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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除了昌平使节三不五时的问候,苏云飞过了几天清净生活。

        果真如她所言,碍眼的人终于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碍她的眼。

        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苏云飞挣扎着下床力证自己不是个残疾人后,于是每日正午太阳从门口照进屋里,侍女都会搬来躺椅放在有光照的地方,让她躺上去,然后替她盖上一层毯子,递给她一本书。

        这样难得惬意的时光对于苏云飞来说本是梦寐以求的,但不知道为何,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空洞,少了一点什么。

        好在这样的时光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数日后凌兆造访的同时,昌平的回信也到了。

        碍眼的和不碍眼的全部齐聚一堂,清冷的小院一下子人满为患。

        苏云飞坐在躺椅里拿着信件,抬头看了一眼余怒未消的凌兆。她敢确定,倘若不是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他会一个箭步上前夺走自己手里的纸,撕个粉碎。

        苏云飞无奈地低下头,把卷在一起的信纸展开,读了一遍。然后折好,递还给了站在旁边的曾使节。

        曾使节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微微俯身,试探性道:“不知这信里写的什么?”

        如果说上次他在怀疑苏云飞胡闹,那这次看到陛下回信,他可以确定两个人通信的方式是常人不知道的暗语。

        苏云飞斜晲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曾大人是不是也收到回信了?”

        曾使节忙不迭点头,说“是”。

        苏云飞知道自己看的这封信必然是被曾使节他们提前瞻仰过的,只是可惜他们根本看不懂。因为她和白泽来往的信纸上写的都是英文。

        苏云飞问道:“那贵国陛下对我留下来养伤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曾使节连忙摆手,“姑娘好好养伤便是,等姑娘痊愈了,我们再启程。”

        苏云飞满意地点点头。

        站在曾使节身后的培南一双眼睛恨不得将苏云飞洞穿了,今天早晨看到师傅亲笔书信的时候,他简直不可置信,苏云飞竟然真的不是骗子,不仅得到师傅垂青,简直重视异常。

        信里还特地交代说无论苏云飞有什么要求尽管答应,如果遇到危险,谁都可以死就她不可以死。

        他的小心脏简直嫉妒要爆炸。

        被那么多双眼睛行注目礼,苏云飞十分不自在,于是道:“那就有劳曾大人了,诸位若没什么要事,便回去歇着吧。”

        曾使节看了一眼与己方对立阵营,道:“我等倒没什么要事,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和姑娘说一声。”

        苏云飞抬头看他。

        曾使节弯下腰,几乎附在苏云飞耳边,用不大不小却能令在场之都听到的声音说:“姑娘现在是我国的座上宾,但姑娘本人却是炎陵人士,所以,请不要把国事和个人的事混为一谈。”

        苏云飞点点头道:“这我自是知道的,你且放心,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

        昌平使团一众告辞,院内就只剩下凌兆、顾宁、黎峥、张宇宁和常小豆五人。

        苏云飞垂着眼没说话。

        她知道,凌兆发怒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她又受伤了,其次再是自己惹了“大麻烦”。对于凌兆来说,现在两国势如水火,自己不老老实实待着,却在这个档口选择去报白泽的“大腿”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她就好比两个庞然大物中间夹着个土豆,稍有差池,便会压成泥。

        苏云飞知道,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凌兆道:“你放心,等揪出那幕后黑手,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派两个人不分昼夜看着你,还是怪我太心软了。那个什么昌平,就不要去了。”

        苏云飞执拗道:“我要去。”

        闻言,凌兆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窜了上来,但还是稍微顾及了一下苏云飞,道:“从今天起宇宁和小豆会寸步不离守在这里,等伤好了,就把你绑回去。”

        苏云飞道:“现在不是我非去不可的问题,是白泽指名要我去,师叔您应该明白,去与不去都不由我们来决定。”

        一直不说话的黎峥道:“确是如此,那昌平皇帝喜怒无常,若是因此惹怒了他,无论是对炎陵还是阿云都不是件好事。不妨前去周旋,再寻脱身之策。”

        凌兆能做一门之主自然不是糊涂人,苏云飞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只是他心性使然,不吐不快。他是真心要保护苏云飞的,只要她答应留下,即便倾其所有又如何。

        此刻听了二人的话,沉默不语。

        顾宁在一旁道:“黎兄说的在理。既然要去,当然不能由云飞孤身前往,我亲自从楼里挑上几名武功高强的手下,有他们和黎兄保护,危险也会少上几分。”

        苏云飞没有反驳,当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苏云飞突然道:“对了,关于刺客的事有眉目了吗?”

