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苏云飞被红月半强迫着喝了一碗醒酒汤，就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日晒三竿，穿戴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出门。

        “姑娘，今日要去哪里？”红月问。

        “昨日和我进宫的那个侍女叫什么？”苏云飞问。

        “翡翠。”

        “哦，我今日不出门，我要到凤栖阁去。”苏云飞对红月莞尔一笑，“吃过晚饭，我再回来。”

        红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福身道：“是。”

        苏云飞轻车熟路走到黎峥的院子，随口捡一名侍女来问，“黎峥现在哪里？”

        “王爷今日上朝去了。”小侍女答道。

        苏云飞道：“那我先到小客厅等他。”

        凤栖阁的布局几乎和丹阳阁一模一样，苏云飞初次发现的时候好一阵疑惑，但她懒得问，也就没说。苏云飞坐在客厅的一方矮几旁，上面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有侍女进来收走棋盘，给她端上茶水点心。苏云飞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本书读，连黎峥何时进来也未发现。

        “看什么，这么入神。”黎峥坐到她面前道。

        入什么神，书拿到手上一页都没翻过。苏云飞眨了眨眼，有些忧愁地看着黎峥的脸，道：“你有没有想过，真个世界很虚幻？”她的意思是指，自己穿到书中这种事很虚幻。

        “虚幻？”黎峥挑眉。

        “算了，我坐在这里就已经够虚幻的了。”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黎真最近怎么都不来了？”

        “黎真？他平时来的时候你都出门了。”黎峥道，“怎么，你想见他？”

        “他蛮可爱的。”苏云飞想到昨天晚上黎真帮自己说话的样子，脸上不自觉浮起笑容。

        “我这个弟弟暂时没娶亲的打算。”

        苏云飞很疑惑，黎峥突然没头没脑说这干嘛，过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

        “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你胡说什么呢。”她佯怒道。

        “把他当弟弟看？那你是想嫁给他大哥还是二哥？”黎峥勾起嘴角。

        苏云飞被他逗笑了，黎峥这么正经的人开起玩笑来还挺有意思的。“本姑娘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找我有事？”黎峥问道。

        苏云飞摇头，“没事，我就想到这里待着。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黎峥点点头，站起身，“走吧，跟我去书房。”

        苏云飞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到了书房，黎峥走到桌案后坐下，看见苏云飞仍旧停留在那幅画前，忍不住道：“你就那么喜欢这幅画？”

        “这幅画很特别。”无论从技法还是画工看都是现代人干的，初次见到的时候苏云飞激动的以为这世上还有和她一样的人，可是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这本就是书中世界，发生任何天马行空的事都不足为怪。

        就是现在天上突然出现一架飞机，她也就多望两眼，然后该干啥干啥。

        苏云飞走过去，坐做到旁边的椅子上。黎峥的手修长白皙，握着笔杆，他微微低头，从侧面看五官更加立体俊美。出于纯粹的欣赏，她突然有些手痒，想作幅美男图。

        “我已经安排铭丰去往颍州，你所说不错，杀手的确是从碧心山庄里面出来的。”黎峥缓缓道。

        “我没说过，提到颍州我只是突然想到碧心山庄而已。”苏云飞装傻道。“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黎峥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遂又低头继续书写。

        “听说你要去丞相府吃酒？”苏云飞装作不经意问。

        黎峥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到时候我可以去吗？”

        “理由？”黎真道。

        苏云飞赶忙跳下椅子，狗腿地跑到身后给他捶背，“我给你当小厮，端茶递水。”

        黎峥不为所动。

        “我就是想去沾点喜气，最近霉运多。”她还从来没亲眼见过古代的婚礼呢，苏云飞更加殷勤地捶背。

        “你说，碧心山庄为什么会派人刺杀我？”黎峥放下笔，问道。

        “民女不知道。”

        “或许……他们刺杀的不是我。”黎峥仰起头看过来。

        这张脸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由于黎峥的眼神太过专注，苏云飞有点承受不住，别开眼去道：“那他们要刺杀谁？”

        黎峥仍直直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苏云飞大脑终于循环流畅了，有些不可置信道：“我？不可能。”书中已经明确交代碧心山庄刺杀黎峥，就是因为沈仪初爱慕秦邈邈，求而不得，才想到这么蠢笨的方法。

        黎峥转过头去，继续提笔写字。

        苏云飞捶得双手发酸，干脆不捶了，走到一旁坐下喝茶。

        一名侍女走进来道：“王爷，秦姑娘求见。”

