”

        顾之淇当然答应了这个请求，经过这番对话，他也确定那座山确实有些问题。

        顾之淇医好赵思绮眼睛的事很快传遍了镇子，现在都传他是个神医，到东关镇就是来普渡众生，做善事来的。

        之后的几日，顾之淇便带着小纸人四处做任务，随着声望值得上涨，在东关镇居民的好感度也随之提升，最后几天已经发展到在饭店吃饭不用给钱的程度了。

        顾之淇心想怎么上一世没开放这个声望系统，要是早点开放的话他会把中州大陆几个大城市全刷个遍。

        也许是他的这番渴求太强烈，系统也给了他回应，并非所有城市都有声望值系统，只有与主线任务相关的地方才有。

        在一番探查后，他也了解了更多与邳山消失的人相关的事情。

        听镇上的人的回忆，那些去的修士境界并不算低，并且，正如赵梦所说，普通人尚有回来的可能，修仙者去到那里的，是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而那个曾在赵思绮肩上的怪物也不止一个，顾之淇在镇上的几天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好几只，但那些东西都好似只是一个摆设，对人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顾之淇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思忱一番，决定在除夕夜的时候上山。

        他推开客栈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大堂中央的两个人，韦文逸趴在桌上一抽一抽地哭泣，旁边小纸人神情无措。

        “哟，我们家小白成长的这么快，已经能把你给欺负哭啦？”顾之淇坐到一旁笑道。

        “我没有。”小纸人率先摆手否认。

        “不是、我只是看到感概处，这书实在是……唉，芸芸众生，有情皆苦啊！”韦文逸长叹道。

        “什么？”顾之淇好奇地拿起他面前的书，“《鲛人传》？这看起来是个志怪故事，怎么，其实是爱情小说么？”

        韦文逸擦了擦泪，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本来也以为是个志怪故事，但是里面讲述的为爱化为泡沫的小鲛人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顾之淇顿了顿，然后说：“这不会讲的是一个小鲛人爱上某国皇子并求来神药将自己变成人类最后要杀死皇子才能变回去但她放弃了于是化为泡沫的故事吧？”

        韦文逸表情惊喜：“怎么，你也看过？”

        顾之淇：“……不，我只是在想世界各地的故事果然都有相似之处。”

        韦文逸茫然地眨了眨眼，片刻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年后镇上会来商队，到时候会有许多新鲜玩意儿，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顾之淇摇了摇扇子，“我等不到那时候了，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你这就走了啊……”韦文逸语气失落，显然有些舍不得。

        经过这几天，韦文逸觉得他和顾之淇还挺投缘的，两人都喜欢美食，也喜欢看小说话本、奇闻怪谈。他觉得顾之淇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不像镇上的居民，也不像往日见过的那种修仙者，洒脱中带着淡然，却也不是完全的超脱红尘外。

        韦文逸曾把这番话对顾之淇说了，顾之淇心想，你说的可能是我们身上共通的那股咸鱼气质。

        其实顾之淇对这位韦掌柜也颇有好感，镇上其他人对他礼貌客气，言语中总有一种敬畏，但是韦文逸就不会，他对修仙者态度平常，对待顾之淇就像哥们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不留在这儿过年了？”韦文逸问道。

        “这边的事情办完就走，差不多是除夕那天吧。”顾之淇说道。

        “还有几天呢，对了，这几天可要好好招待你，尝尝我的手艺！”韦掌柜说完，就小跑着出去买菜了。

        顾之淇笑了笑，转头才发现这还有一位在眼巴巴地看着他，语气同样失落：“你要走了吗？”

        小纸人的学习速度飞快，现在看起来已经与平常小孩没什么两样了，顾之淇一边感叹，一边觉得他这副平静中带着委屈的样子十分眼熟。

        “对呀，我要走了。”顾之淇说道，看着小纸人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似乎这句话是什么开关，一下子点亮了小纸人的眼睛，他噌地抬起头。

        “可以吗？”

        “当然。”顾之淇摸着小纸人的脑袋，一边回忆看过的典籍中是否有将傀儡易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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