        顾宁道:“尚在调查。”

        “那皓月宗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顾宁道:“我楼里的探子每日盯着呢,自那日武林会盟之后,徐天就没下过山门。”

        苏云飞略有失望。

        这几日她对那天发生的事想了又想,总觉得后出现的那个人对凌兆了如指掌,除了徐天还能有谁?

        只是她并未将自己的猜测大肆说出来,唯恐凌兆得知立马杀上皓月宗。而且她还怀疑徐天和朝廷里某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在顾宁来的那天,把自己的猜测悄悄告诉了他一个人,让他往这个方向调查。

        凌兆以为苏云飞还在记挂找徐天报仇的事,道:“你安心养伤,这笔账我自会找徐天算。”

        苏云飞点点头。

        凌兆并未在临安多做停留,倒把张宇宁和常小豆留了下来,说等她痊愈二人再回上清门。

        见凌兆要走,顾宁、张宇宁、常小豆三个人亲自将他送出门,院内只剩下黎峥和苏云飞。

        苏云飞垂着眼,拿起身边的书翻开来看,黎峥便直直地盯着她一语不发。

        他深知苏云飞脾性,若是她不想搭理人,就算他在这里站一天也无用。

        他走上去,缓缓道:“那天你说,我找你是要把你当成手中一把剑,我从没有那么想过。”

        “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当初顾宁传信给我,说你是故人之女,为了隐藏你的身份确保你的安全,所以委托我来照顾你。那个时候,我并不知你是楚襄故的女儿。”

        “起初我确实是没把你放在心上,心里想着保你吃穿不愁性命无忧,这也算对得起和顾宁的承诺了。当初,我利用你来制衡秦邈邈,让你们针锋相对;而你的自作主张促成尉府刺杀一事也真的惹恼了我。那时候我觉得让你在牢里关几天长长教训也是应该的,我便没有立即去救你。”

        “我在权利熏陶下成长,趋利避害是本能,当你眼睛被毒瞎在我怀里声嘶力竭哭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阿云,对不起……”

        若非看过原著,苏云飞几乎要相信了他的谎话。

        她抬起头看向黎峥,淡淡道:“哦,是吗。”

        脚步声传来,是顾宁他们送完人又折了回来。张宇宁、常小豆和苏云飞也算是老朋友了,但不知是碍于顾宁在还是黎峥这个使节身份,显得略微有些拘谨,冲苏云飞简单打了招呼,就闪到一边。

        顾宁道:“我方才叫人去“福满楼”订了桌席面,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当给宇宁和小豆接风,你们也许久未见好好聚聚。”

        苏云飞点点头,道:“也好。”

        顾宁对黎峥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离去。

        张宇宁和常小豆立刻凑了过来,张宇宁道:“小师妹,你可把我们害惨了,这些日子师尊跟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炸,在他面前我们都不敢说话,每日胆战心惊的。”

        一旁常小豆附和点点头,“就是,就是。”说完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串被纸包住的糖葫芦,递给苏云飞道:“你看,我趁着师傅不注意偷偷买的,都有点捂化了。”

        苏云飞接过糖葫芦,纸和糖衣都黏在一起了,慢慢把纸揭开,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眯起眼睛,道:“真好吃。”

        这几日她的饮食是经过层层筛选严格把控的,嘴里淡得没味,吃了一颗糖葫芦,心情大好。与常小豆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过得飞快。

        晚间时分有几名侍者抬着一张大圆桌在院子摆开,又安置了五个凳子,苏云飞瞥了一眼便心里有数了。这哪是给张宇宁和常小豆接风,分明是顾宁故意要带着黎峥前来碍眼。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借口说自己不想吃,难得能顿吃大餐,怎能错过机会。

        不一会儿,顾宁和黎峥走进院子,两个人身后各跟着一排统一着装的侍女,侍女们手中端着精致的菜肴,苏云飞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和她说话的张宇宁和常小豆听到动静,也纷纷走出屋子张望,两人都露出一副馋猫样,就差没流口水了。

        常小豆忍不住说了一句,“真香,这些菜一定非常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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