        “请她进来。”黎峥头也不抬道。

        苏云飞正襟危坐看向门口，一身明艳的秦邈邈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王爷，邈邈闲来无事，做了些点心想邀您一同品尝。进来的时候听下人说妹妹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呢，正好一同尝尝。”

        黎峥放下手中的笔对她道：“你费心了。”

        秦邈邈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点心首先递到黎峥面前，“我记得小时候太后经常用百合花做成酥糕，那时候我还住在皇宫，常和阿鸢跑去太后宫中拿了点心去寻你，记得你是最爱吃这个的。可惜，直到后来我和父亲去了封地，几乎就再没吃过了。”

        秦邈邈道：“这是我专门找人学做的，不如太后做得好，您且尝尝。”

        黎峥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不吝赞道：“不错。”

        秦邈邈又把点心端到苏云飞面前，“妹妹也尝一口吧。”

        “多谢邈邈姑娘。”苏云飞笑了笑，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味道还行。

        秦邈邈自动到苏云飞旁边坐下，“云妹妹可是来找殿下练字的？”

        练个屁，苏云飞心里吐槽，面上却笑容可掬，“像我这等愚笨之人，估计要学许久，多亏殿下是个不辞辛劳的好师傅。”

        她俩一唱一和，黎峥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有些头疼地靠在椅背上，正巧此时侍女又来报，说程公子和魏公子来访，黎峥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

        “有请。”

        苏云飞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黎峥刚刚的所表现出的一丝不耐被她收入眼底。估计只要她在这里，秦邈邈就绝不会独自离开，所以她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秦邈邈见状，也忙站起身，“那邈邈也不多打扰了。”

        黎峥点点头。

        苏云飞和秦邈邈在书房外撞见了正往这边走的程肖齐和魏航，那两人一个轻佻不羁，一个温文有礼，强烈的反差处在一块倒也相辅相成，难得的默契。

        “哟，云姑娘好久不见。”程肖奇敞开嗓子道，“我家妹妹最近老念叨你，你赶快去跟她碰个头，让她别整天精力旺盛地来烦我。”

        “程公子，那可是你亲妹妹，说话留三分。”苏云飞提醒道。

        程肖奇笑嘻嘻对苏云飞旁边的秦邈邈拱了拱手，“秦姑娘，好久不见。”

        秦邈邈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她曾当着黎峥和苏云飞的面说程肖奇的坏话，如今知道程肖奇和黎峥私交甚笃，她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苏云飞抬脚就要往外走，程肖奇道：“我们一来你就要走？一起进去说说话吧。”

        “男女有别。”苏云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程肖奇好笑地看着苏云飞离去的背影，戳了戳魏航的胳膊，“这小丫头有意思，我要是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

        魏航懒得理他，直接走进屋内。程肖奇追上去道：“我跟你说话呢，哎哎，瞧你这人，跟你说十句都不带理一句的，谁能受得了。”

        “你废话太多。”魏航淡淡道。

        程肖奇不理他，走到黎峥桌前，神秘一笑道：“王爷，你的头最近疼不疼？”

        黎峥道：“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的事我们可听说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您啊以后有的受了。”程肖奇大大咧咧坐下，顺手拿起糕点往嘴里塞。

        黎峥懒得理他。

        魏航上前一步道：“碧心山庄是江南一带总商，在盐运一事上呈垄断现象，覆盖范围几乎横跨两个省，势力极大。而且确实如殿下所料，他们贩的不仅仅是官盐，还有私盐掺杂其中，两条线一明一暗并驾齐驱，可谓是野心不小。”

        黎峥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能做到如今这个局面，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

        “您的意思是说……这背后有大鱼？”魏航面色凝重。“一只脚踩进江湖，一只脚踩进官商，有权有人。殿下，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恐怕……”

        “有什么好怕的，蛀虫的牙早晚总是要拔掉的。”程肖齐不以为然道。

        ——

        俩人共同走出丹阳阁，秦邈邈道：“我近日新得了一把琴，正愁没有倾听者，自从我住进王府后，妹妹至今还未去过望月楼，可否愿意赏脸去坐坐？”

        “多谢邈邈姑娘好意，可惜殿下交给我临摹书帖的任务还未完成，实在不敢偷懒。”苏云飞道。

        “殿下仁厚，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妹妹呢。妹妹莫非瞧不上我，才用这说词来搪塞我的？”秦邈邈双眼顿时泛出水光，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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